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位道友決定好要選哪個浮島了嗎?”紀雲見她垂眸思忖良久,彷彿入定,不由出聲提醒。
溫如玉擡眸,笑道:“就邢星浮島吧,麻煩道友了。”
“好,把你的玉牌給我”紀雲最後確定道:“待我將信息寫入玉牌,一切便皆成定局,不可修改,我再問一次,道友可真拿定主意了?”
“恩,不改了。”得她承諾後,紀雲接過玉牌,手上沾惹一些金粉,在玉牌上畫了一陣,便還了回來。
溫如玉見他似乎並未發覺玉牌已壞,鬆口氣同時,將魂力朝玉牌中一探,便有幾行字映入腦海,上面記錄着她何年何月從何處飛昇而來以及第一次將要登陸的星區及浮島名稱,一切甚詳。
辦妥一人,紀雲又看向謝鋒與柳月,問道:“剩下兩位道友可有考慮好,若是眼下實在做不了決定,也可稍緩幾日。從這裡到小陽星區還有半個月路程,這段時間裡你們可以慢慢考慮,考慮清楚了便可到船艙最左側房間找我,立刻便能登記。”
“不過是選個島,何必如此麻煩,”沉默一陣的柳月終於開口並將自己玉牌遞與紀雲,“正如溫道友所言,我等對此界可謂陌生,去哪座浮島都無太大差別,要是登島後不滿意,再乘坐其他船去其他浮島便是,我選祚星浮島。”
紀雲替柳月登記好後,一直心不在焉的謝鋒亦遞玉牌表態道:“主島,小陽星島。”
難得不到半日信息便全都登記好,末了,他露出一個淡淡笑容對三人道:“按三位所選島嶼遠近考慮,穿雲舟最先會抵達祚星浮島,然後纔是邢星浮島以及小陽星島,若航行順利,沒遇到虛空獸襲擊或是特級風暴,達到時日不定。”
“這將近一月時間,三位可在穿雲舟船艙以及甲板上隨意活動,若想休息則是在靠右側最裡邊三間廂房。最後,要是途中遇到突發狀況,一切必須聽從雲舞前輩指揮,若不能遵守規矩就別怪我等請人下船,船費可是不會退回的哦。”
說完,留下三人自便,自己也回了屋去。
剩下的,謝鋒獨自走上外邊甲板,溫如玉則與柳月在船艙內略微聊了會。
從談話中溫如玉得知原來在柳月處的玉坤天的修士,一般突破半步血脈境後便會到星河內修煉。
若在接引之光前能夠突破便會以血脈境修士身份飛昇,否則還得到大千界後再另行修煉。
老實說坐飛行舟其實挺無聊的,外邊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船身不過數十丈,不到兩日能逛的都逛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船上的禁,地,非船員不可入。
於是兩日後,溫如玉便入了虛空,繼續打坐恢復傷勢。
不得不說這次飛昇大千界不但讓她損失慘重,星力亦是大傷,雖然之前在虛空裡曾調息打坐了數月,但傷勢並未完全癒合,還需再靜修個十天半月,爭取在下船之前將實力恢復至鼎盛。
待第二十日,溫如玉傷勢痊癒,還剩兩日便可離船,想着繼續打坐也沒什麼意思,便出了廂房,來到甲板處。
巧的是穿雲舟這時剛抵達祚星浮島,正好遇上了早站在甲板處準備登陸的柳月,於是便上前別道:“柳月道友,你我能夠在東炎遇見,也算是種緣分,今日一別待來日有緣再見,道友珍重。”
柳月朝她點了點頭,亦道聲珍重,隨後便頭也不回從容走下穿雲舟。
溫如玉順着她背影朝下望去,下方乃是一個大碼頭,碼頭上來來往往有許多人在搬運貨物,亦有不到沿街擺攤者,好不熱鬧。
這時,她看到謝鋒亦出現在甲板之上,破天荒的朝她點了點頭,眼中已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鄙夷或不屑,眉頭也不再緊擰,只是整個人看起來比幾日前更爲清冷,還多了些許參不透的深沉。
溫如玉微眯起眼暗歎,這人不簡單啊,短短二十日便已克服心中障礙,加上潛力不錯,可以預言將來必有一番成就。
兩日後,穿雲舟停靠邢星碼頭,溫如玉正式踏入大千界。
比起祚星浮島,邢星浮島這個碼頭便小多了,碼頭上立着一塊牌坊,上邊刻着風雲城三個黑體大字,寬廣的石地上停着兩三艘飛行舟,船工們三三兩兩分散在各處曬太陽或者聊天打盹,十分閒散。
溫如玉看了四周一圈,剛想找人詢問登記戶籍的衙門在何處,就見地上一道黑影遮天,擡首一看,一艘裝飾華麗而色彩鮮豔的飛行舟正從高處緩緩而降。
此時所有的船工都一改慵懶之態,面帶着諂媚的笑容,圍上前去。
但見甲板放下,從船中走下來若干女眷,大部分姿容豔麗,身着各色紗裙,撩,人心絃。
特別是爲首那名女子,堪稱世間絕色,饒是溫如玉認爲容貌天下無雙的方憶瑤都要遜色其幾分。
看她儀態萬方踱步而行,每行一步環佩叮噹,身側跟隨着兩名身着淡青色道袍的侍女,渾身氣勢凌厲,修爲深不可測,其他衆女皆亦步亦趨,跟在三人身後,不敢越矩。
就在此女快要落地時,眼角微微瞥了眼那些圍在船周圍的船工。
身旁一名青衣侍女會意,威壓釋放,冷聲道:“下作東西!離我家夫人遠一些,貨物還在後邊,先一旁呆着去,莫要污濁了夫人的眼!”
頓時,船工們因威壓影響臉色變得十分慘白,更有經受不住者跪了下來,其他人連忙後退至十米之外,畏懼萬分。
溫如玉見罷,不覺又瞥了幾眼衆女,見她們腰間均繫着一枚與自己玉牌同樣材質大小的腰牌,但在樣式上卻略有不同。
一行人中除了那兩名侍女的腰牌呈現出淡淡的青黃色,其餘衆女腰牌都是紅色,修爲都是血脈境。
由於眼下週圍船工均被驅逐,除卻作堆的一行女子,溫如玉這獨自一人便顯得尤爲醒目。
爲首那名女子淡淡睨了眼溫如玉,目光落在她腰間的醜牌上停了會,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領着衆女上了不遠處一輛由十二隻角端拉着的寬敞靈獸車,絕塵而去。
哪怕靈獸車遠走已無影蹤,空氣中脂粉的香氣仍舊經久不散。
回想這些女子體態嬌媚,身上無一絲殺氣,一看就是富貴世家的女眷。
雖也曾預料過在大千界內血脈境修士定不算稀奇,但連一羣渾身脂粉味濃郁,這般嬌柔的女子也能修到血脈境,讓溫如玉不禁感慨兩界落差之大!
試想在羅生天時,衆修哪個不是與天鬥與人鬥,在用性命感悟天道,唯有經歷過九死一生考驗者方可踏過這道門第一重,亦是至高榮耀。
再觀這些女子,似乎並不需要去苦修打鬥,便能修至血脈境,別人苦盡一輩子都未必能夠觸碰到的目標,有些人卻可輕而易舉得到,可謂造化弄人啊!
“仙師千里迢迢從下界飛昇而至,初到這邢星島風雲城,可是要去往城中戶籍管理處?”
正當溫如玉方在自己思緒之中,忽然一聲恭敬問候在旁響起,聞聲望去,便見一名穿着布衣,頭髮亂糟糟的中年男子站在跟前。
見她凝眉,男子便微僂着腰卑微的行了個禮道:“小的張小然,在這風雲城中已經生活了數十年,對各處都十分熟悉,並願替仙師引路,效犬馬之勞。”
初來乍到者得人引路自是比獨自矇頭亂轉要好,但對方一眼便認出了自己飛昇者身份。
溫如玉瞬間心生戒備,加上身上總共就沒多少東西,遂拒絕道:“不用。”
這叫張小然的男子見她一口回絕,並不放棄,緊跟在其身後哀求道:“仙師,仙師,別走啊,我不要星珠,只要仙師給我一枚下界尋常靈玉便可,真的很便宜。”
溫如玉雖不使用靈玉,但上次在碎星谷弄到的雜物中也混有那麼一些,遂停下腳步,重新打量他一遍,見其雙手絞着破舊的衣角,表情窘迫着急,還有些唯恐生意黃掉的小心翼翼,挑了挑眉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乃下界飛昇修士?”
聽這口氣,張小然便知還有戲,連忙低頭哈腰解釋道:“回仙師,這其實很簡單,凡是下界飛昇上來的仙者身份令牌與我東炎界本土修士的在樣式上會略有差異,只要眼神好使誰人都能分辨得出,還有,”
說着他舉起自己腰間的木牌遞到溫如玉眼前,“東炎界中凡人的身份令牌與仙師也是不同的,仙師可以仔細瞧瞧。”
方纔那羣女眷身上的令牌確實與自己的有所不同,原來就是爲了區分飛昇者與靈界修士。
溫如玉望着令牌,又想了想,遂道:“那行,你在前邊帶路,順便與我說說這邢星浮島上有何規矩與習俗。”
生意做成,這男子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變得更爲熱情恭敬,“好嘞!張小然願爲仙師赴湯蹈火,仙師請!”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碼頭,外邊便是熱鬧的主街,不過販賣的都是凡人生活所需物件,沒有半點修煉之物,更令人奇怪的是整條街道上大多爲沒有修爲的凡人,偶爾有一兩名堪堪入門的修士走過,也是神情高傲,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