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十一猶豫了下,還是沒說出來,許是自己看錯了呢。
只是,那女娃娃最爲特別的,應該就是與陵睿一樣長了一雙桃花眼吧。
等陵睿暗搓搓與蘇九喚回去之後,十一才撓了撓頭,小聲問蘇岑:“夫人啊,你說,一對不是桃花眼的夫婦,能生出一個有桃花眼的女兒麼?”
蘇十一睜着茫然的大眼,特真誠得瞧着蘇岑,他憋不住了,不能跟陵睿說,但是能問問夫人啊,夫人懂得肯定比他要多得多。
十一的話,讓蘇岑與陵雲淵都奇怪看他一眼,“這個……不能吧。”這要是單眼皮雙眼皮的問題還好說一些,可不是桃花眼的夫婦,怎麼可能生的出桃花眼的娃?
蘇岑說話的時候,剛好把小殿下抱了起來,小殿下與蘇岑那雙一模一樣的烏眸,直勾勾盯着蘇十一瞧,看得心裡更是亂疑惑。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蘇岑慢慢眨了下眼,以她對十一的瞭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那麼只能證明一點,他的確是不明白了。
而在他們周圍,擁有桃花眼的,似乎……陵睿?
“你想說的,不會是欒秋嫺的女兒,長着一雙跟陵睿一樣的桃花眼吧?”蘇岑仔細想了想,發現她對那女娃完全沒印象。
她一共見過女娃兩次,第一次的時候是欒秋嫺在客棧抱着女娃剛進來時,當時因爲陵睿一字盯着欒秋嫺瞧,所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欒秋嫺身上了。
第二次是在欒秋嫺房間,很快就被唐掌櫃給抱住了,她也沒細看。
“是、是啊,屬下也是今日無意間發現的。屬下就是心裡憋着這麼個疑問,所以想問問。”十一聲音壓得低低的,確定這次不會再讓陵睿聽到了。
“這事兒,你問陵睿了?”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都有種不祥的預感,臥槽,欒秋嫺那女娃,不會是陵睿的孩子吧?
“沒有,屬下怕萬一搞錯了,這睿王又是個極衝動的,萬一不管不顧的再把人給搶回來,屬下這就壞事了。”十一搖搖頭。
“嗯,別告訴他了,十一你先下去吧。”蘇岑開口,既然欒秋嫺沒打算告訴陵睿,那麼,就是存着瞞下來心思,蘇岑倒是知道欒秋嫺爲何要匆匆搬走了,畢竟,十一都能發現的事,若是讓陵睿多見幾次那女娃,怕是就要暴露了。
十一摸了摸頭,應了聲,推門走了出去。
等十一離開之後,蘇岑轉身,額頭抵在陵雲淵的肩膀上,用腦袋撞了撞,“阿淵,陵睿這也……太慘了點。”
妻離子散的,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娃。
“別擔心了,若是有緣,他們父女會再相見的。”畢竟,茫茫人海,陵睿在三年之後,都能找到了靈琅鎮,偏偏同他們一起誤入了欒秋嫺所在的客棧,足以證明他們緣分未盡,只是,到底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兩日後,按照蘇岑的計劃,陵睿一早就吃了早已準備的解藥,臉上的紅腫在正午之前就消掉了。
陵睿故意在苑子裡晃悠了大半個時辰,須臾,裝扮成靈姬的毒寡婦就提着一盒點心過來了。
看到陵睿重新恢復的俊臉,頓時一雙眼都冒綠光了,陵睿嘴角抽了抽,忍着心裡狂躁的逃跑想法,刷的打開摺扇,桃花眼笑得邪肆風流,“姬兒,快讓爺抱抱,這臉終於是好了啊。”
毒寡婦立刻小鳥依人地依偎了過去,陵睿瞬間調整狀態,保持嘴角,挑着她的下頜,‘深情款款’,“姬兒啊,這都多日未出府了,今日一起出去走走?”
毒寡婦‘嬌羞’地把腦袋埋進陵睿的懷裡,雙手環着陵睿的腰肢,答應了下來。
陵睿朝着蘇岑房間的方向多看了一眼,最後帶着毒寡婦離開了。
而計劃進行的也很順利,陵睿專門挑了一個人最多的街道,剛好遇到刺殺,他估計頻頻出事故,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毒寡婦,眼看着就要死於非命,毒寡婦忍不住出手,只是很快就被挑了臉上的人皮面具,等毒寡婦暴露出來之後,真正的靈姬與靈老爺被放了出來衣衫襤褸,當場把毒寡婦揭穿了。
與此同時,蘇岑讓人把假的靈老爺也給抓了起來,把毒寡婦與假的靈老爺一起暫時關在了靈府,讓靈老爺先肅清整個靈府。
在毒寡婦一出靈府,他們就已經控制住了監視他們的所有人,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一個都沒漏過,一網打盡。
蘇岑與陵雲淵等人看着毒寡婦被帶走,這才嘴角勾了勾,走向正在拼命拿着手帕擦手擦衣服的陵睿。
“睿王,辛苦了啊。”蘇岑挑挑眉,嘴角勾着笑。
計劃意外的順利,與陵睿完美精湛的演技可是分不開的。
“好說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恢復名譽,小王這怎麼着都行啊。”真的靈姬順便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之身,陵睿現在得瑟的不行:他雖然風流,可好歹還是有原則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曾經與‘毒寡婦’親近了近兩日的功夫,陵睿就覺得頭皮發麻。
“我們明日啓程離開靈琅鎮,繼續往玉溪國的方向走,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裡?”蘇岑問出聲。
“自然是跟你們走。”這裡已經沒有她了,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
“……好,那就一起走吧。”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讓他跟着去散散心也是好的,等陵祈處理完朝堂上的事過來,順便能把他一起帶回宮,就更好了,到時候也算是了了陵祈的一個心結。
只是還未等他們回靈府,轉身,卻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
陵睿的反應最大,他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十米外的女子死死盯着,等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傻了眼,眼睛瞪得圓圓的:“嫺、嫺兒……”
蘇岑與陵雲淵也詫異的互相看了一眼:她怎麼回來了?
欒秋嫺站在十米開外,眸仁空茫得瞧着陵睿,一身風塵僕僕,身上的披風沾染了不少的灰塵,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回來的。
她擡眼看到陵睿,一雙眼驟然亮了起來,只是那目光亮得人心裡一怵,陵睿已經反應過來朝着欒秋嫺飛奔了過去,剛想把人擁入懷裡,蘇岑急道:“陵睿小心,她不對勁兒!”
陵睿一怔,轉過頭去看,下一刻,就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伴隨着的是欒秋嫺歇斯底里的恨意:“陵睿——我殺了你——”
陵睿迅速握住了欒秋嫺的手腕,對上了她一雙血紅的眸仁,而她纖細的手腕上,此時緊緊攥着一把匕首,如果不是陵睿反射性地握住了,就已經刺入了陵睿的心窩裡。
陵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茫然無措:“嫺、嫺兒?”
蘇岑與陵雲淵飛掠過來,蘇岑在欒秋嫺脖頸上一敲,看着人虛軟下來,才鬆口氣。
攬住了欒秋嫺的腰肢,纔看向還完全傻掉的陵睿低吼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先把人給抱住了!帶回去再說。”
欒秋嫺的反應太過不正常,她孤身一人突然去而復返,這已經很異常了。
且她突然要殺陵睿,這太過不對勁兒,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陡然對從前的舊情人拔刀相向。
蘇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怕是出事了啊。
欒秋嫺在乎的,只有唐掌櫃與孩子,而她回來,並未看到他們兩個,難道……
蘇岑搖搖頭,只希望自己的猜測是不正確的。
陵睿被蘇岑吼了一通,立刻清醒了過來,攔腰把欒秋嫺抱了起來,飛奔朝着靈府而去。
他們回到靈府時,鬼醫已等在那裡,陵睿整個人都慌張無措,把人放在自己房間的牀榻上,渾身都在發抖,“爲、爲什麼?嫺兒爲什麼要殺我?爲什麼?爲什麼?”
陵睿茫茫然的碎碎念,蘇岑跟在一邊不忍,安撫道:“你先冷靜一下,她已經快把自己逼瘋了,你若是也不能拿主意,怎麼解決?”
似蘇岑的話陵睿聽了進去,他使勁兒抹了一把臉,冷靜道:“是、是,我已經冷靜,事情還沒弄清楚,我不能自己先慌了。”他除了兩年多前爲了逃避她的死做了錯誤的決定之後,並未再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她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的……
鬼醫很快起身了,蘇岑走過去:“師父,她怎麼了?”
“氣血攻心,一日一夜不眠不休,開服藥喝了就沒事兒了。”鬼醫垂眼收拾藥箱。
“那她爲什麼……”蘇岑原本的希冀落了空,脣動了動,嘆息一聲,“十一去跟着師父去熬藥。”
她原本希望着欒秋嫺是不是被藥物控制了才發瘋,可師父說沒事,那麼,就代表她是真的想殺陵睿,而……她最擔心的事,還是落實了。
唐掌櫃跟那女娃,恐是出事了,且,欒秋嫺怕是認爲是陵睿所爲,目的也是爲了重新把她給搶奪回去。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底看到了一抹凝重,只希望這件事不要與荊王有關的好。
蘇岑頓了頓,還是看向陵睿,說出來,讓他先有個思想準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最在乎的,也莫過於唐掌櫃與她的女兒,她如此,怕是唐掌櫃與孩子出事了,而她懷疑是你做的,所以,她醒過來之後,我與她解釋,你現在的任務是要冷靜,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