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可以了。他們也都是枉死的可憐人,要入土爲安,多少年以後恐怕又會成爲一個可怕的屍羣。”玉真子點了點頭,神色間有種悲天憫人的味道。?
衆人正說間,突然間熊熊燃燒的‘蘭若寺’上空迸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凡白光照耀之處,熊熊的‘三昧真火’頓時熄滅,破壞的寺廟立時復元。?
眨眼間,原本搖搖欲墜的蘭若寺竟然又恢復了適才那副古老破敗的局面。要是那寺門還是還是空空如也,幾乎令人懷疑:剛纔歐陽軒和玉真子等人是是在裡面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惡戰。?
“這、這、這怎麼可能?”歐陽軒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玉真子也愣住了,張大着嘴巴,半天都沒有說話。?
那幾個小道士更是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面面相覷着。深眸中浮現出深深地恐懼之色。?
好半晌,歐陽軒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冷靜地道:“道長,難道這‘蘭若寺’裡還隱藏着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不然。沒有理由我的‘靈火’會突然熄滅,而且連要燒燬的‘蘭若寺’都能復元。”?
“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也從沒有遇到這種怪事。”玉真子神色間也迷惑起來。?
“是了,我明白了。”歐陽軒忽然恍然大悟起來,猛地一拍手掌。?
“施主想起了什麼?”玉真子忙問道。?
歐陽軒笑道:“道長難道忘了殭屍是會法術地嗎!?那麼,適才的濃霧是怎麼回事?”?
玉真子也恍然大悟:“是了,這裡面一定有懂法術的邪魔。而且,看它的法力,剛纔的那個可怕屍羣一定受它的控制。”?
“那麼,道長。我們再進去會會這位藏頭露尾的高人吧。”歐陽軒突然道。?
“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玉真子一揮桃木劍。神情肅殺起來。?
衆人剛要邁步,突然間,天空炸起一個驚雷,彷彿如九天深處落下的一記重錘一般,重重在砸在每個人的心絃上。?
歐陽軒等人驚訝地擡起頭來,便見天空烏雲急卷,迅速匯聚。霎那間遮蔽了整個星空。?
天地間,陡地灰暗起來,見不到一絲光亮。?
緊接着,四周密林裡捲起漫天的大風,呼嘯捲來,立時間,風沙大起,直吹得衆人都睜不開眼睛,甚至站都有點站不穩。?
“道長。怎麼回事?要下雨了嗎?”歐陽軒大聲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玉真子也大聲道。?
就在這時,“轟隆——”天空又劈下一個炸雷。霎那間,傾盆大雨急瀉而至,立時澆滅了所有地火把。而沒有了火把,又沒有了月光,數步外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情況不對,快入寺!”玉真子大吼一聲。?
衆人剛要邁步,突然從”蘭若寺’中傳出一聲淒厲的鬼叫,彷彿有巨大穿透力一般洞穿了厚重地雨幕,傳入衆人的耳簾。?
果然,‘蘭若寺’裡面還有邪魔。?
衆人臉色正在驚訝,突然身邊的空地上響起一片淒厲的鬼嚎,彷彿是在迴應‘蘭若寺’中那可怕的邪魔。?
“不好,大家小心身邊。”歐陽軒厲喝一聲,迅速停住了腳步。?
果然,一片鬼嚎聲中,原本倒伏於地的乾屍紛紛爬起,冒着傾盆大雨,撲向歐陽軒等人。?
“大家注意了,且戰且退,雨中法力不好發揮,我們退往”蘭若寺’中。”玉真子大喝一聲。?
“好。”歐陽軒一聲斷喝,揮起一拳,暴裂的‘三昧真火’涌出,擊毀了撲來地一具乾屍。?
“是,師父!”七個小道士一齊拔出桃木劍,對着撲上來的乾屍一頓亂砍,向‘蘭若寺’猛衝。?
一時間,淒厲的風雨中,黑暗的夜幕裡,響起一片人類的怒吼聲和乾屍的鬼嚎聲。?
忽然間,有小道士慘叫一聲:“啊——!師父,救我。”?
濃重的夜色和雨幕中,歐陽軒雖然可以聽得見小道士的呼救聲,但眼睛看見,想救也無能爲力。?
只聽玉真子卻像發瘋狂一般大叫:“清風徒兒,你在哪裡?怎麼樣了?”?
猛然間,歐陽軒聽到身邊有利齒嚼碎骨肉的聲音,在這可怕地時刻,顯得異常的令人恐懼。?
“玉真子道長,你徒弟完了,大家跟我來,退回‘蘭若寺’。”歐陽軒揮動雙拳,兩團‘三昧真火’在暴風雨中頑強地燃燒着,一邊擊殺着敢於逼近的乾屍,一邊像路燈一樣指引着玉真子等人。?
索幸,歐陽軒等人離寺門不遠,一陣狂奔之後,衆人殺出條血路,又奔回了”蘭若寺’中。?
可尚未喘上兩口氣,大殿中又撲出一羣乾屍,藉着‘三昧真火’地火光張開利齒,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淒厲鬼嚎。?
歐陽軒頓時急了,大喝道:?
“玉真子道長。我對付外面的,裡面地你來收拾。”說着,拒住大門。?
“好!”玉真子領着幾個弟子面向大殿中的乾屍羣,怒吼着衝去。?
沒有了誤傷玉真子師徒的顧慮。面對着眼前瘋狂涌至的無數乾屍,歐陽軒厲喝一聲:“去死吧——!”?
霎那間,歐陽軒全身金光大放,祝融內丹化作數十隻小巧地法輪急旋而出,一頭撞入乾屍羣中,展開了一場瘋狂的大屠殺。?
“喀嚓——吼——哧——吼——……”無數乾屍在數十隻法輪組成的強大攻擊陣下前赴後繼地死去,紛紛被燒成灰燼。?
一時間,寺外的幹厚迅速減少,但餘者依然奮勇,不要命地向前猛衝。?
“可惡!”歐陽軒厲喝一聲。法輪加速摧動,像一隻只瘋狂的剿肉機一般掃過屍羣。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終於,寺外濃重的雨幕中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一隻幹厚出現了。?
而剛纔殘酷無比的戰場,由於被‘三昧真火’的煉化,乾淨得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乾屍一般。?
“呼——”歐陽軒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不住滴下的雨水,迅速回身。便見玉真子正腳踏九宮八赴。舞劍作法,大量乾屍紛紛燒燬,僅剩下最後幾隻仍在負隅頑抗。?
玉真子厲喝一聲,一揚手中桃木劍,便見桃木劍化爲一道紅色的電光,倏忽間射向最後幾隻乾屍。?
轉眼間,紅色電光迅速洞穿幾隻乾屍胸膛,然後準確飛回到玉真子手中。?
“轟——轟——轟……幾隻乾屍這時才猛然爆炸、起火,瞬間燒成灰燼。?
終於結束了。大殿中又恢復了濃重地黑暗。?
衆人忍住鬆了口氣,這時一陣強烈的疲憊感才迅速襲上心頭。?
“叭嗒——”一個小道士點燃了手中地打火機,重又引燃了一隻火把。大殿內才又恢復了光明。?
“師父,清風他、他……”忽地,有個小道士抽泣着哭了起來。?
歐陽軒這時再看:七個小道士只剩下了六個,個個全身溼漉漉的、非常狼狽,而且兩個人身上還帶着傷、流着污濁的黑血。?
玉真子臉色也有些黯然:“清風爲降魔除妖而死,死得其所,來生必得正果。大家不要傷心了,清正、清玄,你們兩個受傷了,屍毒厲害,不得不治。來,快吃下這兩顆解毒藥丸,再用糯米敷在上面就行了。”說着,玉真子從手邊陶出一個小瓶,倒出兩顆紅色的藥丸遞給兩個受傷的弟子。?
清正、清玄忙接過藥,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取出隨身挎包中的糯米,一把貼了在傷口。?
“哧——”傷口一陣白煙直冒,“啊——”清正、清玄都忍住痛得大叫起來,臉色一片蠟黃,額頭熱汗滾滾。?
慢慢地,兩人神色平靜下來,向玉真子做了一躬:“多謝師父!”?
“你們沒事就好。”玉真子鬆了口氣,看了看歐陽軒道:“歐陽道友,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只是折了一名令徒,道長節哀順便。”歐陽軒安慰道。?
“唉,降妖除魔哪有不死人的,我輩中人早已將生死看開了。”玉真子臉色有些超脫,但仍有些傷感。?
“對了,道長,剛纔那些乾屍怎麼會攻擊我們?難道它們也成了殭屍?”歐陽軒突然醒悟過來。?
“。”玉真子搖了搖頭:“這些乾屍還沒有成爲殭屍,它們道行不夠,只是被邪魔地邪氣控制了,這才向我們攻擊的。”?
“噢,看來這邪魔還真有幾分本事了。”歐陽軒的眼眸望向雕花樓梯通向的二樓,迸射出銳利的殺氣。?
“恐怕僅如此,”玉真子的臉色肅殺起來,神色間有種可怕的憂愁:“現在外面的這場暴雨說不定也是出自這個邪魔的手筆,畢竟這雨來得實在是太巧了。”?
“什麼?呼風喚雨?”歐陽軒大吃一驚:這、這簡直是神一般地可怕實力啊。如果真是如此地話,這隱藏在‘蘭若寺’裡的終極POSS將是一個非常可怕地存在。?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能退縮。”玉真子臉色很神聖,像是蒙上了一層光輝。?
“過,我有些奇怪,”歐陽軒忽地道:“如果‘蘭若寺’裡真有這麼厲害的邪魔。爲什麼多少年來近在咫尺地劉家鎮會沒有受到什麼騷擾,只是‘入林者死,呢?”?
玉真子也立時愣了愣,神色間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理所然來,苦笑道:“也許,我們得親自去問問這個邪魔才知道。”?
“好,玉真子道長,我們就聯手會會這位道行高深的‘朋友’。”歐陽軒大步走向樓梯。?
他怕什麼,陰曹地府都去過,神荼、鬱壘也戰過。邪魔又有何懼。?
玉真子自不甘在歐陽軒這年輕人面前示弱,回身對六個徒弟道:“你們就呆在樓下,爲師和歐陽軒道友上去看看。如果有什麼不測,你們要報仇,立即回山,請掌教真人下山除魔。”,當?
“師父!”六個小道士臉色一急,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要說了,記住我的話,你們的實力太差。幫不了我們的。”玉真子一甩袖子,拿着桃木劍緊跟歐陽軒上了二樓。?
二樓這時靜悄悄的,遠遠地兩側牆壁上仍然點着兩隻綠色的火燭,像鬼火一般搖啊搖的,搖得人心裡發慌。?
而在寬大的樓板上,原本密密麻麻的棺材早已經見,只剩下正中間停放着一具楠木繪金地巨大豪華棺材。?
歐陽軒看了看玉真子,發現各自神色間都有些慶幸:幸好這邪魔沒有能力將已死的殭屍羣復活,不然。麻煩就大了。?
歐陽軒上前一步,雙目死死地盯住中間那金絲楠木巨棺——毫無疑問,他們最後地對手肯定在裡面。?
“哼。棺材裡的朋友,你藏頭露尾了這麼久,就會在後面使暗箭,現在成了光桿司令,難道還不肯現身嗎?”歐陽軒冷笑一聲。?
玉真子則乾脆得多,厲喝一聲:“邪魔,出來受死,還我徒兒命來。”?
話音剛落,突然那金絲楠木巨棺的棺蓋突然筆直地緩緩豎了起來,棺蓋正對着歐陽軒二人,上面鏽着鸞鳳好合的繡金圖案,好不奢華。?
歐陽軒和玉真子不禁都有些緊張起來,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
忽地,“喀——喀——喀……”一陣怪異的聲響傳來,那巨大的棺蓋開始緩緩向一側移動,現出那神秘地內棺。?
“轟隆——”猛然間,巨大的棺蓋跌落一旁,完全現出了內棺。?
藉着那綠綠的火光,歐陽軒和玉真子仔細一看,禁又吃了一驚,都有種難以置言的震撼:?
只見在巨大的內棺中,鋪着一條雪白柔軟的錦被,一名白髮如雪,長裙如霜的美麗女子正靜靜地躺在上面:她面貌皎好,神情如生,儀態優雅,彷彿似沉睡中的絕代佳人。?
而在這佳人的頭頂棺壁上,還鑲有一顆碩大地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白光,照得這棺中的美女更添了幾分尊貴。?
歐陽軒有些傻了眼,他轉頭看了看玉真子,便見玉真子也同樣傻呼呼地看着他,顯然同樣一頭霧水。?
愣了片刻,歐陽軒回過神來,大聲道:“呔,你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這”蘭若寺’地主人?”?
猛地,這美麗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簾,那一雙本應該溫情似水的眼眸卻是刺目的血紅色,使得皎好的變得有些淒厲、恐怖起來。?
“我就是這”蘭若寺’的真正主人,俗世姓名”蘭若’!”這美衣女子忽然淡淡地道。?
,‘蘭若’?”歐陽軒和玉真子同時大吃一驚。?
“你就是當年劉家鎮那大富翁病死的小妾”蘭若’?”歐陽軒急道。?
“是我。”蘭若幽幽地道:“轉眼間,陰陽兩隔已過一百五十載!”?
玉真子這時憤火道:“邪魔,你既已死去,爲何不自去地府投胎,反而在陽世留連害人?”?
“我們都是死於非命的可憐人,生前遭人欺凌,死後又被遺棄在這裡,因怨氣太重,投不得胎。時間一久,就成了一羣孤魂野鬼,相伴在這裡已有上百年了。”蘭若臉色有些憂傷。?
“嗯,其它人倒有可能,可我聽說你是那富翁最疼愛的小妾,怎麼會也是如此?”歐陽軒有些懷疑。?
“唉,前世的苦難誰人可知啊!””蘭若’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位公子,本來我是山中一樵夫的女兒,因年輕貌美,被大富豪看上。雖我已有心上人,但因家窮,老父貪財,便把我賣給了他。?
此後,他雖然對我百般疼愛,但我卻終日鬱鬱寡歡,思念情郎。後來,他的正房夫人嫉恨於我,偷偷下毒將我害死,並買通醫生說是暴亡。他毫無察覺,心喪若死,便想將我葬入家族祖墳。但是正房夫人以‘妾室、妄死得不得入葬祖墳’的家規相阻,無奈的他便只好將我停棺在這‘蘭若寺’中。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原來還真是一個可憐人!歐陽軒心中嘆了口氣。?
玉真子卻似不依不饒道:“哼,邪魔,休得花言狡辯,你們既然自命爲可憐人,爲何要殺害生人?”?
“這位道長,我們也是爲了生存下去,才殺人的。”蘭若的聲音很是無奈:“不然,一旦我們在此存身的消息傳揚出去,必會引來大禍。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們從來只是在林中活動,未踏出林子半步。只要林外的人不來惹我們,我們也從不亂傷人命。這個,你們應該清楚。”?
歐陽軒和玉真子頓時面面相覷: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這裡有這麼龐大的屍羣,但多少年來一直沒有風聞有大的禍事。?
“噢,那麼,是你一直在約束它們嗎?”歐陽軒神色漸緩。?
“是的。我們從沒有想過害人,只想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呆着。”蘭若突然嘆氣道:“可是,你們一來,就殺了我那麼多同伴,還想要帶人平了‘蘭若寺’。爲了生存,我就不得不留下你們了。”?
歐陽軒和玉真子都有些沉默了,心中有些迷惑:難道,我們除魔衛道竟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