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吉真是氣瘋了,生平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恥,真恨不得衝上來將夏塵撕成碎片。
夏塵笑容滿面地看着他,神情能氣死個人,但是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如果這姓李的真敢動手,那就直接成全他好了,反正天嵐宗想要活祭他,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若不是顧忌護宗大陣,夏塵已經忍不住要大開殺戒。
“李師兄,不要。”陳天敬搖搖頭,上前攔住他,附耳低聲道,“大局爲重,反正過幾天就能快意,何必衝動一時。”
李朝吉披頭散髮,面目猙獰,半響沒有吭聲。雖然知道夏塵必定會死,而且會慘死,但是又不是自己快意恩仇,又如何能夠甘心?
夏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意味深長地道:“看來李師兄對在下的嫌隙很深,既然你對自己的潛力很有信心,又很不甘心,不如我們也賭一次如何。”
李朝吉眼睛立刻瞪圓了,大聲道:“你說得是真的?你敢和我賭?”
“呵呵。”夏塵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我不給你這個機會,你又怎麼能鹹魚翻身。”
這句話其實說得很明顯了,但是李朝吉偏偏就沒聽出來弦外之音,想也不想叫道:“好,我和你賭,你可千萬別後悔。”
夏塵又是微微一笑:“不知道李師兄想賭點什麼?”
李朝吉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狠聲道:“抽耳光我覺得不刺激,咱們來點狠的,誰輸了,就自斷一隻手如何。”
衆人臉色一變。
神通一重只是先天境,不能做到斷肢復原,如果輸了,那可就變成殘廢了。
夏塵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好,這個賭注刺激,就如你所說吧……不過我倒是擔心李師兄如果輸了,又會有誰跳出來說先欠着手掌,在下在貴宗內,人單勢弱的,也沒辦法講理,那可怎麼辦哪。”
李朝吉咬牙,大聲道:“我對天發下心魔毒誓,如果違背賭約,就此修爲倒退到後天境界,永滯不前,你放心了吧。”
他也是氣瘋了,不等夏塵答話,便對天發起心魔毒誓來。
衆人臉色難看,心想夏塵都沒答應你怎麼就發誓?萬一這小子有什麼貓膩呢。
不過李朝吉潛力巨大,是在場修士之最,即使在宗門內部神通一重修士中也是佼佼者,因此在看過夏塵只點亮七團烽火後,衆人倒也沒有太多擔心。
陳天敬過來假惺惺道:“夏長老,李師兄只是一時氣憤,但他的潛力的確很高,你其實是不如他的,剛纔你力壓馮師弟,但是也只是普通大圓滿而已,雖說釋放氣息強弱不同,甚至心境變化都可引動潛力變化,但是變化也只是一小部分,絕無可能跨越太多的,要量力而行啊。”
他這番話說得倒完全是真的,但是句句卻以語言相激,令人着惱。
夏塵看了看他,笑了笑:“陳兄這意思是讓我不賭了,那好,那我就不賭了吧,那個李師兄,剛纔我說的話你別當真……”
李朝吉臉登時綠了。
陳天敬臉也綠了,本想爲兩人打賭添一把柴,沒想到竟然起了反作用,急忙道:“我可沒說不讓你賭,只是提醒你罷了,李師兄心魔毒誓都發下了,你怎麼能不賭?”
夏塵哈哈一笑:“在下剛纔只是開玩笑的,陳兄何必介意。”
陳天敬臉色更加難看,心知又被夏塵擠兌了一次,恨得咬牙切齒,心想讓你張狂,活祭你時就該看見你的悲哀了……
“我夏塵對天發誓……”
夏塵平靜發出心魔毒誓,然後向李朝吉攤了攤手手:“李師兄,你先請吧。”
李朝吉早就等得不耐煩,冷笑着看了夏塵一眼,隨即大步奔着烽火臺而去。
衆人目光跟着他登臺而上,卻沒有注意到,在烽火臺的另一側,不知道何時,又多出兩名天嵐宗修士。
一名青年修士星眉郎目,神情淡然,他身材高瘦,氣質更是飄逸之極,顯得極爲出衆。
李朝吉也算是英俊,但是跟他比起來,卻是差了許多。
在這青年修士身旁,是一名稍矮的年輕修士,雖然看上去也頗爲氣宇軒昂,但是明顯比身邊的青年差着許多。
“田師弟,你看李朝吉這次測試潛力大概能點亮多少烽火?”那青年修士目不轉睛地看着烽火臺,輕描淡寫地道。
那田姓修士沉吟片刻道:“記得上次李師弟上烽火臺,好像是燃燒起十八道烽火,算是優秀中上層次吧,現在過去這麼長時間,他的潛力應該有所增長,估計會到十九團和二十團左右,劉師兄以爲如何?”
“十九到二十團烽火,你太擡舉他了。”那劉姓修士神色似笑非笑,“以他現在的狀態,最多不超過十六團烽火。”
他話音剛落,站在臺上的李朝吉已經釋放出自己的氣息,烽火臺上的東側七道烽火幾乎是瞬間憑空燃燒出現。
衆弟子頓時喝了一聲採。只這一下,李朝吉便和夏塵此前測試的潛力一樣了,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這顯然遠遠不是李朝吉的極限,隨着他的氣息越來越強,烽火臺西邊的也開始綻放出一團團的烽火,雖然不及東邊迅速,但是也接連不停。
轉眼之間,西側的七團烽火也全都點亮起來。
衆弟子又喝了一聲採,不少人更是面帶羨慕,雖然都知道李朝吉潛力巨大,但是能夠毫不費力地超越普通和良好兩大層次,足以代表李朝吉在今後的修行道路上會比他們大多數人都走得更遠。
隨着東西兩側的烽火全亮,李朝吉的精神也變得集中起來,嘴緊緊地抿着,氣息在周身形成強大的氣場,釋放出一個又一個氣旋。
烽火臺南側的烽火開始點亮,但是速度突然變得緩慢了許多,第一團烽火有氣無力地綻放出一團火星,隨後就湮滅了。
衆人都吃了一驚,他們以前都看過李朝吉測量潛力,雖然沒有突破到天才的層次,但是至少也是擁有燃燒起十八九團烽火的實力,怎麼今天如此不濟。
李朝吉臉色發白,他的氣息前面釋放太多,現在便有種難以爲繼的感覺,吭吃癟肚了半天,烽火燃了又滅,滅了又燃,總算穩定下來。
他心中也是頗爲焦急,不明白爲什麼潛修了許久之後,爲何測量潛力還不如幾個月前?
第一團烽火燃燒尚且如此費力,第二團烽火自然就更艱難了,李朝吉幾乎是拼盡全力,氣息釋放得快要把自己詐稱人幹這才成功點亮。
他不敢再嘗試去點亮第三團烽火,而是調息了片刻便從烽火臺上下來,如果超出極限,不但修爲受損,就是潛力也會大大縮水。
衆人面上微帶詫異,這可不象是李朝吉的真正潛力啊,怎麼還縮水了呢?但是轉念一想,又以爲李朝吉是和夏塵打賭,因此也就沒使出全力,也就理所當然。
“果然只有十六團烽火,師兄目光如炬,師弟佩服,不知道師兄怎麼看出來的?”那田姓修士滿臉震驚道。
劉姓修士淡淡一笑:“這有何難,李朝吉在賭約之前就被那姓夏的侮辱,已經失去了心境,他又一心想贏,釋放氣息過猛,後期自然無力爲繼,上烽火臺最忌心浮氣躁,他兩樣全佔了,潛力值自然退後,恐怕這對他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原來如此,師兄觀察入微,的確高妙。”田姓修士深深歎服道,然後話頭一轉,“不過再怎麼說,李師弟也是潛力優秀,那個姓夏的修士自不量力,和他對賭,恐怕要付出一隻手掌的代價了。”
“跳樑小醜,哪裡都有。”劉姓修士淡淡道,“不過是個來送死的小卒子罷了,根本不值得認真對待,李朝吉他們連這樣的小卒子都拿不下,丟我天嵐宗的臉面。”
“劉師兄,你至少有兩年沒有上烽火臺吧。”田姓修士察言觀色,笑道,“現在神通一重弟子裡又多了不少後起之秀,心氣各個都挺高,我看師兄要不露一把您天才層次的潛力震懾下,這幫弟子還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呢。”
劉姓修士微微一笑,神情頗爲受用,卻搖搖頭,傲然道:“讓我劉宣陽上烽火臺,得看有沒有值得我出馬的對手,這些皮毛爛蒜,也值得震懾麼?看看熱鬧算了,唉,寂寞啊。”
“那是,那是……”田姓修士話鋒轉得極快,“我們這代神通一重弟子中,怎麼能有和劉師兄相提並論者,師兄是天才接近大圓滿的潛力,傲笑神通一重弟子,目標只能是曾經超越了天才大圓滿的方師叔了。”
“呵呵,田師弟,你少恭維我,我怎麼能和方師叔相提並論?”劉宣陽怡然自得道,“方師叔雖然是神通二重,但是卻是我們這一代的弟子,年紀也差不多,我想要趕上他,恐怕還要努力很多年啊。”
他雖然話語謙虛,但是顯然認爲自己努力,還是能追上那位驚豔絕才的“方師叔”的。
田姓修士自然又是一陣虛頭八腦地恭維。
“該你了,上去吧,回頭我會親手把你的手掌砍下來,然後踩在腳下的。”李朝吉潛力測試一般,心態頹敗,索性把滿腔煩惱和憎恨全部發泄出來,似乎已經贏定了夏塵一樣。
衆人都用不懷好意地目光看着夏塵,剛纔夏塵測量的潛力不過是普通大圓滿,而李朝吉卻是達到了優秀初等,整整差着一個層次,即使上一次夏塵沒使全力,也不可能彌補。
想到此前夏塵帶給他們的侮辱馬上就能還回來,每個人心裡都是特別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