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威揚自從丟了沙河鎮,重操舊業再次當了土匪,一天也沒有放下他復仇的想法。西狼幫是西北一帶有名的土匪幫派,這幫傢伙,馬上步下都有一套。土匪們慣使雙槍,馬騎得也好,在西北大地上幾乎沒有能和他抗衡的其他匪幫。
萬威揚加入了西狼幫,深得大幫主西北狼康嘯天的喜歡。可是,萬威揚根本沒有把這些土匪放在眼裡,這幾年他做了國民黨的旅長後,讓他感覺到還是正規部隊上舒服,不用擔心吃喝,武器彈藥一應俱全,按時調撥,調配,軍餉可以肆意的揮霍。自己可以在沙河鎮裡耀武揚威,吆五喝六的,而且是錦衣玉食,美女在懷,那種日子和現在這種日子簡直是沒法比。
雖說自己是二當家的,但是終日裡要找尋打家劫舍的目標,還要時刻防止被人剿殺,住在這雞架山上,四處透風的荒原山寨裡,睡得是板牀獸皮,吃的是半生不熟的爛肉,喝的是渾濁的大碗酒,就如同一個人從天堂裡一下子掉入了地獄一般,讓他說不出的窩囊和難受。
西北狼康嘯天看他整日悶悶不樂,就問他:“萬大哥,您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整日垂頭喪氣的樣子?難道是我有慢待大哥的地方?還是哪裡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
“哪裡?哪裡?兄弟多慮了,我只是回想我在沙河鎮的那段日子,那日子真他媽是神仙過得一樣,可是,現在咱們這樣子,真他媽憋屈啊!這叫什麼日子啊?飢一頓飽一頓的,和他媽山上的野狼沒什麼區別!”萬威揚看看康嘯天說。
“這還不容易啊?如果大哥捨不得沙河鎮,咱哥幾個就去把它給端了,大哥你還回你的沙河鎮,我們也跟着你借光,過過富人的生活,您看怎麼樣?”康嘯天大咧咧的說。
“屁,就憑你們他媽的這幾桿破槍,還端沙河鎮呢?別叫****把你收拾嘍就不錯了,你知道現在沙河鎮裡的****是誰嗎?”萬威揚問康嘯天,康嘯天搖搖頭說:“不知道!”
“那你聽說當年的一枝花嗎?”萬威揚又問康嘯天,康嘯天點點頭說:“不是讓人給宰了嗎?聽說砍了十幾個人頭,那傢伙像是閻王一樣,一枝花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抗就他孃的完蛋了!”
“就是這個活閻王,唐大刀!唐龍飈,****的獨立師師長,原來是獨立團團長!”萬威揚的話還沒有說完,康嘯天吸了一口冷氣說:“是他,是他?那咱可得躲得遠點,連小鬼子都幹不過他,咱還是別去惹他,您說呢?大哥!”
萬威揚看看康嘯天說:“瞧你那點出息!我就不信他唐龍飈在沙河鎮不走了,等他一走,沙河鎮還是老子的,你派人給我盯着他們,只要這夥****,一撤出沙河鎮,咱們就幹他孃的,端了沙河鎮,大哥我領你們在沙河鎮好好玩玩,讓你們也享享清福,省的他媽的做這個土匪,整天提心吊膽的,到時候,我給****上面說一聲,說不準還封你一個團長什麼的乾乾,那他媽的多好啊!”
康嘯天聽萬威揚這麼一說來了勁頭,高興的說:“是,是,全靠大哥提攜了,我早就安排人在沙河鎮周圍盯着呢,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來報!大哥放心,這沙河鎮早晚是咱們兄弟的!”二人正說着,一個土匪跑進來說:“大當家的,****從沙河鎮撤走了,撤走了!”
萬威揚一個高從椅子上竄起來問:“你看清楚沒有?全撤了嗎?”
“沒錯,全部,全部都出來了,沒看錯,你放,放心!”土匪結結巴巴的說。萬威揚一拍大腿說:“好啊,哈哈,老子估計他們就不會在這呆時間長了,還真讓老子說對了!兄弟,怎麼樣?跟我一起回去?”萬威揚看着康嘯天說,康嘯天看看他,有點爲難的說:“現在啊,現在馬上就黑了,我看還是明天再去吧!你看呢大哥?”
“咳!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就是要趁着****剛撤走,給他來個突然襲擊,等到明天,他媽的黃花菜都涼了!”萬威揚大聲的說。康嘯天琢磨了一會說:“那好吧,就依你,現在動身嗎?”
“召集弟兄們,留下幾個看守山寨,其餘的都去,一鼓作氣拿下沙河鎮,咱們今天晚上就可以躺在沙河鎮翠雲樓的小娘們懷裡,美美的…….哈哈哈!”萬威揚的話讓康嘯天感覺一切美好就在眼前了,康嘯天衝着外面大聲喊道:“給我集合隊伍,殺奔沙河鎮!”
萬威揚、康嘯天帶着手下百十號土匪,策馬揚鞭一路飛奔沙河鎮而來。
鍾鬍子和沙河鎮當地的地方上的人,做了簡單的交接,留給他們一部分武器,又和丁夢齡進城的隊伍打了招呼。這才帶着身邊十幾個戰士騎着馬,出了沙河鎮,按着唐龍飈的行軍路線,去追趕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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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漸漸黑下來,鍾鬍子一行策馬疾馳在大路上,萬威揚的人馬從小路上一溜塵土飛奔而來。鍾鬍子老遠就聽見有大批的人馬飛奔過來,由於天黑看不清對方,只看見隱隱約約百十號人馬,叫囂着狂奔過來。戰士們高興地說:“是咱騎兵連來接我們了吧?”鍾鬍子從馬上下來,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聽,對戰士們:“好象不是我們的人,大家注意,準備戰鬥!”
說話功夫,萬威揚的人到了,他們停在一旁的小路上高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鍾鬍子厲聲問道
“老子是西狼幫!”康嘯天大聲回答。
“是土匪!”鍾鬍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萬威揚的槍就響了,一排子子彈打過來,兩個戰士翻身從馬上滾了下來,鍾鬍子一看連忙招呼其他的戰士下馬隱蔽,這時,土匪密集的子彈向十幾個戰士瘋狂掃射過來。接着,就聽見萬威揚高聲喊着:“兄弟們,給我上,宰了這幾個****!殺呀!”
鍾鬍子和戰士們利用天黑的優勢,在道路兩邊的淺溝裡趴下,向撲上來的土匪開始還擊,康嘯天指揮着土匪們,沒命的往上衝,手榴彈在戰士們四周炸開,一個戰士被炸開了胸膛,鮮血噴涌着出來,其他的戰士們紅了眼,紛紛站起來向土匪們掃射。鍾鬍子邊打邊對戰士們說:“瞄準了再打,節省子彈,用手榴彈,扔手榴彈!”一顆顆手榴彈在土匪羣中爆炸,土匪們鬼哭狼嚎的叫着,萬威揚手裡揮舞着槍大聲的叫嚷着:“兄弟們,****就十幾個人,給我衝上去,殺一個****,老子獎勵十塊大洋!”土匪們邊嗷嗷叫着,邊貓着腰開始從兩個方向包抄過來。鍾鬍子看看眼前的情況對身邊的戰士小馬說:“你快上馬,我們掩護你,你衝出去,讓部隊來接應我們,我們趁着天黑也邊打邊撤!快!”
小馬看看鐘鬍子說:“營長,我不走,我不離開你!”
“這是命令,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回去報告!”鍾鬍子說着站起身來,手裡的槍邊打邊喊着:“兔崽子們,來吧!爺爺在這呢!”小馬看了一眼鍾鬍子,翻身上馬,緊打馬鞭,戰馬冒着密集的子彈飛奔而去……
戰士們已經犧牲了六七個了,剩下的三四個戰士看看鐘鬍子,鍾鬍子看看戰士們說:“看來,我們要死在這沙河鎮外了,他孃的,真窩囊,沒跟國民黨好好幹一仗,卻碰上這些敗類了,同志們,我們和他們拼了!”戰士們一起喊道:“和他們拼了,拼一個夠本,品兩個賺一個,營長,你下命令吧!”
鍾鬍子把槍別在要上,抽出身後的大刀說:“拼了!跟我上!”鍾鬍子一聲大喊衝出了路溝,奔着土匪羣殺了過去,其他的戰士們也跟着衝入匪羣。
大刀帶着風,映着慘白的月光在土匪羣衆上下翻飛,血光四濺,喊殺震天,土匪們從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一下子被砍到了十幾個,戰士們身上也都掛了彩。鍾鬍子低頭看看自己肚子上一尺長的刀口笑了笑:“來吧,兔崽子們!”再次殺入土匪羣中。
這羣土匪早就聽說過唐龍飈的隊伍,但是卻始終沒有領教過這支隊伍的厲害,今天,他們以百十號人的優勢佔了上風,但是還是被鍾鬍子等人的氣勢嚇得直哆嗦。土匪們看着眼前的鐘鬍子誰都不敢靠前,你看我,我看你,萬威揚氣的大聲罵着:“看什麼?給我衝上去宰了他們!”土匪們在萬威揚的叫罵聲中再次向鍾鬍子等人圍了上來…….
當東方亮的特務連快馬加鞭的趕來時,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天上一彎殘月。慘白的月光下,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東方亮等人在屍體堆裡尋找着戰士們的屍體,最後發現了鍾鬍子,鍾鬍子還有一口氣,他看看東方亮笑了笑說:“亮子,你來了,我…我…我不能再和你們一起打老蔣了,他媽的沒想到遇到這幫傢伙,老子真他媽窩囊,呵呵,告訴師長,我下輩子還跟着他,跟着他打……”鍾鬍子的話沒有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東方亮仰天大叫:“鬍子,鬍子啊!”天爲之動容,風停月隱,戰士們在鍾鬍子等烈士跟前摘下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