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低下頭,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樣,過了一會,吶吶說道:“什麼...什麼東西?”
楊尋見小黑猜不出來,將目光轉到我的身上,帶着笑意問道:“陳深,你這麼聰明,猜一下我們找到了什麼?”
我目光微凝,手指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酒杯,腦子裡颳起了頭腦風暴。
警察找到了什麼東西,以此確定了兇手是米米一家的朋友或者親人?
警察既然肯定兇手是米米一家身邊的人,就說明那樣東西是一樣很特別的東西,只有身邊的人才有,或者說只有身邊的人才能觸碰到。
明明是中了水銀的毒,兇手是將毒下到了明明的食物裡。第一次下毒下到哪裡我們並不清楚,但是第二次是下到了明明的米粥裡。
水銀是下到了明明的米粥裡......雖然農村裡的父母有在家門外喂孩子的習慣,但有了前一次的投毒事件,米米的父母對明明的關注和保護肯定會嚴密起來。這種將米粥放在屋外無人看管的情況,應該不可能發生。而兇手能把水銀下到米粥裡,這就說明兇手進過屋裡。
楊尋沒說第二次投毒發生的時候是白天或者晚上,但根據明明還要喝粥這一點來推斷的話,不可能很晚,而且米粥要趁熱喝,這就說明當時米米的家中是有人的。
家中有人,兇手又怎麼自由進出而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明明已經中過一次毒了,兇手還沒抓住。對於進出自己的屋裡的陌生人,不,甚至是在房子周圍探頭探腦的陌生人,應該都會引起米米父母的警覺。
如果是這樣...
楊尋還說警察現在還沒有找到兇手...
那就說明兇手是米米一家的熟人,至少是認識的人。
不過...這個推論的確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世事無絕對,也不能就百分之百地說兇手不可能是陌生人,畢竟米米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現場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並不清楚。以上的推論只是根據一般的情況推斷出來的。萬一米米家的情況特殊呢?萬一他家的房子構造特別,陌生人進出也不會被人發現呢?
更重要的是...萬一兇手不是人呢?
以我之前的經驗來說,鬼魂之類的東西的確是很難直接影響現實世界的。你要讓一個鬼直接去投毒那應該是做不到的。不過那也只是我的經驗之談,我對那個靈異世界的瞭解並不是很深,所以如果真的存在可能直接影響現實世界的‘鬼魂’,那也只能說是我孤陋寡聞。
想偏了說遠了。
回到米米一家的這個案子來。
兇手是米米一家的熟人,這個推論是最大的可能,也是楊尋所說的警方得出的結論。警方查案不可能完全靠推理,他們的確是找到了證據,可以證明這個推論的東西。只是這個東西是什麼呢?
我冥思苦想了好一會,被酒精所影響的頭腦都快想爆了,還是沒有絲毫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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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兇手的作案工具...兇手用水銀投毒,要什麼作案工具?作案工具應該是指兇手用來裝水銀的容器...你們找到了這個容器,就以此確定了兇手是米米一家身邊的人...這是什麼道理?”我用一種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自語着,心裡像是百爪撓心一般癢得不得了。因爲我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猜到答案了,可是卻差了那麼一點就是猜不到。
過了好一會,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終於頹然放棄,看着楊尋說道:“你們爲什麼還沒抓到兇手?”
楊尋淡淡地笑了一下:“你猜到答案了嗎?如果你猜到了答案,那你就會明白兇手是跑不了的,我們抓到兇手只是時間問題!”
聽着楊尋這略帶裝逼的話語,我腦中有靈光閃過,可是那絲靈光跑得太快,我這暈乎乎的腦袋瓜子卻是抓不住它!
“你說吧,你們找到了什麼東西?”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懶得猜了!”
小黑也道:“是啊!快說快說,再賣關子我都要睡着了!”
“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楊尋臉帶笑意,語氣得意地說道,“兇手不是用水銀投毒麼?我們在受害者的家裡,找到了他丟棄的作案工具——溫度計!”
我心中一跳,之前那種心癢難耐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溫度計!
這就是我之前只差一點就想到了的答案!溫度計裡有水銀,的確可以稱作是作案工具。而且——
楊尋話音剛落,我沒有絲毫遲疑,接着他的話語說道:“你們找到的溫度計,是兇手在受害者家裡拿的吧?”
“這是什麼道理?兇手在受害者家裡拿了溫度計?他不是要毒死那個小孩嗎?他怎麼知道對方家裡有溫度計,而且還知道放在哪裡啊?”小黑疑惑不解地問道。
楊尋敬了我一杯酒,說道:“陳深,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很敏銳。不錯,那溫度計的確是受害者家裡就有的。那報案的男人有個老婆,她湊巧發現自己家的溫度計莫名其妙少了兩支。我們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在她家附近搜索了一遍,最後在她家後院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兩支損壞的溫度計。經過檢查,那兩支損壞的溫度計上面有她自己的指紋,所以我們確定就是她家丟失的那兩支!”
“原來是這樣!”小黑驚呼一聲,說道,“怪不得你們確定兇手是受害者身邊的人!”
楊尋點頭道:“是啊!不是朋友或者親人,又怎麼知道受害者的臥室抽屜裡有溫度計呢?不是朋友或者親人,又怎麼能夠輕易進出受害者的家中進行下毒呢?”
說着,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尖銳:“親人和朋友都不能相信了,我們還能相信誰呢?這個世界啊...”
“也不用那麼悲觀吧。”酒意上涌,我暈暈乎乎地說道,“既然有了這麼重要的線索,那兇手應該很快就可以鎖定了吧?怎麼到現在沒抓住呢?”
根據現有線索推斷,兇手擁有這幾個特徵:熟人作案,知道米米家溫度計藏在臥室抽屜裡,案發當天進出過米米家,跟米米家有矛盾(這矛盾可能是隱藏着的,沒有那麼明顯),知道水銀可以毒死人......
按理說,根據這幾個特徵來排查,應該很快就可以查到兇手了!
楊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端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臉上神情也有些疑惑不解,這才慢慢說道:“這個案子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我們找到溫度計這條線索的時候,也覺得兇手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是查了兩天,卻一無所獲。”
“哦?”我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楊尋回答道:“查出溫度計的第二天我就來省城報到了,所以後來的調查我並沒有參與,但是我和還在調查那個案子的同事有過聯繫,據他們說,他們排查了那報案男子身邊的朋友親人五十多人,符合其中幾個特徵的一共有五人。這七人在案發當天都去過受害者的家裡,我的同事們對那七人進行了排查,結果發現這七個人和報案人一家的關係都很好,根本沒有查出什麼矛盾來。更不要說是到了投毒地步的深仇了!”
我和小黑都默然了。我在心中暗暗思索,米米一家的人緣真有這麼好,就沒有和別人鬧過大的矛盾?
那兇手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地給明明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