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師兄也這樣說,我就可以放心按照我的方式繼續查了。”陳暖陽對於心理學瞭解不多,雖然她也會想象一些案犯的外貌、心理,但是遠遠不是專業水平,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需要江煜城或者季驍輔助,只是輔助完畢了,她看着季驍少有正經的側臉,忽然就想到江煜城今天在樓梯口同樣正經、冷漠的臉。
“江指揮有什麼事情,比案件更重要。”陳暖陽說時,季驍回過頭,嘴角勾起,又恢復了往日消融,望她道:“我還以爲你不會問。”
陳暖陽眼神有些閃躲,聲音依舊冷漠的,“只是案件重要罷了,這麼重要的案子,他居然跑……”
不等陳暖陽口是心非的說完,季驍打斷她的自欺欺人——
“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說完,季驍意料之中的看見陳暖陽眸中的錯愕和懊惱:“原來是這樣。”
季驍頷首,聲音略帶沙啞:“其實,你可以適當的關心一下他,他很可憐,只是從來不說。並且……我的父母仇得報,他父母的……至今沒有。”
陳暖陽聞言心臟突突的加速跳,因爲她敏銳的想到了什麼:“季師兄,江煜城的父母難道和S組……”
陳暖陽沒說完,季驍已經點頭:“是。”
一瞬間,陳暖陽怔住,而季驍的眼眸有些深沉——看起來,陳暖陽是真的好了。
可不是好了麼,陸離她都能提起,S組說出來的瞬間,她雖然心裡難受,可是,腦海中簌簌划過去這段時間與江煜城的相處,忽然發現,自己和江煜城比起來,簡直是隻鴕鳥。
“你……已經能提起過去的事了?”
季驍猶豫好久才問出來。
陳暖陽擡起頭看他,點頭:“是。”
季驍這抿脣,不放心的加問一句:“會難受麼,別硬撐着。”
雖然陳暖陽恢復了,他比誰都高興,可是如果她不舒服,他會想辦法讓她轉移注意力……
陳暖陽搖了頭;“沒有硬撐,我是有些難受,難受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與自己同病相憐!他爲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江煜城早點告訴她,奔着這同一個目標,興許她就不會跟他針鋒相對的這麼久。
“你又爲什麼不告訴他?甚至,你連當年發生的事情都不肯說。”
季驍的話像是一記重磅壓下來,而陳暖陽想到什麼,忽然沒再說話,因爲捫心自問,就算江煜城告訴自己,自己又一定會合作嗎?答案是否定的……小丑的目標是她,她不能夠連累任何人。
“暖陽。”季驍喊她,但是陳暖陽沒有再說下去這個話題,轉移了話題道:“那些總裁放走了嗎?”
季驍知道她一定有什麼心結,或許是那個兇犯曾經威脅她又或許給她留下了什麼不能說的陰影,便沒逼迫她,只是順着她的話,轉移話題:“嗯,放走了。”
陳暖陽又問:“有什麼進展?”
關於進展這件事,陳暖陽其實是放棄的,因爲她現在信了江神算的——二審無進展。
果不其然,季驍搖搖頭:“這幾天的筆錄我有看,沒任何進展,那些總裁們個個精於算計,用奸商來形容也不爲過。他們言說是自己喝多了說錯了話,所以,即便小昭拿着他們的謊言,拆穿後也沒有任何作用,後來,他們就統一了口徑,說等律師來和律師說。”
陳暖陽早有所料,心裡不悅的嘀咕着死奸商,面上還是慣有的陳冰冰冷漠樣兒——
“那接下來,我就先從這個嫌疑人的身份查起了。”
季驍嗯了一聲,陳暖陽卻盯着那五名死者的年齡蹙眉道:“其實,羊的屬性我覺得很重要,一個是巧合,五個絕不是,加上她們消失的時間規律,我覺得這個人對羊還有一種執念。”
說道這裡時,陳暖陽後側忽然傳來了武小昭的聲音——
“暖陽姐!我有重大發現!”
武小昭說的時候,飛快的跑進來,陳暖陽和季驍紛紛回頭,就見他手裡竟拿着兩本聖經!
“剛把網警的事情搞定時,我忽然看到了一個基督教的博文,那上面說羔羊在基督教中代表人類,你說,這個兇犯會不會是把自己當成基督了啊!”
武小昭這話說的陳暖陽一怔,雖然這個說法很符合,但是……
“小昭,辦案和宗教扯上關係不太好。”
季驍說時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這一扯很可能就要把案轉移宗教局,案件就是另一種性質了。”
既然季驍說完了,陳暖陽也就不多說這些:“剛纔說的事情,你已經辦妥了?”
說時,陳暖陽看看腕錶,這纔多久,一個多小時,他就搞定了?
“嗯,我直接交給我小弟去辦了。姐,我沒有空穴來風,而且我還在聖經裡發現了別的東西……”
武小昭說着已經到面前,就要打開聖經,被陳暖陽按住:“關於五名死者的私生活資料什麼時候能到,我看沒有。”
聽陳暖陽把問題朝着私生活靠,這種變相、無聲的阻止讓武小昭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氣:“是沒有,外勤組還在走訪。”
武小昭也明白破案和宗教的忌諱,可是,他也去過案發現場的人,面對着那樣的五具屍體以及聖經裡那一段幾乎一模一樣的解說,他還是沒忍住,一拍桌子直接道——
“姐,你還記的死者頭上的X嗎?那也可能是十字架!扭曲的十字架!基督教的代表就是十字!再加上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年齡,一樣的‘羊’屬性,還有那姿勢和內臟……真的,姐,你信我,若非這麼多的線索擺在面前,我也不會扯上宗教,我就是覺得把她們被當了羊羔,祭奠給神的羔羊!”
話說道這裡,陳暖陽眸色一沉,正要說什麼,忽然被季驍搶先,“錢玲玲的周邊走訪沒有。
”
一句話,說的陳暖陽那句到嘴邊的“繼續說下去”,又咽回肚子裡。
見狀,武小昭神色一暗,尤其看向陳暖陽面無表情的臉,皺眉沒說話,把聖經收起來,說回正途——
“錢玲玲這邊兒我剛接到消息就讓小弟去她曾經的小區,纔得到的一手消息,她之前的舍友還住在去年的租房裡,並且,去年報案的人也是她,但當時的警方沒受理,而後來她工作忙,想着錢玲玲是不是登上高枝結婚了,就沒再提起,據舍友說,錢玲玲失蹤之前,交往了一個特別有錢的男朋友,時常被一輛黑色轎車接走,那車是特別好的車,標誌上有馬,但她那時不大認得,現在也記不太清楚,她的錄音和筆錄應該一會兒就拿來了!”
看武小昭立刻恢復出恍若無事的樣子,陳暖陽心裡想的卻是他剛纔那番話,其實小昭剛纔說的那麼多問題如果都重合的話,是得認真查一查!
“標誌有馬的車?那可多了。”季驍說時,陳暖陽的腦海裡率先想到的竟是陸紳那輛保時捷卡宴,而武小昭這時也已給出答案:“嗯,知道消息後我查過了,標誌有馬的車分別是‘法拉利,保時捷,福特野馬,寶駿’,我順帶也查了下咱們之前審訊嫌疑人家中車輛,經過檢查,他們每個人家中都有帶馬的車輛,要從這裡入手的話,實在是太難了。”
“但是犯案的畢竟心虛,查查一年前車輛買賣的記錄。”
季驍對犯罪心理摸得很透徹,一句話說的武小昭愣住,下一秒不等陳暖陽發話,他轉身就往外跑——
“我立刻去查他們賣車、或者轉車的記錄!”
話說完了,人也跑遠,留下陳暖陽稍作猶豫,腦海中還想着另一件事……基督教。
“季師兄,其實小昭剛纔說的那些如果真完全符合聖經,我覺得應該看一看。畢竟相似的點太多了,尤其是那眉心的十字疤痕。”
陳暖陽說完,看向小昭落下的聖經,鬼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聖經,破舊的不成樣子,或許是打哪兒借來。
“你想看的話,隨你。”季驍顯然對宗教的事情沒興趣,說完擡起腕錶看了看:“我晚上還有約會,先走了。”
他說約會的時候,另一隻手微微握成拳頭,哪怕心裡清楚,即便自己上千次的在她面前提起與旁人約會,她也不會有任何的興趣,不會詢問自己和誰、去哪,卻還是想要說上第一千零一次。
“不送。”陳暖陽果真沒擡頭,翻開聖經,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季驍看了她兩眼,轉身走出去的時候,正看到江煜城面色冷峻的回來,倏然記起方纔陳暖陽那口是心非的樣子,心裡着實羨慕嫉妒,還要安慰這個:“沒事吧?”
江煜城看也不看他的往上走,比陳暖陽還冷:“沒。”
季驍回頭看着他偉岸染風霜的背影,那一句陳暖陽很關心你,終究是沒說出口,轉身也走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