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醫院,住院部骨科。
杜曉帆大步流星地走在走廊裡,偶爾迎面走來女護士女軍醫,他恨不得就把眼珠子給貼上去。準備出院了,回到部隊可就沒這眼福咯。
伸手攔住一娃娃臉的護士,杜曉帆展示出一個自認爲最迷人的笑容,“同志你好,請問耿帥住哪個房?”
人家娃娃臉護士見慣了這些大頭兵的德行,那是心海一點波瀾都沒有,不過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兵哥哥長得還是蠻帥氣的,古銅色的皮膚,迷彩服裡面的肌肉線條一定很漂亮吧?
“哦,是那個給子彈打斷了肋骨的兵嗎?”娃娃臉護士歪着腦袋想了想,說。
杜曉帆心都要化了,感覺這娃娃臉護士歪腦袋的樣子好可愛好可愛的,忙說,“對對對,就是那廝。”
“就在這。”娃娃臉護士拿手一指杜曉帆身後的那間病房。
“謝謝,謝謝!”杜曉帆道謝。
娃娃臉護士吐了吐舌頭,轉身走了,心裡也是不免犯嘀咕,說個謝謝聲音還那麼大,喊番號啊,這裡可是醫院!
杜曉帆直接推門進去,擡眼一看,耿帥正躺着看電視呢。
雙人病房,豪華得不行不行的,只住了耿帥一個。耿帥這個傷屬於戰鬥負傷,給安排的自然是條件很好的病房,是有專門的護士看護的。
“老杜?你怎麼來了?”耿帥意外地說。
“嘿嘿。”杜曉帆關上門,走過去拉來椅子準備坐下說話。
“你先別說話,有煙沒有?”耿帥壓着聲音急聲說,搓着手掌,“有沒有啊到底?”
杜曉帆一愣,說,“操-你-大-爺-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吸粉兒的呢,你看你那樣兒!”
“少廢話,趕緊的,老子都要憋出毛病來了。”耿帥使勁兒地揉着鼻子,只感覺喉嚨是越來越癢了。
杜曉帆掏出一包中華,扭頭看了眼門口,“你就不怕給醫生護士看見?”
一把奪過來煙,耿帥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動作不敢太大,骨頭還沒完全長好呢。杜曉帆趕緊的扶着。
“所以你得給我警戒一下,扶我到窗戶那邊。”耿帥說。
杜曉帆是真無語了,這孩子是真給憋壞了。
拽了椅子放在窗戶邊上,給耿帥坐下,杜曉帆移步到門口,背靠着門,說,“我說帥啊,你這是斷了幾根肋骨,看着挺嚴重的。”
“一根,小問題,醫生說了,治好了會比以前更耐用。”耿帥點起煙,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股濃濃的煙霧,眯着眼睛說,“真特麼爽……憋死我了要。”
無語地搖頭,杜曉帆抱起胸。
“我出院了,一會兒車來了就走。”杜曉帆說。
耿帥驚訝,“你也住院了?怎麼,你也受傷了?”
“我跟你一塊兒進的醫院。”杜曉帆指了指自己的受傷的胳膊的地方,“這兒,子彈咬了一小塊肉,後來才發現的。”
“你也是牛-逼,自己身上少塊肉也沒感覺。”耿帥說。
杜曉帆說道,“能有什麼感覺,那會兒一心想着殺人和不被人殺掉。”
頓了頓,他換了個話題,說,“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耿帥問,隨即恍然,“哦,你說留轉的事情,指導員上次來的時候說了,我能留下,也有你一個。嗨,早知道我們五班可以全部留下我還拼那命做什麼,差點就光榮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杜曉帆說着,指着耿帥,“就你這樣的傷,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你可是正兒八經的戰鬥負傷。可不是訓練意外什麼的。不過,我要說的不是轉士官的事情。”
耿帥問,“哦?那是什麼事?”
杜曉帆搖頭,“你真的沒聽說?”
“沒有啊,你到底想說什麼,麻溜的,婆婆媽媽的!”耿帥說道。
杜曉帆拿出煙來準備點上,耿帥指着他說,“你先別抽,一會兒煙味散不去。”
無奈,杜曉帆把煙拿在手裡,說,“咱們要和四營換營房,前幾天就搬了,這事你知道吧?”
“換營房?”耿帥吃驚,“什麼情況這是,好端端的換什麼營房。”
“咱們營是試點單位你不知道?”杜曉帆說。
“這事我知道啊,靠,文件精神都學習了,誰不知道。”耿帥說。
杜曉帆說道,“四營的營房在高地上,相對獨立,而且靠着水庫,可能上面考慮那裡更加便於咱們展開訓練吧。反正就是換了。”
“換了就換了唄,都一個鳥樣。”耿帥說。
想了想,杜曉帆走過來,放低了一下聲音,問道,“你住院這段時間,李牧他們來看過你沒?”
“沒有啊,班代打過電話來,新老交替時期,事兒比較多,指導員好像也沒批准他們來。”耿帥說。
“呵呵。”杜曉帆笑道。
耿帥盯着杜曉帆看,“你的笑似乎不是那麼簡單,你怎麼個意思。”
杜曉帆說,“我接到通知了,回去之後我就正式上任七班長,代理二字正式去掉了。”
“恭喜啊,七班長。”耿帥說,語氣卻是一點兒誠意沒有。
都是同年兵,杜曉帆就是會飛,耿帥私下裡也不會把他當班長看待,因爲人家耿帥是五班的,有一個牛-逼得不行不行的班長。
“哦,我也要改改稱呼了,不能喊我們班代做班代了,得喊班長了。”耿帥說。
杜曉帆笑了笑,說,“行了,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有個事你考慮一下。”
“什麼事?”
“到七班來,有興趣嗎?”
耿帥抽菸的動作一下子跟摁了暫停鍵似得,幾秒鐘,恢復了播放。
杜曉帆補上一句,“當副班長。”
耿帥徹底愣住了,腦子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
笑了笑,杜曉帆說,“我可直接跟你說了。我們七班沒你們五班的****運,幾個老兵都走了,全排留轉的兩個人都不是我七班的。當然,連隊肯定會考慮給我配一名士官副班長,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自己選一個。帥啊,老實說,你在五班待着可是上下不着落。”
頓了頓,他說,“你看啊,趙一雲是副班長這跑不了了,就算調他去其他班當班長,估計他也不願意,李牧肯定也不會放人。這麼說吧,五班五個人,連隊的意思是不會拆散,這也是你那位支委班長的意思。唯獨你……”
杜曉帆忽然停了下來,本意是讓耿帥有一個緩衝的時間消化,沒成想卻是吊起了耿帥的胃口。
“唯獨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