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中,少傑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帆小船,晃盪搖曳,沒有方向。
看着漫天的黑暗,少傑掙扎着下意識的想要掙開這一切,卻發現他的‘身體’絲毫不受自己的控制。
緊張,彷徨,恐懼……一系列的負面情緒縈繞在少傑的心頭,讓無助的他越發的恐懼迷茫。
驀地,原本黑暗的四周突然浮現出了一幕幕少傑熟悉的場景,讓他感到不安。
無盡黑暗的上空,一副畫面悄悄的演繹着。上面,是少傑離開蕘京市時在衛偉身前的一幕。
猶如自己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第三者,少傑呆滯的看着畫面中熟悉刻骨的場景。畫面中的自己,在少傑這時看來,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畫面很快消失不見,臨風、衛箏、林菲菲和陶靜的面孔在上空一閃而過,隨機的,讓少傑足以發狂的一幕浮現。
驚詫的看着畫面中那個跪在病牀前,渾身血衣的自己,以及,在彌留狀態中的魏喬鳳。
無聲的畫面演繹着,當魏喬鳳的雙手無力垂落時,畫面驟然消失。
“媽媽……!”少傑狂喊一聲,伸手想要抓住那已不存在的畫面。
“少傑,少傑,你醒醒……”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熟悉的叫喊聲,讓身在黑暗中的少傑突然間變得迷茫,慢慢的,少傑睜着的雙眼閉上。
現實中,一處別緻的莊園內,陶靜坐在少傑所躺的牀邊,輕輕的搖晃着他。
自打當天少傑在醫院中昏迷以後,便被突然間出現的半百老人帶到了這個地方,而放心不下的陶靜同樣的來到了這裡。
昏迷了二十多天的少傑,就在剛纔突然虛弱的喊了一聲媽媽,便又重新的進入了昏迷之中。
但就是這一聲叫喊,讓陶靜欣喜若狂。昏迷了這麼久的少傑,只能吃一些流利的食物,所以如今的他看上去很是虛弱。
這二十多天來,陶靜寸步不離的守在少傑的身邊。那天在醫院中的一幕幕,讓她感到害怕,更多的是怕少傑離開自己。
或許沒有過少傑那樣的經歷,陶靜很不理解當時的少傑爲何會有那般瘋狂的舉措。
卻是,單憑籠統的親情,並不至於讓少傑那般。可是,從來都活在自責愧疚中的少傑,卻是再也忍受不住看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二十多天,就在少傑的昏迷中悄悄的流逝。這座彷彿與世隔絕的神奇竹園,讓陶靜一再幻想着林菲菲他們如今找不到少傑會有着什麼樣的心情。
“唧唧……”踩踏在竹樓上特有的腳步聲響起,不多久,便走進了讓陶靜不在陌生的一人。
“他,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半百老人的臉上盡是疲憊,顯然在少傑昏迷的這段時間,老人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與擔憂。
搖搖頭,又點點頭,陶靜的雙眸盯着少傑,一言不發。
“哎……”老人嘆息了一聲,隨手拉過旁邊的一張竹椅,坐了下來。
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聲迴盪。
陶靜眼色迷離的看着靜靜躺在牀上的少傑,下意識的,撫了撫他無意識皺起的眉頭。
眉頭舒展,少傑卻再次皺起,同時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少傑……”陶靜見狀大喜,連忙抓住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同時搖晃了兩下。
一旁坐着的老人同樣聽到了少傑那聲微弱的呻吟,此刻的他連忙站起身來,來到牀邊,臉色欣喜的看着牀上的少傑。
牀上,原本平靜躺着的少傑臉色越來越蒼白,同時額頭冒出了滴滴的汗珠,被陶靜握着的右手青筋凸起,顯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呻吟聲慢慢變大,在陶靜和老人臉色越來越擔憂的剎那,牀上躺着的少傑突然發出了一巨大痛苦不堪的聲音,然後猛地坐起,同時口中不斷的呢喃着“媽媽”……
“少傑……!”見少傑終於醒來,守候了二十多天的陶靜喜極而泣,猛地一把拉過少傑,側頭靠在了他的懷中,握着少傑的右手死死的抓着。
站在牀邊的半百老人同樣臉帶喜悅的笑容,甚至眼眶中,都泛着晶瑩。
突然坐起的少傑停住口中的呢喃,愣了片刻,然後下意識的朝自己的懷中看去。
恰時,碰上了陶靜那雙晶瑩的美眸。
“啊……”一聲巨大的痛苦呻吟聲後,少傑猛地後仰躺在了牀上,再次進入了昏迷之中。
被帶着躺在了少傑胸膛之上的陶靜慌忙的掙脫,同時焦急的轉頭看向老人,胡亂道:“爺爺,少傑他怎麼了,怎麼才醒過來,又變成這樣了……”
嘆了一口氣,老人來到少傑的身邊,拉過左手在脈搏處停留一會,搖了搖頭。
“那天他體內的內力太過瘋狂,如今,體內多處經脈已然受損,所以……”
“那怎麼辦,他有沒有救,爺爺,你一定好治好他!……”
“你放心吧,過不了多少天,他便會如同正常人一般。”老人擺了擺手說道,只是臉色上一絲的苦澀,顯得那麼顯眼。
“丫頭,你在這已經呆了這麼長的時間,就不怕你家那個老不死的生氣?呵呵……回去吧。”片刻,老人低迷的聲音響起。
陶靜的身軀不受控制的搖晃了幾下。老人的話,揭露了她想要逃避的問題。
倔強的搖頭,陶靜知道,如果她這一走的話,想要在見到少傑,會何其的困難!
“你叫我一聲爺爺,也算我們有緣,你回去吧,爺爺答應你,你所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看出了陶靜心底的掙扎,老人臉帶微笑的說道。
詫異的擡頭,陶靜看着半百老人,雖然早已知道老人的身份決計不簡單,可是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對方能有這樣的能力,來說服頑固不堪的家人。
可是單純的她並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靠嘴說,而是憑自己的實力,讓對方屈服。
老人笑臉迎着陶靜的目光,臉上帶着不容懷疑的神色。
不自覺的對着陶靜感覺頗爲神秘的老人點頭,站起身來,陶靜無比留戀的看了眼皺眉躺在牀上的少傑,毅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順着竹梯下樓,陶靜腦海中一片空白,茫然,害怕的情緒圍繞在她的心頭。
下來竹樓,那天在病房中被少傑重傷的秦孝翰已然站在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她。
陶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車的,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然駛出了這座讓她感到神秘的竹園。
自己這一離去,還能不能在見到少傑?……
這是一個暫時無解的答案。
相對於少傑在竹園昏迷的這段時日,學校中的臨風林菲菲三人卻得到了一個與實際相反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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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魏喬鳳故去的當天,少傑被送往竹園的時候,曾經和臨風有過一面之緣的陰眼找到了他們。
簡單的交代少傑將魏喬鳳送往國外治病這一謊言後,陰眼便快速的離開,似乎,他也不願意面對不知真相衛箏。
一個簡單的謊言,卻讓三人相信不已。這或許對於少傑來說便是最寬慰的一件事,但對於三人,特別是衛箏來說,不可謂是一件極爲諷刺的事情。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是在林菲菲與衛箏掐指算過來的,她們幾次想要找到當初帶給她們消息的陰眼,問問少傑什麼時候會回來,然而陰眼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尋也找不到。
憑陰眼的身後,想要隱匿自己的消息,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更何況他有意爲之。
讓臨風林菲菲三人稍稍不解的是,爲何少傑消失不見,而陶靜同樣沒有出現在華清大學?
似乎,事情並不像陰眼說的那般簡單……只不過,少傑陶靜一日不回來,這個問題便一日無解。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期間林研找過一次林菲菲,詢問少傑不來上課的原因,當她聽到林菲菲的一番講述之後,面上雖不表露,但心底裡卻是不盡相信。
只是,任憑林研背後擁有極強的背景,卻也只是模糊的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而少傑,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絲毫的消息。
在哲學系的人們看來,他們系院新生打籃球相當牛擦的同學沒有出現在學校,不過是給他們增添了飯後的談資罷了。
然而這其中,秦巧兒的舉措,卻讓人尋味。
哲學系的天之嬌女,華清大學六大校花之一的大二秦巧兒,突然間出現在大一新生課堂上的次數增多了,而且特別是在少傑所在班級的課堂上,每一次這個大衆情人來到課堂,總會在講臺下的人羣中查看一番,每一次,總會流露出懊惱失望的神色,然後便轉身消失在衆人的矚目中。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少傑的消失不見,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該幹嘛幹嘛去。
然而對於一些有心人來說,少傑離奇的消失,卻讓他們採取了諸多相對應的‘舉措’,比如說,一向表現文質彬彬的羅榮子恆。
相對於臨風三人的焦急,秦巧兒的尋找,林研的無奈,羅榮子恆則顯的胸有成竹,每天臉上都掛着和煦的笑容,就連陶靜跟着少傑不出現,都不露一絲的不快。
國慶節假早已過去,十一月的天氣越來越讓人覺得寒冷,可是相比較起天氣,少傑的不出現,則是讓林菲菲與衛箏內心更加的寒冷。
不好的預感始終在兩人心頭縈繞,如果真的如陰眼所說的那樣,少傑是帶着魏喬鳳去國外看病,無論如何,都會給她們打個電話吧?……
天氣寒冷,請預防感冒。可是,內心的恐懼不安,兩女又該如何預防?
竹園中,再次昏迷了一個多月的少傑,在阮驚天悉心的調理下,已然醒來。
可是,阮驚天拒絕了少傑想要離開這裡的打算,理由是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
那天在醫院中,瘋狂中的少傑強行控制住了那本不該屬於他調控的內力,以至於他體內的多處經脈被意外衝破,致使其多處受損。
一個多月的悉心調護,讓少傑體內受損的經脈早已康復的七七八八,然而,少傑感到不安的是,他再也感覺不到體內有絲毫內力的存在。
好在,阮驚天爲少傑解惑。原來,當天在醫院,少傑在控制住那股龐大的內力後,在輸往魏喬鳳身體內力的同時,也透支了自身體內的內力。不過,由於那股龐大內力將少傑體內多處經脈衝破,讓少傑體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習武之人的一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將體內的經脈衝破,以便於儲存自身更多的內力,讓自身的功力更上一層樓。然而那天發狂中的少傑,便輕而易舉的完成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突破,甚至於,許多被公認不可衝破的經脈,也被少傑一一衝破。
這是一條重來沒有人走過的道路,就連阮驚天都不知道,今後的少傑,會達到何種地步,取得什麼樣的成就。
被透支的內力會隨着調息慢慢恢復,然而當少傑有一天恢復自身實力,那麼他將會一鳴驚人!
當然,這期間少傑會如同常人一般,諸多的危險,他將沒有一絲的自保能力。
這會不會是,老天爺給予的同時,帶給他的考驗?
可是不論怎麼說,只要少傑能捱過這段時間,那麼他便會如同河中蛟龍,勢不可擋!
身體內所受的重傷已然痊癒,在得知了自身原由的少傑沒有提出離開,儘管自己已經離開學校足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是少傑仍舊決定暫不回去。
每天一邊靠藥物的調理,加上自身的調息,少傑緩慢的恢復着由透支自身內力給身體帶來的隱秘創傷。
這一停留,便是兩個月之久。
元旦臨近,少傑站在竹樓的二樓,手扶着身前的竹欄,遙望着漫天的白雪。
不知不覺,已經在竹園生活了四個多月之久,這讓少傑越來越思念身在華清的兩女,以及不在是否被陶家軟禁的陶靜。
“傑兒……”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讓神遊思緒的少傑恢復清明。轉過身,對上了阮驚天的注視。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讓少傑對阮驚天的感覺,由當初的懷疑,變成了相信。
如果沒有血緣關係,阮驚天怎麼會如此關愛自己?
“爺爺……”看着阮驚天,少傑發出瞭如同呢喃的叫喊。
“怎麼,想回去了嗎?”
點點頭,少傑臉色黯然的轉過頭,重新看着漫天的雪白。
“我在這裡已經四個多月了,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而且,箏箏那丫頭知道這一切了嗎?”看着漂落的白雪出神,少傑幽幽說道。
“你放心吧,她們暫時安全,至於你所擔心的,還是應該由你親口說……”
“爺爺,我的身體情況……什麼時候能有所好轉?”轉過身,少傑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一如小威最擔心能否上架的問題一樣,心底忐忑。
“不知道,或許明天,或許下個月,也或許還要一年……”
少傑身體的隱傷,遠比他想象的嚴重的多。過多的透支自身的內力,已然讓他自身的潛力受損。
身體顫抖了幾下,少傑深吸一口起,轉頭再次望向了白茫茫的一片。
“爺爺,我是不是要,是不是隻能,等到恢復自身能力的時候,才能離開竹園?……”
“如果你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出乎少傑意料,阮驚天不再如一往那般堅持。
愕然轉身,看着面帶笑容的阮驚天,少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去吧,她們恐怕現在已經擔憂死了……”丟下這句話,阮驚天轉身走進了屋內,只留少傑一人愣在原地。
片刻,少傑摸了摸鼻子,轉身朝樓下走去。
如同阮驚天所說的那樣,學校中的兩女,此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急切的等待着少傑的出現。
不吭不響沒有絲毫關於少傑的消息,四個多月過去了,林菲菲和衛箏從一開始的等待,變成了如今這般的擔憂。
盡己所能,甚至連臨風,都絲毫尋找不到關於少傑所在的消息,甚至於,根本就沒有找到關於他的消息。
等待盼望,似乎成了三人每天的主要。林菲菲早已和衛箏住在了一起,每一天入夜,兩人都希望少傑會突然出現在她們的面前,然而她們卻一次次的失望。
和陶靜從小就是好朋友的林菲菲,早已發現陶靜同樣與少傑同時消失在校園之中。事情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儘管臨風他們三人早已知道,但當他們前去陶靜,想要找到陶靜一問究竟的時候,卻遭到了閉門羹。
陶靜的家與臨風家相距並不是太遠,然而當三人前去的時候,卻發現陶家就只有一個保姆在那。
陶家的人多身居高位,而這處住所,也不過是陶靜一家三口的所在罷了。
詢問過保姆,三人這才知道,陶靜一家早已回到了陶家大院,那個藏龍臥虎,位於長城腳下的莊園。
這種情形很簡單,像華夏這般的國家,向來一些家境殷實的家族,都會有屬於自己的莊園。
幸好林菲菲和臨風都知道陶家大院的所在,然而當三人驅車前往,到達那裡時,卻被告知陶靜不在。
明人一眼便看出對方話中的言不由衷,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好在,臨風與林菲菲對方並不陌生,告訴了他們一個消息。
元旦過後,陶靜會重新回到華清大學,繼續她未完成的學業。
帶着這個讓他們稍稍安心的消息,臨風開車將兩女送回了衛家。
而今天,則是元旦長假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