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沒有說話,走上來抱了我一下。
“不用這麼基情吧…我可是喜歡妹子的…”我嘴裡雖在嚷嚷,臉上卻是笑了起來。
小黑放開了我,走到鐵門前,深吸一口氣,用力推了進去。
生鏽的鐵門在黑夜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地打開了,小黑沒有猶豫,擡腳走了進去。
我撇了撇嘴,跟了進去。
進門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黑漆漆的,連腳下都看不清。
“呱——呱——”一種不知名的鳥叫聲在周圍響起,配合着身處的環境,令我頭皮發麻。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有了亮光的照射,我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院子裡是一棵枝葉茂密的棗樹,樹上停着幾隻漆黑的烏鴉,正‘呱呱’的叫着,隨着我亮光一照,一下子飛走了。
“我們進屋看看。”
屋裡的門也開着,我們小心地進了屋。屋裡很雜亂,到處可見各種垃圾和雜物,地上和桌子上都積着一層厚厚的灰塵。
荒棄了兩年的房子啊!恐怕以後都不會有人敢住進來了…
我正感嘆着,眼前忽然大現光明。
“啊!——”
我腦中忽然跳出村長說的話,說是鬼屋裡的電燈會無緣無故地亮起來,不由嚇得大叫起來。
“你怎麼了?”小黑也被我的喊聲嚇了一跳。
“有鬼!”我連忙伸手進口袋,握住了神聖淨心符咒。
“在哪裡?”小黑臉色也變了。
我轉頭四顧道:“這…這燈突然亮了…你還記得村長說的話嗎?說是…”
小黑神情一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燈是我開的…”
小黑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他正站在一個開關的旁邊。
“原來是你開的…嚇我一跳…”我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還說要幫小黑…這下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小黑卻沒在意,朝着樓梯口走去:“我們上二樓看看吧。”
雖然兩年沒有人來,這房子的電燈卻沒有壞,我們一邊走,一邊把電燈打開了。電燈開着,周圍亮堂堂的,我的心裡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二樓有兩個房間,一大一小,我們先進的小房間。房間是粉色基調,牆壁上貼滿了陳舊的卡通壁紙。
我意識到這應該是老樑女兒的房間。
“你看地上,還有牀上…”小黑的臉色很是沉重。
地上和牀上都有一大片黑色的印跡,像是什麼東西遺留下來。
“這是…血跡?”我不確定地說。
人血乾涸之後,的確是會慢慢變黑的,再聯想當年在這所房子裡發生過的慘劇,我的推斷還是很有可能的。
“我們去隔壁那個房間看看吧,這個房間讓我很不舒服。”小黑提議。
這個房間太過沉重,我也覺得很壓抑。
另一個房間的風格和小房間完全不一樣。一張木板牀,牀上沒有被褥。牀邊一個牀頭櫃,放着一些雜物,也都堆滿了灰塵。牆上貼着幾幅油畫,進門右手邊有一個大的青花瓷瓶,吳師傅說老蔣喜歡古董,從房間的一些擺設也能看得出來。
一進房間,我的頭忽然有些疼,看了看小黑,他卻是臉色如常。
“不知道老蔣有沒有將那副動物骸骨帶回家,我們找找看吧。”我剛說完這句話,心臟猛地一跳,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涌上心頭。
“小黑,你有沒有奇怪的感覺?”
小黑正在翻着房間裡的櫃子,回過頭來問我:“什麼奇怪的感覺?”
“就是…好像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
小黑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不會吧?我怎麼沒發現?難道屋裡真的有鬼?”
聽到這個鬼字,我心中也有些發毛,搖搖頭:“可能是我產生錯覺了吧!這幾天太累了!”我雖然嘴上這麼安慰自己,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
的確是有什麼東西在窺視我!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回頭看看,門外樓梯間的燈突然滅了,與此同時,樓道深處傳來‘吱’的一聲尖叫!
這一驚簡直非同小可,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小黑臉色也有些難看,走到門口,看着黑漆漆的樓梯,低聲道:“這也太邪性了,怪不得這個房子有鬧鬼的傳聞!”
“那個聲音有些像老鼠叫,可能是老鼠咬斷了電線。”我做着可能的推理,以平復緊張的心情,“我們先把那具動物骸骨找到再說吧。”
小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繼續翻動着衣櫃。房間裡的情形一覽無餘,並沒有藏着動物骸骨——除了衣櫃裡和牀底下。
衣櫃小黑正在查看,我就低下身,朝牀底下看去。
如果我問你,在深夜的時候,你一個人在房間裡,你敢低下身,看一眼你的牀底嗎?
你的牀底下有什麼呢?是一隻蟑螂,是一隻老鼠,還是偷偷潛進房間的一個賊?當你把頭探到牀底下的時候,發現一雙眼睛在看着你,你能忍住不尖叫嗎?
我們的緊張,大部分來源於對未知的恐懼。
我不知道牀底下有什麼,但是在我彎腰下身的過程中,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同時直覺告訴我,牀底下有什麼東西存在!
我終於看到了牀底,沒有老鼠,沒有一雙眼睛,也沒有鬼,只有一隻沾滿灰塵的黑色箱子,躺在牀底的地板上。
我伸手將箱子拖了出來,放到牀板上。
“沒有找到。”小黑已經翻遍了櫃子,沒有什麼發現。
箱子是木箱,不大不小,沒有上鎖,倒是省了我們一番力氣。
“我打開了?”我對小黑說,他點了點頭。我深吸一口氣,掀開了箱蓋。箱子裡躺着的,是一堆看不清形狀的骨骼。吳師傅說當初發現的是一具像狼又像狗的動物骨骼,難道就是眼前這一堆?
“你能看出這是什麼動物嗎?”小黑問我。
除非我是神仙,我搖了搖頭,隨手拿起了其中一根骨頭。那根骨頭直直的,有筷子那麼長,三指粗細,我正想遞給小黑,腦袋忽然無預兆的疼了起來,像是有人拿着鋼針扎你腦袋的那種疼痛!
我根本來不及掏出口袋裡的神聖淨心符咒,就已經疼得發了狂。那疼痛讓我有一種想要瘋狂破壞的衝動!
“啊!!”我大喊一聲,將手裡的骨頭砸向小黑!
“陳深?你怎麼了!”小黑出其不意,卻是躲開了我的這一擊。不得不說,小黑的身手在班裡算是數一數二的,近身格鬥這門課他總是拿滿分。
小黑的神態很正常,並沒有像我一樣發瘋。疼痛感越來越強,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腦袋。
“陳深!”小黑的呼喚像是從天邊傳來,我用盡最後的清明和力氣朝他吐出幾個字:“符…口袋…”
說完這兩個字,我的意識就此陷入混沌,同時一個聲音開始在我的腦海裡幽幽迴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等到我從瘋狂中清醒過來,頭已經不疼了,小黑一臉疲憊地坐在我的對面,他的衣衫凌亂,臉上數道抓痕…
我感覺頭雖然不疼了,但是身上卻隱隱作痛。臉上有些異樣,伸手一抓,扯下一道黃符來。
是神聖淨心符咒!
“你沒事了?”對面的小黑苦笑了一下,“你發瘋之後,可比清醒的時候厲害多了!要不是從你口袋裡拿到了那道符,我剛纔可能就被你打死了…”
上近身格鬥課的時候,我和小黑有對打過,我從來沒贏過他。看小黑狼狽的模樣,看來我剛纔失去意識之後,攻擊了他。
“昨天你拿斧頭追殺我,今天我也揍了你一頓,我們兩個算是扯平了!”
小黑臉帶笑意:“嗯,扯平了!”
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經過剛纔這一劫,我心中的恐懼忽然消失了。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撿起掉到牀邊的那根骨頭,扔到箱子裡,蓋上蓋子。
“這些骨頭很邪門,看來老蔣會殺妻滅女,都是受它影響!”小黑來到我身邊,臉上冷冷的,沒有絲毫笑意,“我們怎麼處理它?要不要一把火燒了它?”
我搖了搖頭,提起箱子:“燒了這些骨頭並不能解決問題,可能還會惹怒它。”
“那怎麼辦?”
“我們去梅山,這東西既然是從梅山帶出來的,我們就把它帶回去,然後在那裡,結束這一切!”
我在心裡冷冷地加了一句:你不是要回家麼?就讓我送你回去吧!
小黑沉默了一下,緩緩道:“現在嗎?”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現在是晚上九點,於是點了點頭。
“你有計劃?”
我又點了點頭。小黑又沉默一陣:“好,我們一起去。”
我搖了搖頭:“這次我一個人去。”
小黑臉色一變,堅決道:“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我只有一道神聖淨心符咒,只能保護自己平安,你要跟着去,別說幫不上忙,反倒是個累贅!”
小黑沉默了,我說的是事實,梅山上的兇險他也見識過,之前我們上山是大白天,已經是險象環生了,這一次上山是大半夜,帶着這副骨骼,勢必要和梅山上的那個‘東西’正面交鋒,其中的差別和兇險,他自然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