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剛過,隊伍奉總部命令離開李家坡,向東開拔到長治以北的龍頂山下的常村駐紮。龍頂山,是兵家必爭之地歷史重鎮長治的天然屏障,常村臨近路城,西望屯留,東臨平順,是一個三鎮交界的重要村落。常村是一個大的自然村,有八百多戶人家,地理位置重要,百姓基礎好,是八路軍最早的堡壘村。
駐紮在屯留附近左家溝的是我八路軍新二旅獨立大隊的一個整隊,該獨立大隊原來是活躍在青峰嶺一帶的猖獗一時的一股土匪,抗戰打響以來,土匪也沒了好日子可過,日軍所到之處,“三光政策”讓當地百姓沒有生存希望,到處餓殍遍野,生靈塗炭,土匪們沒有辦法便開始搶劫日軍的武器物資,騷擾鬼子的掃蕩,閻西山的晉綏軍也屢遭土匪襲擾,曾多次派兵鎮壓,怎奈土匪在青峰嶺經營多年,溝深寨嚴,多次都不曾剿滅。忻口戰役後,晉綏軍已沒有精力去對付這幫土匪了,土匪們也就越發的猖狂起來。
自從八路軍在整個晉東南地區開展抗日宣傳和與鬼子的幾場戰役以來,土匪們開始覬覦八路軍的物資,武器彈藥,並蠢蠢欲動。總部機關早就對這夥土匪進行了瞭解,匪首丁夢齡,落草前曾是當地普通的農民,因欠了當地財主近一年的租子無法償還,財主便把他沒過門的媳婦搶了去糟蹋了,老孃也被逼上吊自殺了,於是丁夢齡連夜闖入那個財主家,殺光了他全家,一把火燒了大院,拉了一幫窮哥們,跑到青峰嶺做了土匪,在他的帶領下隊伍越來越壯大,好在丁夢齡還是窮人出身,做土匪以來到是很少禍害當地百姓,殺富濟貧,懲治邪惡,還是多少受百姓的稱讚的。但是隨着人越來越多,就不是那麼好約束和管制的了,偶爾發生些小打小鬧,騷擾百姓的事情,丁夢齡也就裝作沒看見,假裝不知道,就這樣過去了,久而久之,隊伍開始明目張膽的強搶豪奪了。
八路軍挺進晉東南以來,這夥土匪也多少聽到關於八路軍的傳說,也多少收斂了一些。
那是兩年前的冬天,八路軍總部派出了一個醫療小隊前往青峰嶺附近的一個小村子給村民治病。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鬼子的巡邏小隊,於是便和鬼子交上了火,由於醫療小隊幾乎都是女同志,少數男的也都是醫生,根本沒有戰鬥經驗,眼看就要被鬼子給包圍了,正在這時,這夥土匪衝下山來,一陣槍炮聲過後鬼子被全部消滅,醫療小隊正要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哪成想這夥土匪不由分說,把醫療小隊的所有女隊員全部綁到了山上,只把三個男醫生的武器裝備搶了去,人給放了回來。總部機關聽說這件事情後,馬上把直屬團的唐龍飆叫了來,命令他帶領一個營的戰士去營救醫療小隊的戰友們。
唐龍飆和高大風帶人來到青峰嶺跟土匪要人,結果土匪交出來的卻是醫療小隊六個女戰友的屍體,唐龍飆當時就像瘋了一樣,指揮着一個營的兵力,不到一袋煙工夫攻到嶺上,將近五百多的土匪除了被打死的,一個沒跑了,全部成了俘虜。五百多人黑壓壓的蹲了半個山坡,匪首丁夢齡被戰士們五花大綁的押過來,另外還有他的狗頭軍師外號人稱“一支花”的刁秀,還有三當家豹子,四當家老橫等等,十幾個土匪頭子全部被綁到唐龍飆和高大風面前。
唐龍飆看着丁夢齡高聲問道:“知道八路軍嗎?認識這身衣服嗎?”丁夢齡點點頭,“你們打鬼子我們贊成,你們救了我們的人,我們也感謝你們,可是你爲什麼殺了她們?”唐龍飆手提大刀片,威嚴的站在丁夢齡眼前,“她們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是她們自己,自…”
丁夢齡“吱吱嗚嗚”的說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唐龍飆大吼着,土匪們看着眼前這個手提大刀,高大威猛的八路軍首領,嚇得一個個戰戰兢兢,其中一個膽大的站起來,來到高大風面前說:“八路軍首長,她們的死,真的和我們沒有關係啊!是一支花他們幾個乾的!我們大當家的也不知道啊!”
“誰是一支花?站出來!”唐龍飆大喊一聲,刁秀蹲在那沒敢擡頭,站在高大風身邊的土匪一努嘴,高大風過來一把把刁秀從人羣里拉了出來,像是拎着一隻雞一樣,扔在唐龍飆的面前,“說,怎麼回事?”
原來人稱“一支花”的刁秀是個遊手好閒,好逸惡勞的傢伙,自從跟着丁夢齡落草以來,由於他鬼點子多,索性自封爲軍師,平時就愛拈花惹草,看見哪家姑娘漂亮就想動手動腳,手下的個土匪也跟着他學會了這一套,經常偷偷的下山禍害百姓家的姑娘,丁夢齡曾經說過他,可是他根本不往心裡去,一意孤行。這次就是他帶隊打死了鬼子的巡邏隊,抓了醫療小隊的女戰士們,上山後,他把女戰士們分給了他的手下,自己則抱着一個女戰士回了自己的房間。山上其他的土匪看見他們這樣,而且還抓了八路軍的人就害怕了,趕緊跑到丁夢齡那告訴他,丁夢齡一聽,腦袋就“嗡”的一下,站在原地就傻了,他知道這回可要大禍臨頭了,他急忙跑去找刁秀,可是事情已經晚了,土匪們把被糟蹋後的女戰士關在一個破馬廄裡,一個女戰士從自己的挎包裡掏出了一顆手榴彈,和另外五個戰友一起拉響了手榴彈。
唐龍飆聽完後,氣得他火冒三丈,怒目圓睜,轉身對高大風說:“把參與的人全部給我抓出來,帶到我這!”高大風答應一聲,一會工夫,八個土匪篩糠似的站在唐龍飆面前,唐龍飆提起鋼刀,明晃晃的大刀閃爍着寒光,他來到刁秀面前,把刀壓在他的脖子上說:“認識這個嗎?知道它的滋味嗎?”刁秀哆嗦着說:“認識,認識,知道,不,不,不,不知道…”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唐龍飆的話了,唐龍飆看着他,冷冷一笑,高大風跟了唐龍飆快五年了,他太瞭解,太熟悉唐龍飆了,聽他這笑聲,他就知道,刁秀活不了了,只見唐龍飆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明晃晃的大刀被他高高舉過頭頂,帶着一股罡風,大刀快如閃電般的“刷”的一下砍了下來,刁秀的那顆小腦袋被刀的慣性帶起來,飛起三尺多高,然後“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一腔子的血“噌”的一下子竄起老高,噴灑在唐龍飆的臉上,身上。
滿臉是血的唐龍飆轉過身來,看着另外八個土匪,那八個土匪看見唐龍飆轉眼間像砍瓜一樣殺了刁秀,早已嚇的屁滾尿流,高大風一把拽出一個來,那傢伙轉身要跑,高大風手起刀落,土匪被他攔腰砍成兩截,一肚子的下水“嘩啦”一下子涌出來,當時一個土匪就被嚇得暈了過去,李虎也不甘示弱,拎起一個土匪,把巴掌寬、三尺多長的大刀片捅進了他的胸膛,在土匪的胸膛裡手腕子一轉,一擰,左右一豁,拉出了刀片,碗口大的血窟窿,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土匪扭曲着臉瞪大了雙眼看着他,慢慢的倒下去。
八個土匪殺了兩個,剩下的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八路爺爺,饒了我們吧!爺爺饒命啊!”高大風看看唐龍飆,唐龍飆沒有說話,丁夢齡被綁在一邊,緊閉着眼睛,唐龍飆大刀掄圓了,連着又砍掉了兩個土匪的頭,高大風和李虎一看,知道唐龍飆是一個都不會留了,二人一齊動手,刀光閃爍,血花四濺,人頭翻滾,眨眼工夫一個不剩,站在他們面前的八個土匪全都命喪黃泉,唐龍飆還不解恨,提刀來到丁夢齡跟前,揚起大刀就砍,被高大風死死拽住:“團長,參與這事的土匪已經全部被我們殺了,不能再殺了,他是無辜的,否則上級是要怪罪我們的!”其他的戰士也都過來,看着殺紅了眼的唐龍飆,大夥一起勸他,唐龍飆這才漸漸的從怒火中清醒過來,把刀往地上一扔說:“把他押回去,其餘的全部關在馬廄裡,聽候處理,派兩個連看着他們,把醫療小隊同志們的屍體擡着,我們回總部覆命!”
就這樣,這夥土匪被八路軍收編改造,成了我八路軍新二旅獨立大隊,丁夢齡還和唐龍飆拜了把子,成了好兄弟,不過殺這八個土匪和“一支花”的刁秀的事,唐龍飆也被總部首長給了處分。
隊伍到常村大概一個星期左右,這天唐龍飆正在麥場上看戰士們演練大刀,大刀是直屬團的傳統武器,每一個戰士都有一把,三尺半長,巴掌寬的刀上拴着一尺長的紅色刀穗,背在身後,紅色刀穗隨風擺動,舞動起來時,刀光雪亮,穗舞飛揚煞是雄壯威武。刀法是唐龍飆和高大風自創的,主要針對小鬼子的刺刀戰術和戰刀戰術而設計的,戰士們也都把刀看作直屬團的榮譽和代表。“團長,團長,丁隊長來了!”李虎高喊着,唐龍飆看見丁夢齡腰插駁殼槍,牽着馬帶着兩個警衛向他走來,唐龍飆高興的迎上去,丁夢齡一抱拳:“大哥,你可好啊?聽說你到常村來駐紮,我特意來看你啦!”“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唐龍飆拉住丁夢齡手高興的說,回頭對李虎說:“虎子,告訴政委和高副團長,晚上來團部喝酒!”“是!”李虎答應一聲跑開了,唐龍飆拉着丁夢齡向團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