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臺國賓館。
貴賓樓下。
寒風呼嘯,刺骨生寒,但那滿園盛開的梅花卻綻放出雪白的花海,醉人的清香令人沉迷。
歐陽軒有‘三昧真火’護體,再次的天氣也不怕,所以倚着總理的紅旗轎車,百般無聊地竟然打起盹來。
“嗨,歐陽。”忽地有人打了個招呼,歐陽軒睜眼一看,卻是總理的待衛劉鵬——一個修長凌厲的年輕人,神秘的中南海保鏢部隊中的一員!
“有事?”歐陽軒愣了愣。
“這個,”劉鵬皺了皺眉道:“雖然總理在貴賓樓裡會見外賓,但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打瞌睡更是不允許的!”
歐陽軒撇了撇嘴,心中有些生氣,他本來就是生性灑脫、不服管教的人物,淡淡地道:“這你不用擔心,我睡着的時候也比你有警覺!”
“你——”劉鵬大怒,濃眉一揚,但想了想歐陽軒並不是他手下的兵,論職權還和他平級,只好忍着氣道:“希望你認真些,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待不起!”
說完,劉鵬轉身走了。
歐陽軒不屑地撇了撇嘴,又輕輕閉上了眼簾。
“喂,”忽地有人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歐陽軒差點氣得跳起來,一轉頭怒道:“你煩不煩呀,是你!”
赫然便是龍組的搭檔金虎。
金虎嘿嘿笑了笑,習慣性地摸了摸光亮的腦袋:“歐陽,你小子脾氣不小啊,看那劉侍衛長被你氣得鼓鼓的!”
“嘿嘿,”歐陽軒樂了:“他拿中南海保鏢的要求套我們龍組身上,當然是自討沒趣!”
“呵呵,”金虎笑了笑:“雖然如此,但我們責任重大,還是認真一些吧,免得給總理一個不好的印象!”
“唉——”歐陽軒無奈地聳了聳肩,笑道:“好吧,認真點就是了,其實我就是睡着了,那警惕性也比那些所謂地‘超級保鏢’強!”
“噱!”土龍從一旁折了過來,低聲笑道:“小聲點,要是讓劉侍衛長聽見了,保不齊要跟你拼命。他們這些‘超級保鏢’自尊心都強得很!”
歐陽軒嚇了一跳,他雖然不怕打架,但要是真惹出禍來,那可就捅了大簍子了,只好撇了撇嘴道:“知道了!”
就在這時,忽地左耳的微型耳麥中傳來聲音:“各組成員注意,總理會見完了外賓,已經準備出來,請各就各位!”
歐陽軒聽出來,這是總理副侍衛長關銳的聲音,和劉鵬一樣都是鐵面包公似的人物,整天黑着臉。
霎那間,門外三輛紅旗轎車的車門全部被迅速打開,人人全力戒備。
門廳裡一陣腳步聲響,總理在四名中南海保鏢地護衛下去了出來。
歐陽軒看出來:四個保鏢像一個四邊形的四角一樣站立,將總理牢牢地護在正中,這是典型地保護要人方式。
歐陽軒迅速用靈敏的感覺掃視了一下四周百米左右距離,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氣息的存在,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總理走到當中一輛紅旗轎車前,正在彎腰上車,忽地一側有車輛鳴笛而來,迅速駛到近處停下。
衆人頓時緊張起來,恐怖襲擊的警告開始在耳旁迴響。
“是外經貿部地車,不要緊張!”耳麥中傳來劉鵬的聲音,正緊張的歐陽軒心中笑了笑:孃的,緊張過頭了,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釣魚臺國賓守衛何等森嚴,恐怖分子哪那麼容易就混進來!
“總理!”忽地,來車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相貌清朗、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來。
“喲,是清遠啊!”總理笑了,忙迎了過去。
歐陽軒此時卻是傻了眼,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皇甫益玲有父親——皇甫清遠。
“死了,死了,老丈人怎麼也來這裡!怎麼辦,怎麼辦?”歐陽軒慌了手腳,心裡面哇涼哇涼地。
看總理已經迎了上去,歐陽軒不敢跟着,忙轉過身去,就想溜到一邊。
誰知一頭撞到高大的金虎懷中,金虎一把將歐陽軒推回去,不解道:“喂,你小子暈頭了,連方向都搞不清了,是這邊!”
“靠,我不知道是這邊嗎,慘了,慘了,低着頭,千萬莫要被子老丈人發覺!”歐陽軒磨磨蹭蹭地掩在人羣中,低着頭,藏在了總理身後。
“總理會見完了多哥的米多克總統麼!?”皇甫清遠和總理握了握手,笑道。
“是啊,雙方談得很愉快,過兩天打算繼續深談。清遠,你是來談兩國經貿條約的麼?”總理一臉的春風,顯得很開心。
“正是,兩國以前的經貿條約一直不完善,對我們中國的產品進入多哥很人些障礙。現在的米多克總統對我們中國很有感情,不抓緊這機會簽定優惠條約,那可是傻瓜了!”皇甫清遠笑咪咪地道。
“那好,你忙吧,認真談,我還有外賓要見!”總理握了握皇甫清遠地手,就要告辭。
“那總理慢走!”皇甫笑了笑,便在轉身。忽地瞥見總理身後某個身影似乎很眼熟,皺了皺眉,猛然想起來,驚道:“小軒!?”
“砰——”正要轉身的歐陽軒身子一晃,險些一頭撞到地上,苦笑着擡起身道:“皇甫叔叔,是我!”
“小軒,你,你怎麼在這裡?”皇甫清遠一臉的驚訝和不解——要不是他有非常好的眼力,恐怕剛纔都不會注意到人羣中低着頭、躲躲藏藏的歐陽軒。
歐陽軒心中苦笑:他奶奶的,今天是犯了哪路太歲了,這麼哀!完了,完了,老丈人這關怎麼過啊。
總理這時也驚訝地回過頭來,看着歐陽軒和皇甫清遠,不解地道:“你、你們認識?”
皇甫清遠皺了皺眉,走到總理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總理詫異而面帶笑容地看了看歐陽軒,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歐陽啊,你跟皇甫部長到一旁談談。我產在這裡等你!”總理上前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忽地低聲說了一句:“小夥子,待會嘴巴放甜一些!”
在歐陽軒詫異的臉色中,總理微笑着上了車。
“小軒,你跟我來一下!”皇甫清遠板着臉道。
“是,皇甫叔叔!”歐陽軒低着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乖乖地跟着皇甫清遠走到了一旁。
金虎和土龍二人面面豐覷。金虎道:“哥們,歐陽怎麼跟皇甫部長好像很熟的樣子?”
土龍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
金虎被嚥了一下,只好自顧地摸着光頭,一臉的不解
皇甫清遠和歐陽軒來到路旁的花圃中,一時兩人都有些沉默。
身邊萬花怒放,一片雪海,那種驚人的悽美是堅韌而不屈地。
終於還是皇甫清遠皺着眉頭先開口了:“小軒,你到底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歐陽軒躊躇了一下,有些囁嚅道:“這,皇甫叔叔,我有苦衷,不是故意要騙你和阿玲的?”
皇甫清遠愣了愣,嘆氣道:“那你是中南海保鏢?抑或是——”頓了頓,神色間越發凝重:“中——國——龍——組!”
“中國龍組!”歐陽軒知道瞞不過去了,只好緩緩說了出來。
皇甫清遠霎那間眉毛一揚,臉上一時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有高興,有讚賞,有擔心,有憂慮!
“唉,這個阿玲不知道吧!?”皇甫清遠忽地問道。
“是的!”歐陽軒微微低下頭,滿臉歉疚地道:“我一直告訴她我是國務院特別金融管理中心的顧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你知道你的這個絕密身份對自己,對阿玲都意味着什麼嗎?”皇甫清遠忽地嚴肅地道。
“知道!”歐陽軒擡起頭來,正色道:“對自己意味着光榮和責任,意味着自己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爲中華民族的存續和安寧做出浴血的戰鬥,這是一個沒有自我的職業。
但對自己的親人來說,意味着她們隨時可能失去生命中最親的人,因爲我們這些人可能隨時都不再擁有明天!而且,對親人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是非常令人痛苦、令人歉疚的。”
“你知道這個就好。”皇甫清遠嘆了口氣道:“小軒,我只有阿玲這一個女兒,我不希望她日後大富大貴,只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只希望能夠有人代我好好照顧她一生。本來我很中意於你,可、可是你的職業,唉——”
皇甫清遠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難言的憂傷。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再像是一個老練沉穩的政治家,更多的是一位無比呵護自己兒女的慈父!
歐陽軒面孔有些抽搐,咬了咬牙,痛苦地道:“皇甫叔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不用擔心!”
“不,”皇甫清遠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了慈父般的柔情:“小軒,我不是要你和阿玲分手。阿玲的脾氣我瞭解,喜歡一個人就不會放棄,你要是硬和她分手地話,她會痛苦一輩子的。我只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有,好好對她,這是你欠她的!”
“是、是的,”歐陽軒忽地流下淚來,哽咽着道:“您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好好對阿玲的!”
“唉,龍組的任務太過危險,這我有所耳聞!我只希望你在遇到危險時,能夠多想想阿玲,不要做無畏的犧牲,好嗎?”皇甫清遠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知道了,皇甫叔叔!”歐陽軒哽咽着點了點頭。
“看你,那麼大人了,竟然還流淚。來,擦擦眼淚,回去執行任務吧,總理還在等你!”皇甫清遠從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
歐陽軒接過手帕,擦乾淨眼淚,忽地衝皇甫清遠敬了個軍禮,便轉身大步離去了。
“阿玲,不知道爸爸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不過,小軒真的是很好的孩子。龍組啊,真正的‘國之利器’!”皇甫清遠臉色有些迷茫,長長地嘆了口氣
歐陽軒回到車隊中,打開車門,坐在了總理的身邊——這是安齊特意安排的,總理身邊必須要有一個最強的龍組戰士,以防止突發意外。
前面副駕駛座上則是侍衛長劉鵬,看見歐陽軒眼角猶有淚痕,不禁詫異在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總理。
“怎麼,歐陽,皇甫部長罵你了?”總理和藹地道。
“沒有,他只是要我好好對待阿玲,因爲我欠她太多了!”歐陽軒臉色有些哀傷。
劉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總理卻有些沉默了,忽地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慨然道:“小夥子,你是軍人,就得有一顆堅強的心。想想我們中華的百姓們能夠過着幸福安康的日子,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謝謝總理!”歐陽軒感激地點了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我會好好幹的!”
“這就好,阿玲是個好姑娘,你好好珍惜。”總理高興地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轉頭對司機道:“開車,去人民大會堂!”
“各車隊注意,總理要去人民大會堂,一部注意警戒!”劉鵬用耳麥發出了命令。
隨即,威嚴的車隊迅速啓動,、駛出釣魚臺國賓館,向人民大會堂方向駛去。
歐陽軒靜靜地靠在後背上,看着總理略有些疲憊的背影,想想那無數值守艱苦邊疆的戰士,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
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生活在黑暗中,那麼就讓我用一生的真誠來回饋關愛我的人吧!希望上天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聲,讓自己和阿玲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