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諾大的天源養殖場就一個魚棚裡面透露出燈光,車子轟鳴的聲音遠遠的傳過去,養殖場四周都是田野土地,一片寂靜。
車子距離養魚場還有幾百米遠,路邊影影綽綽的有些閒人在逛來逛去,手裡都提着木棍之類的東西。
歐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握着方向盤的手上冒起了青筋。
“大哥,對方有準備啊!”猴子輕聲說,“可能他們想不到我們開的是越野車來,估計是李鐵把我們的行蹤都掌握了。我去借的,是一輛麪包車。”
“要對付這些人,亮子一個人行了吧!”歐陽輕聲說。他把車子的遠程大燈打開,車燈的光影中,路兩邊大約有三十多號人,零亂的站着。
“勢力不小啊,難怪口氣很硬!”錢向慢慢搖下車子玻璃,冷冷的看着車外的地痞們,“自從部隊轉業以來,好久沒打過架了,歐陽書記你呢?”
歐陽一陣輕笑,輕鬆的說道:“一樣一樣啊,有時候想想當官還是沒部隊呆着舒服啊,在地方忌諱比較多,要在部隊裡,先下車把這些王八蛋幹翻再說,這些欺負普通老百姓的傢伙,得有人教訓他們才成啊!”
羅亮輕輕一笑,說道:“歐陽大哥,不擔心,有人上來找你麻煩了,嘿嘿,今晚就幹一場吧,反正也不是在青山縣城,也沒有人認識你這個縣委書記。”
“不行的!”歐陽拉長聲音,車燈雪白的刺破夜晚,照在一個表情冷淡的傢伙的臉上。
那傢伙手裡握了一根鐵尺,正站在路的當中,擋住了車子前進的方向。
歐陽慢慢的把車窗搖下來,車燈就照在那傢伙的臉上,那小夥子身材勻稱,腳上是彈力膠鞋,初春的晚上還是比較冷的,但他就一件短的單衣衫,短袖,胳膊都露在外面,一隻手上紋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下身是一條牛仔褲。他眯縫着眼睛,衝車子揮揮手,意思是此路不通,請掉頭另走。
“這人不慌不忙的,是個狠角色,不是一般的地痞,臉上沒有爭勇鬥狠的氣質,浮躁的殺氣已經被磨光了,是個道中高手哦!”猴子提醒說。
象這樣的人不輕易跟無關的人動手,但他要是一動手,不見人倒地流血殘廢是不會罷手的,真正的血案,都是這樣冷靜的狠角色做出來的。
“這養魚場的老闆請了這樣的人來,花的錢也不會少哦,亮子的手段還是讓周老闆很畏懼嘛!”歐陽車子停下,車燈不關,車子也不熄火,就這樣橫着。
那小夥子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不耐煩,慢慢的拖着鐵尺走了上來。
猴子說:“這傢伙要動手了,因爲他已經給我們打過招呼了,我們快下車,他會砸車子。他一動,周圍的馬仔全部都會上來。”
歐陽哈哈一笑,說道:“老錢,你還有在部隊裡的火氣沒?”
他卡的一聲,打開車門就衝那幹練冷靜的小夥子迎了上去。
錢向也哈哈一笑,說道:“歐陽都下車了,我也活動活動!”他打開車門,跳下車,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纏在自己的胳膊上,走向了車尾。車尾處,已經有十多個小子慢慢的走上來了,他們口裡哼着小調,漫不經心的樣子,很頹廢,也顯得很無聊。
靈兒和猴子羅亮都開了車門下去,他們跟錢向四個人站在了車子的四邊。
要不是歐陽想找回以前部隊裡的熱血感覺,羅亮早衝上去把那帶頭的傢伙一拳捶成一條帶魚了。
那帶頭的小夥子顯然一點都沒有害怕,他明白情報有錯了,對方就是來找他的茬的,但對方就來五個人,而且當中還有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他可就搞不懂了。這五個人都很眼生,絕對不是‘老山羊’那夥人裡面的,管他的,現在他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竟然把車停下來了,這就已經犯了年輕人的忌諱。
年輕人舔舔嘴脣,感覺到了熱血在身體裡嘩啦嘩啦的流淌起來。不過他的表面,還是很鬆散很隨便很痞痞的放肆。
歐陽的背把車燈光擋住的一瞬間,那小夥子突然就跑了起來,高高的躍起,手中的鐵尺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向歐陽的腦袋劈下去。
鐵尺很薄,劃開空氣發出驚人的嘯聲。
小夥子的身材單薄,但力氣大得驚人,爆發力特強,他也不想想這樣的用力一劈,要是中了普通人,這人不死也是重傷,那就是最嚴重的傷人事件了。要是人死了,他不得也玩完?但很顯然,在他的腦海裡,根本就只有殺人的念頭,沒有償命的概念。
歐陽也突然發力,一隻手一擡,那鐵尺凌空劈在了歐陽的胳膊上,發出乒的一聲,當時就彎成了一把直尺。歐陽跟着一腿踹出,踢中了小夥子的腹部,那小夥子身體在空中一縮,向後飛出。歐陽跟着追上去再補上一腳,砰的一聲悶響,那小夥子下落的身體再次飛起,然後重重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從始至終,那小夥子都沒有哼一聲,眼光狼一樣的盯在歐陽的身上。
周圍圍上來的幾十號人都不由站住了,手裡的木棒都丟下了,慢慢的從屁股後面摸出了刀子匕首軍刺。
“媽的,真碰上幫派了!”歐陽罵咧咧的走回來,對周圍的小嘍囉們看都不看一眼。
“風哥!”有人在叫已經半跪在地上的年輕人,他正在頑強的爬起來。下面的話叫的人沒有說出口,意思很明顯,就是對方很硬,肯定不是南部‘老山羊’那夥人,現在大家把刀子都亮出來了。亂刀之下,是有人死傷的。
他們不是一般的地痞,組織和紀律都比較嚴密。
這空當處,歐陽已經走了回來,他低聲對羅亮說:“亮子,我低估對方了,他媽的是真練過的,不是一般地痞,我的胳膊估計斷了,你看我們是開車先逃跑還是你有把握把這些人全部擺平。”
歐陽說到逃跑兩個字,看看一邊笑嘻嘻的靈兒,意思很明顯,他擔心靈兒在亂刀中受傷。
“這是一幫悍匪!”歐陽鄭重的補充說,“革命軍人逃跑就是戰略撤退,並不丟人!”
羅亮看一眼靈兒,兩個人相對一笑。羅亮答非所問的說道:“歐陽大哥,你的胳膊真斷了還是假斷了。”
“嘿嘿,這也沒瞞過你,不過我現在半邊身子都是麻痹的!”歐陽笑說。
“那就好,你歇着吧,我和靈兒去收拾他們就行了!”羅亮輕描淡寫的說,低沉的殺氣淡淡的飄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