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孫家工作多久了?”慕皓源問。
“下個月就滿十年了。”李香蘭回答。
“那你一定對孫家的情況很瞭解了?”
“我就是一個保姆,人傢俱體是什麼情況怎麼可能告訴我呢!”李香蘭的眼神在閃躲,像是在極力的逃避着什麼。
“保姆,但是我聽小區的物業說,你和他們一家的感情很好,而且孫棟軍對你就像是對待親生母親一樣,你和他的感情在某種程度上說,比對自己母親還要好。”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前幾天回了老家,今天才回來的,不信你們看,我手裡還有火車票呢,我得了孫子,小軍給了我十天假,讓我回家給孫子辦滿月酒的。”
“他給了你十天假?”這是個很可疑的地方,既然他有了預謀想要致孟輝於死地,那麼他將家裡的保姆打發走,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去做了什麼。
“給你放假之前,他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慕皓源問。
“沒有啊,就是告訴我回來的時候把我孫子的照片帶給他。”
“那我問你,孫棟軍和孟輝之間有一筆幾百萬的債務問題,你聽他說過嗎?”
李香蘭低下頭,半天沒有說話,看樣子她是清楚的了。
“這筆債務拖了近兩年,他一定很困擾吧,有沒有可能在他心情煩悶的時候在家裡唸叨過。”
李香蘭又是搖頭。
慕皓源雙手猛的拍了下桌子:“李香蘭,你想包庇他是沒有用的,現在出了四條人命,照這樣下去,過了二十四小時,我們把他放了出去,他很有可能還去報復其他人的,只要是和他有過瓜葛的他都不會放過,你待他像親生兒子一樣,你忍心看着他就這樣一錯再錯下去嗎?”
慕皓源苦口婆心的勸解她,李香蘭的目光閃躲了一下,她當然不希望孫棟軍再做出過激的事,她不再沉默。
“我不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他和孟輝的確有點過節,小軍如果做了什麼也是被逼的,因爲那幾百萬的工程款,家裡原來的大公司已經縮水了幾倍,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先生和太太也先後病逝了,小軍一個人硬是死扛着才熬了過來。”
“你是說孫先生和孫太太是因爲公司的債權問題急火攻心才病逝的?”慕皓源問她。
“是啊,剛開始小軍和孟輝簽下了承包建築樓盤的事,聽他們說,所
有的料錢和人工錢都是小軍墊付的,可是公司當時幾個項目都不怎麼賺錢,這些錢也都是小軍從外面貸的款,有很多還是高利貸,辛辛苦苦的就是爲了能夠完成這筆生意,賺筆錢,把公司其它不賺錢的項目堵上。”
“可是沒想到孟輝賴了賬,這一賴就是近兩年時間,爲了維持生計,先生病倒了,太太身體不好,一口氣沒上來,先過世了,後來先生也走了,小軍把大公司也關了,賣了好幾處房子,才把賬堵上,這兩年小軍都卻要了很多次了,他就是不給。”
“很好,一會兒沒什麼事,我會讓我的同事送您回家,謝謝您的配合。”
慕皓源沉悶的胸口終於有了一絲寬解,動機確認無疑,殺了他報家仇血恨。
申請了搜查令,慕皓源和陳思貝來到了孫棟軍家。房間裡充斥着一種黴味兒看樣子,有很久沒人住了。
茶几上放着的一個未吃完的蘋果都已經發了黴,一個人會在家裡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忍受着蘋果發黴散發出來的刺激味道嗎?
低頭的瞬間,他在茶几下面發現了一些食物的殘渣,看食物的形狀,很符合塞進於豔秋食道里的東西。
臥室的牀頭櫃上有兩道明顯的用手抓什麼東西留下的印跡,視線向下移動,地上的垃圾桶裡出燃燒過的灰燼,用手翻了翻,還有幾塊殘片,上面還有幾個未被燒光的字跡,看上面紙上的格子,像是什麼本子上的。
這會不會就是秦小月那本日記上撕下來的,慕皓源將這些殘片連着垃圾桶直接抱回了刑警隊,他怕自己將它們撿出來,稍稍那麼一用力,這些紙片就會真的化成灰燼了。
陳思貝在廚房尋找線索的時候,一時沒有看路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把鐵錘,她沒有在意,將它扶起來又送回了牆角。
但是放錘子的瞬間,她看到了牆上一個異樣的斑點,給她的直覺,這個斑點出現在這裡奇怪,這個牆面處於門後,又沒有堆放拖布,怎麼會有這麼大塊的漬痕呢!
她拿來了勘驗箱,取出了魯米諾試劑噴灑在上面,果然,沒過幾秒,上面原本暗黑色的漬瘢變成了紅色,這是血。
她又看了看那把垂在牆角的鐵錘,將它的鐵頭部分放在那塊漬瘢上,恰巧吻合。
她又在上面噴灑上了魯米諾試劑,上面也有血漬浸出,這,就是孟輝案現場的兇器,將孟輝砸得面目全飛的鐵
錘。
鐵錘木柄因爲人體汗液的浸潤,表面變得光滑,陳思貝在上面提取到了五枚清晰的指紋,像是人握住後五根手指留下的。
慕皓源手到了疑似日記,而陳思貝則找到了確確實實的兇器,這下就不怕他不招了。
在技偵人員的幫助下,他們得到了那幾片未被燃盡的紙片上的字跡,雖然不是完整的句子,但卻清楚的看到了孫棟軍的名字。而那把鐵錘上的指紋也正是孫棟軍的。
慕皓源隨即又來到了滯留室,孫棟軍疲乏的睜不開眼,但是強大的精神壓力卻讓他無法入眠。
警員將他又帶到了審訊室,再次面對刺眼的燈光,孫棟軍用手遮着眼睛避開那燈光。
慕皓源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將他的手拷在了面前的檔板上,令他動彈不得,光照在他臉上,他極力的閉着眼睛,避免強光的刺激。
“交待完了,你就再也不用再面對這刺眼的光芒了,說吧!”
“說什麼呢!”孫棟軍故作輕鬆的語氣,掩示內心的慌亂。
“孫棟軍,以你的學歷,你本可以設計出更高級的方法,但是你卻選擇了最爲極端的方式,可見你內心的仇恨。”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孫棟軍裝傻充楞,直接來個一問三不知。
“沒關係,我爲你詳盡的講述一下案發過程,如果我說對了,你在記錄上簽字就行了。”
“案發當日你到孫棟軍家討要欠款,而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這次要不回來錢款,你就會殺了他泄憤,爲此,你還特意將李香蘭送回了老家,你不想讓她擔心。”
“不出意外,你這一次又是白去一趟,爭吵中你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他竟昏死過去了,你見討要無望,趁機用隨身攜帶的鐵錘,打爛了他的頭泄憤。”
“但是我要告訴你一點,你不知道,假使你不對他行兇,他也可能活不久了,他誤食了過量的安眠藥,是他的母親恨他的不孝,給他下的藥。”
“再次索要無果,你已經被仇恨矇蔽了心神,你很清楚於豔秋的生活軌跡,趁她關店以後,你一路尾隨她將她拖到了車裡,帶到了你家,用最殘忍的方式,用木棒在她的嘴裡塞滿上食物,將她活活的噎死,隨後趁着四下無人,月黑風高,將她扔進了垃圾桶。”
“仇恨又讓你想起了那個傷了你心,和別人廝混在一起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