他自然清楚帶着失去意識的幻柔兒前行是個累贅,不過說不清楚從這步行至萬淵峽谷的出口還有多遠,眼下三人就分行的話,若是出了變故恐怕難以周旋,所以,他試想着先離開此地,到達峽谷出口再分離!
如此一來,也算是爲三人在這神秘荒漠中的行動添加了一份安全。
大鐵牛與羅城雖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但還是絕對服從他的命令的,因此兩人沒有再說什麼,警視間緊步跟隨他,朝着峽谷的方位行進!
這一走,又不知幾里路。
很快,陳恆便發現了這黃土森林的貓膩,也就是幻柔兒等人先前迷路的症狀。
他皺了皺眉頭,忽而停下腳步,眼看着周邊黃沙漫天飛舞,枯木叢生間,根本分辨不出哪條路是正確的!
不過比起林青還在時的困境,陳恆三人倒是沒有迷路的顧忌。畢竟他們元力充沛,完全可以飛躍這片森林,若不是出於宓兒謹慎的考慮,陳恆早就帶着幻柔兒飛至峽谷入口了,故而,這次,他直接了當下令:
“鐵牛,你飛上去幫我們指路。”
大鐵牛沒有任何質疑,當即御空而起,大約離地百丈後,能夠將黃土森林的覆蓋面積大致看個真切。
可令他無語的是,不知何時起,這片森林捲起一陣風沙,遮蔽了天空的視線,這使得他無奈道:
“老大,看不到峽谷啊!這鬼地方空氣也忒差了,到處都是沙子!”
“那你就不能再飛高點?喊話聽不見,用元力傳音!”陳恆沒好氣道。
“額,好吧,那你等等俺啊!”
鐵牛悻悻然,旋即攀升高空,不一會,總算能夠看到萬淵峽谷的冰山一角,趕忙利用元音給底下看不到的陳恆指路。
沒多久,依循着他指路的方位,三者很快愈發靠近峽谷!
值得一提的是,陳恆三人不但輕而易舉解決了當初困擾林青等人的問題,這一路走來,更是沒有碰上什麼阻攔。
飛沙行走豹也好,沙漠蝰王蛇也罷,好像都故意避開了陳恆等人,這倒是有點蹊蹺的無法理解!
而對此,同行的羅城卻好像感知到什麼,行路間突然忍不住出聲道:“陳兄弟,你有沒有感覺到有東西在盯着我們?我總覺得不對勁啊!”
話音剛落,陳恆腳步忽而頓了頓,他緊皺眉頭,好像對於羅城此時說的話有着相同的感覺,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提出來。
畢竟沒有看到實物,這話說出來也只是自己嚇自己,直到眼下羅城提了出來,他想了想,才道:
“先走着吧,有什麼不對,咱們隨機應變就是。”
此話一出,羅城也沒了話語。畢竟該提醒的他都提醒了,既然陳恆不當心上,他也沒轍。
可經此一遭,陳恆冥冥中卻對大鐵牛傳音道:“注意着點,別隻顧着看前面的路,若是周圍有啥變故,第一時間通知我!”
羅城的警惕並非杞人憂天,這個黃土森林帶給陳恆的感覺不僅僅是蒼涼的,同樣也是孤寂陰森的。看似沒有生機的環境中,往往蘊藏着死亡氣息,這一點,陳恆比誰都清楚,所以他在意!
而大鐵牛感應到他的傳令後,卻是撓了撓頭,頗爲苦惱道:“老大,俺的靈識有限,這勉強給你們規劃出一條正確的道路已經很不錯了,你還讓我關注周遭,俺哪有那個本事啊!”
此話一出,陳恆默然無語。
而同時,宓兒在他腦海裡出聲道:“你只管向前走,有什麼不對,我會支會你一聲的。”
少女的語氣永遠帶着一股鎮定,令陳恆瞬間安心下去!
“謝謝……”他嘆了口氣,旋即回道,其實對於違背宓兒的建議,一味冒險行進的做法他也知道有諸多不妥,可總有些東西是需要堅持的。
宓兒能夠洞察他的想法,故而沒有責怪,只是淡淡道:“你覺得自己沒錯就可以了,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幫助你。”
少女語氣平靜,她沒有說出來的還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陳恆等人走到現在還沒碰上阻擾並非是運氣使然,而是她暗中一直在釋放聖人境的氣息,這種超凡的氣息可以有效的導致一些異獸自覺繞路!
陳恆並不知道冥冥中宓兒居然做了這麼多,只是羅城提出來的話卻令他有所警惕。因爲他的感覺比羅城更敏銳,暗處到底有什麼鬼鬼祟祟的東西在看着他們還說不準。
只是這種東西連少女都無法察覺的話!那便不簡單了。
“但願能夠安全到達萬淵峽谷吧!”
陳恆這般祈禱着,擡頭向天看,不知不覺間竟然已過響午,而此地異常的沙塵氣候,令整個天空都被一股昏沉的暗色籠罩着。於曛昧中,他彷彿看到了遠方的天際,那裡依稀存留着和煦的日光,可又何其遠!
再低頭,昏迷過去的幻柔兒又熟睡了過去,這次她的臉色明顯有些好轉,不似昨夜彷徨,雖面容依舊蒼白,可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卻是甜美無比。
“師姐,對不起,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讓你涉險了。”
陳恆喃喃自語道,看着幻柔兒甜美的側臉,睡夢中還緊緊抓住自己的細白巧手,他感到寬慰之餘,又心有所動。
一邊行路間,他一邊開始爲她渡入元力,這種通過身體接觸直接導入元力的手法並不算高明,甚至十分不可取,因爲近乎於傳功的方式會最大程度消耗導入者的元力。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陳恆這就是在分自己的力量給幻柔兒,對他自身來說,害處遠遠大於益。
明明有其他更加取巧的手法可以用,然而他卻選擇了這種不智的手法,其實說到底,也正是因爲這種手法可以令幻柔兒快速恢復體能。
不似仙靈晶的攝取,更勝丹藥的補元,雖然手法霸道糊塗,卻也能在瞬息間爲幻柔兒挽回自身的乏力的狀態。
便是這般,睡過去的幻柔兒彷彿感應到了自身變化。恍如夢境,她長長的睫毛微亂顫動,幾欲有清醒過來的徵兆。
可陳恆卻在這時點到即止,舒了一口氣,額頭已是熱汗漫漫,他不願意幻柔兒此刻就醒過來。
他希望她多睡一會,因爲精力這種東西,並非通過元力的手段就能盡數補充回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若是幻柔兒體力充足醒來後,必然不會同意自己孤身進入萬淵峽谷,指不定還要強行跟隨他!
那樣的話,陳恆可就頭大了。
所以在確定已經爲幻柔兒續上了體能後,他便不再傳輸元力,如此做法,也可謂用心良苦。
就連宓兒在他腦海中眼見他如此對待這個女孩,又是不忍調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呢……”
情種?這可是個新鮮詞。
少女第一次這樣稱呼他,倒是再次令陳恆不好意思起來,說不清宓兒是褒獎還是暗諷,總之他覺得自己並不適用於這個詞,因爲他對幻柔兒更多的是師門情誼,所以他不免乾咳道:
“你別亂說,我們之間沒什麼!”
他急於辯解,殊不知,這種事情,乃是越描越黑。
果不其然,宓兒聽他這般辯解,端的就是不依不饒道:“哎喲喂,你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此話一出,陳恆更加窘迫,還不知誰是落花誰是流水呢。
但少女對這方面好像格外感興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這般調笑了,三言兩語間,也生起了反抗性子,緊接着反脣相譏道:“別告訴我你這是吃醋了?!”
宓兒沒曾想這傢伙居然大着膽子反刺激自己了,愣是半天沒回話,在陳恆的設想中,估摸這是她早就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
這麼一想,他倒是率先尷尬起來!
天地良心,他剛纔真的只是開玩笑,這傢伙可別當真了吧?
縱使陳恆是個嘗過禁果的男人,不過對於情事這方面也是晦澀的狠。若不是少女總是有意無意間拿這方面調笑自己,他也不會說出這番話語來。
不過宓兒可不稚嫩,她頂多是少女身,卻並非少女心。乍然聽聞這小子膽敢反脣相譏,她只是愣了半響沒緩過勁,沒多久又是呸道:“想多了吧你?你的醋很好吃麼?本姑奶奶都不食人間煙火,豈會吃醋?”
這話辯解的可就有些無力了,然而陳恆倒是不敢再刺激她了。
這萬一本來沒有什麼,卻扯出一些令人尷尬的玩意,那他可真沒轍應對!
藉着少女這個坡,他像個驢一樣下了,立馬訕笑了幾聲,想要化解這個茬。
偏偏就在此時,陳恆腳底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好在他身體的平衡性不錯,倒是沒有丟人的摔倒,而旋即的一低頭,卻令他生生僵硬當場,本玩笑的目光瞬間變的鄭重起來!
入目的並不是什麼東西,腳底黃沙依舊陷人,可映入眼簾中的地面,又是的確浮現出異樣的色彩。
那是一縷灰青色,準確的說,是青衣布縷,而這布縷上還刻着別樣花紋!
花紋是五星圖案,是陳恆再熟悉不過的圖案!星辰宮圖紋!
“這,這是?”羅城緊接着也發現了這條布縷,不由俯身下去拿了起來。
仔細一看,布縷反面,還呈現着暗黑色,是那種血紅的暗黑。他當即同陳恆一般怔在當場,鼻翼嗅動間,彷彿有種刺鼻的血腥味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