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被這些靈獸稱醜,任溫如玉脾氣再好再隱忍也免不得生出些煩躁之意。
一直被人不斷強調,真是煩不甚煩。
而那明豔女修似乎也注意到她的不悅,乃是忽的一笑,百媚橫生,眸中卻是毫無溫度道:“呵,看不出來不但人長得醜脾氣還不小,竟敢瞪本宮,塢鳥去把她眼睛給挖下來。”
這橫禍來得突然,頓時溫如玉心一沉,暗道一聲:不好!
再擡眼便見侍奉在女修身旁一名紅髮男修眨眼已至跟前,兩根手指筆直朝着自己眼睛剜來。
情急之下她來不及多想,心念一動,斬星劍祭出,狠狠的抵擋住那兇猛的二指。
但得“嘡啷”一聲,斬星劍劍身微顫,那男修面露訝異之色,瞬間收手。
但這不過是一記緩衝,很快男修便調整攻勢再度襲來!
這次可不只是兩指,而是整個右臂都變爲尖銳的鳥爪狠狠的朝着溫如玉頭部抓去,那目中流露出的狠戾哪裡只是要挖人雙目,分明就是要取她性命。
見對方攻擊兇殘,溫如玉也不怕被看出是人修,索性放開身手,周身星力驟聚,準備瞬間施放雷法。
只是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一聲低沉的呵斥響起,
“住手!”
伴隨着的是一股強大的魂力威壓在空中瀰漫開,籠罩住整個雜務處。
溫如玉乃是雙魂之體,只要不是真正的化虛境強者,大多威壓奈何不得,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並從威壓中判斷出威壓的主人修爲至少等同於人修的半步化虛境界,絕非如今的自己能夠戰勝!
而那名男修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的右爪還來不及碰到溫如玉,便被威壓鎮住,臉色蒼白捂着胸口朝着座上那名女修方向跪下,俯首道:“違背了領主命令,屬下該死!請領主責罰!”
只是女修看也不看他一眼,從上座緩步走下,周圍衆修都閉嘴屏住呼吸匍匐在地不敢擡頭。
唯溫如玉獨自一人站立,她清楚的看到女修羅裙下一雙玉足雪白,右邊腳裸上繫有一串鈴鐺,走路時叮鈴作響,清脆悅耳。她微眯起眼,想起剛纔那男修喚了其一聲領主,莫非這名女子便是那沐領主?
可江厭離說過領主並非女修啊?
溫如玉這才又將女修暗自打量一番。
此女方纔坐在榻上,端看不出身量,如今站起竟是比尋常女修要高出一個半頭,暗紅色羅裙上,五彩絲線繡着一隻傲意十足的孔雀,很是張揚。
視線再稍稍上移,看到的便是一張明豔動人的臉龐,風情在場無一女修能及。只是當她目光落在女修脖間,那被半高立領所遮掩處,不由的看傻了眼,這女修竟有喉結!
她真是雄性?仔細回想,先前此人說話聲比起一般女子算不得清脆,甚至要更低沉。
靈獸不似人修並不具備天生人形,若是通過淬鍊成就人身,倒真有可能出現雌雄莫辯的肉身。
不過最關鍵的是,這個領主明明是名男修,爲何穿着的卻是女人的羅裙?
眼瞅着這位不男不女的領主就要站到跟前,溫如玉暫時撇開對其怪癖的腹誹,全神戒備着。
如今這環境下虛空無法打開,眼前又有二三十名獸修,其中有一個還堪比還虛大能,若真起衝突,自己能夠活着逃脫的機會恐怕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想到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局面,她不得不暗惱起自己,怎麼換了處陌生地方便定力下降,竟將情緒外露了出來。
好在這沐領主似乎對她並無殺意,威壓已然收起,只是輕蔑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後目光短暫的在斬星劍上停留了一會,擡眼頗爲厭棄道:“你就是江厭離欲介紹入閣的新人吧?嘖嘖,近看果然更醜,白白糟蹋了一身好衣裳。”
溫如玉已不願再去吐槽此人那畸形的審美觀,是垂眼不語,保持氣息平穩,將斬星劍緊握在手掌中。
不過這沐領主根本不管她會不會回答,接下來又自顧對她一身評頭論足了一番,話語間無一不是對其容貌的嫌棄以及對這身羅裙以及其髮飾的讚美。
就在溫如玉聽得快翻白眼時,他終於話鋒一轉,道:“不過這根人修的法器倒是挺有意思,竟能抗下塢鳥經過數百次星雷淬鍊過的利爪。反正就你這樣的留在仙雲宮內實在污濁本宮的眼,既然有這麼件奇器便去王二麻的突雷隊吧。”
語畢,也不待溫如玉反應,他便朝着跪在一旁渾身發抖的江厭離淡淡一瞥,道:“魚精,還愣着做什麼,趕快帶她滾!”
那江厭離在最初領主說要挖溫如玉眼珠時就已嚇傻了眼,忽然被點到了名,顯然還有些神遊,只在擡首時目光觸及到沐領主冰冷的眼神,方纔一個激靈幡然醒悟,口中直喊着謝恩,爬起來拽住溫如玉是頭也不敢回的往外跑,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塢鳥怨恨的看了眼二人離去的方向,不解道:“領主,那女修既然冒犯了領主,爲何不殺了她,一個弱小者可謂死不足惜!”
沐領主冷笑一聲,語調徐徐道:“我這又不是渡厄區,只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留着他們自然有用。你說他們弱,那女修可是擋下了你第一次攻擊,這樣你不是比他們更弱?要不我也將你一併處置瞭如何?”
塢鳥臉色一白,連忙磕頭道:“還請領主恕罪!那女修不過是仗着人修的法器奇襲,屬下乃是不小心才着了她的道,端不見她臉色蒼白,連此處壓力都難以抵抗,若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能一招將她腦袋取下!”
“你激動什麼?沒看我將她打發到突雷隊了麼?”沐領主露出一副貓玩弄耗子的表情。
“那個醜八怪既然衝撞了本宮,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今次不過看她那長劍似乎還有些用處的份上,且先留她一條性命。突雷隊可不是個享福的地方,接下來是死是活全憑她自己能耐了。”
再說江厭離將溫如玉拽出了仙雲宮,走出老遠一段,看到後方不曾有人追來,這纔在一處角落停下,一臉慘烈的對溫如玉道:“溫如玉道友,這下你完了!這惹怒了領主該如何是好啊!那突雷隊可不是咱們能待的地方,怎麼辦,怎麼辦……”
說着竟是抱着頭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