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替我照顧好洛兒。”
“哥哥,我已經替你照顧好她很多年了。”
千曇谷小屋竹林外,無塵一臉凝重的看着無霜,耳邊翠竹枯枝搖曳作響。
無塵面色一頓,又道:“我這一去可能就是兩個月,這期間,軒轅容絕和裴灃帝的人都在找溫子洛。而這千曇谷極其隱蔽,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不被找到,你機警點兒,發現不對,立即帶洛兒走。”
“哥哥。”無霜面容微怨的看着無塵道:“你想說什麼就說罷。你說的這些,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經交過無霜了。無霜到如今可還很清楚的記着呢。你說,身爲一個殺手若想活命,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一定要夠機警敏捷,否則也別怪自己受傷或是命喪他人劍下。”
聽着無霜話語中深深的埋怨,無塵看着她,越發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人已經不是無霜了。
可是他要去爲溫子洛尋寶,現在唯一能夠託付去保護溫子洛的人也只能是無霜了。
“無霜。”無塵輕喚道:“我記得我還對你說過,很多事若從一開始註定了就不要去後悔。”
“是,所有無霜從不後悔。”無霜強迫自己冷靜回道。現在只要一單獨和哥哥在一起,她的傷心就再也掩藏不住。她想不明白,她爲哥哥付出了那麼多,爲什麼就不能感動他一點點。
她爲哥哥付出了那麼多,從不渴望哥哥回報他什麼,她心甘情願的,哪怕是爲哥哥而死,她也心甘情願。可爲什麼,在哥哥的心裡就是連一點點的位置都不肯給她。
哥哥哪怕是多看她一眼,心裡有一點點是留給她的,她都滿足了。她無霜,這一輩子,想要的,從來都不多。
“無霜。”無塵輕咳一聲,語氣格外凝重,道:“你聯合軒轅容絕騙了我幾次,我已不打算追究,但你若是還將我當做哥哥,就別再做騙我的事兒。否則,從今以後,你我再無半點關係。這一次,我非常認真。”
無霜緊緊咬着下脣,那些事情總是騙不過哥哥的雙眼的。聽着哥哥如此認真地語氣,無霜心頭也是一震,跟在哥哥身邊這麼多年,她很少聽到哥哥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她記得上一次哥哥對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時,獨孤蘭北巡撫一夜之間全家被誅。哥哥,不是不殺人,也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人,除了對溫子洛。
“哥哥,我會保護好小姐,但是你這一去是要去辦什麼?”
無塵擡眸遙遙看着那小竹屋道:“我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爲小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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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塵久久不答,無霜又道:“究竟是有多重要的事情,這一次需要哥哥你動用所有殘存在軒轅的勢力。”
“你怎麼知道?”無塵詫異的看着無霜問道。
無霜擡眸看着無塵,癡癡一笑道:“哥哥,無霜跟在你身邊很多年了,久得我自己都快忘了究竟是多少年了。你在想些什麼,無霜還是能夠猜得到的。”
“你放心的走吧,這一次我答應你保護好小姐,一定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只是哥哥,你一定要快點兒回來,千萬保護好自己。”
無霜幽幽說罷,擡眸深深看了無塵一眼,轉身離去。
她起初保護小姐,是因爲哥哥的安排,而今保護小姐,也是因爲哥哥,從始至終,都是因爲哥哥。
在這期間,她以爲她收穫了友情、收穫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暖,可到後來她才發現,無論她如何努力,哥哥的心中不會有她,她也無法成爲小姐和綠瓊心中很重要的人。
她之於他們不過是一個能夠保護他們安好的下人罷了。
她是殺手,可是她也有心,也會受傷啊。茫茫天地之間,到底從未有人懂得她。
愛一個人愛了那麼多年,保護另一個人保護了那麼多年,逗一個人歡喜高興逗了那麼多年,可誰來這樣待她呢?
沒有,永遠都不會有。
付出的感情像是蒲公英,輕輕一吹,都飄散了,沒有人會懂得珍惜握在手中。既然沒人懂得珍惜,那她寧願做一個惡人。
但哥哥,是今生今世唯一不能負的人。大抵,她還是太過愛他。
待走到竹屋外,看着綠瓊忙着收拾裡面的東西,無霜拭去眼角的淚水,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再如何心碎,在面對她們的時候,她還是要立即僞裝成那個沒心沒肺的無霜。
不久了,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多久了。迄雷,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
寒去春來,滿眼的雪漸漸化爲一點點新綠,所有的一切經過一個冬天的蘊藏,又散發出勃勃生機,煥然一新。
然初春的蓓蕾裡,還是有着陡峭的嚴寒。
“還沒有找到溫子洛?”
“啪”的一聲巨響,玉硯茶盞御筆統統都被摔到地上。
“皇上息怒!”下首,一衆隱衛被裴灃帝的怒氣嚇得連連跪下,道:“這溫子洛隱藏的實在太好,臣等已經在盡力的找了。”
“盡力的找了?整整兩個月,連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朕簡直是養了一羣廢物!你們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安逸,所以就忘了朕養你們的目的!”裴灃帝猛地拍打着桌面,恨不得將這玉桌也給掀了。
“皇上,從您下令開始,臣等就沒有一點點的懈怠啊,只是這溫子洛當真是難找!”
“難找?她一個女子能夠逃到哪裡去,只要她還在軒轅,還在朕的國土內,就一定要將她找到!朕在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若是還不能找到她來見朕,你們就都自刎謝罪吧!滾,都給朕滾!”
“是,臣等這就滾。”
一羣人利索的退了下去,心肝還被震驚着。
“等等!”裴灃帝豁然睜大雙眸道:“立即派一批人去千曇縣的千曇谷下給朕找,朕不信她能逃到哪裡去!逃到哪裡去,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皇上,喝口茶消消氣吧。”趙公公捧着一盞茶在裴灃帝耳邊溫聲道:“皇上,不知您可否聽老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