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船長遠航

這一次,聞鏘猜錯了。

帶上手銬,聞鏘被日本士兵帶離了刑訊室,走出地下室的一瞬間,聞鏘又看到了陽光,它依舊燦爛。

聞鏘被士兵帶到了“友協”的大門口。

大門口有四個穿着便服的人,顯然是等待着聞鏘的到來。日本士兵打開聞鏘的手銬,那撥人則用他們的手銬又給聞鏘帶上了,之後兩撥人站在門口簽署了什麼文件。聞鏘想,這應該是交接文件,應該是要去刑場了,疑惑的是,接收方似乎不像是日本人,附近也沒有卡車,難道是要步行去刑場嗎?

交接完成,步行離開了“友協”,也就十多米遠,還是在頤和路上,聞鏘被帶進另一個單位裡,聞鏘看見了,“頤和路21號”,他明白,還沒到槍斃的時候。

21號的刑訊室已經準備就緒,審問席位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蘇得誠,另一個就是齊聯杵。此時的齊聯杵按伊藤的意思已經做了一些功課,只是今天他還不是主演,僅僅是爲了混個臉熟。

聞鏘被按到了受審的座位上,蘇得誠也無非還是那一套,他說:“日本人那邊,我不好多評價,我們這就不一樣了,畢竟都是中國人,溝通起來比較方便,都設身處地去多想一想,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談……”

蘇得誠又說,活着比什麼都重要,無非一個是爲蔣先生服務,一個是爲汪先生服務……

對於蘇得誠,聞鏘並不陌生,此人早年曾加入中共,後來轉投中統,最後投靠了日本人。蘇得誠的那套說辭,聞鏘根本沒注意聽,因爲他發現了齊聯杵。在上海與老邢接洽時,老邢着重介紹了齊聯杵的情況,並從隨身攜帶的皮箱內夾層裡取出一張齊聯杵的照片,聞鏘看過後,老邢當即就把照片燒燬了。

此時,聞鏘認出了齊聯杵,只是他有些疑惑,齊聯杵怎麼會坐到了21號的刑訊室裡,據聞鏘所知,警察廳和21號的業務交流不會有這麼深。

其實聞鏘也想過,既如此,爲什麼不假當漢奸呢?但僅僅一閃,他就斷了這個念頭。很簡單,此來南京並不是要傳遞什麼重要情報,而是要負責領導南京的軍統組織,假當漢奸,騙不過日特,更不可能獲得機會和空間去接觸組織,如果行爲稍有不慎,只能帶來更大損失,在明知無可作爲的時候,再不守名節,對於一個功績卓著的人來說,那一定是個愚蠢的決定。

按照伊藤的計劃,21號的第一次審訊就是一個過場,主要就是爲讓聞鏘留意到齊聯杵,以便後面計劃的實施。

囚禁在囚室的聞鏘在想:即便有機會與齊聯杵進行交流,又能怎麼樣呢?對於自己的被捕,到現在也還是個迷,除此之外也沒有情報需要傳遞,再就是尋求齊聯杵爲自己創造逃生的機會,逃生?顯然不現實,反倒可能害了齊聯杵。想到這裡,他決定不與齊聯杵發生交流。

機會來了,齊聯杵首先想到的是營救,但是,巡撫小組加上錢一靖的三個夥計總共就六個人,沒有重武器,外圍也沒有幫手,想要從21號的地下囚牢裡把人救出去,無異於天方夜譚。

有尊嚴的結束生命,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雖然有重慶的指令,雖然自己也有心理準備,但是做這個決定的時候,齊聯杵還是猶豫了,他想聽一聽方琳,還有錢一靖的想法,不過他們都選擇了沉默,也或是在沉默中進行了選擇。

槍殺、刺殺,顯然不行。首先要保證齊聯杵安全,所以能夠執行的可能只有毒殺了,錢一靖說,提供毒藥他可以輕易辦到,但他又補充了一句,“人死了,萬一有屍檢,你就完蛋了。”

這個提醒顯然是非常有必要的,特高課不是那麼容易被騙過去的。

陷入了思考,方琳最先說道:“如果船長有意願的話,他應當是有能力自殺的,我們就不要冒這樣的風險了。”

“我是想讓他走的能快一點……”齊聯杵說完,又陷入到沉寂。最終毒殺的方案暫時被擱置了。

錢一靖的思維很奇特,有時馬後炮,有時很超前,有時還慢半拍。他突然提出一個問題,他說:“這有沒有可能的特高課和21號的陰謀?目標就是衝着你去的呢?”

“你怎麼會有這種判斷?”齊聯杵問道。

“我的意思是,萬一聞鏘已經叛變,但又不確定你的身份,只是懷疑,所以就用這個辦法進行測試,引你上鉤,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錢一靖的顧慮看起來還是有道理的,不過他了解的並不多,所以想的就比較複雜了。

齊聯杵說:“你的邏輯沒有問題,不過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重慶已經把事情都說透了,其實船長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是叛變了,這個時候,階下之囚的不是船長,而是我。”

臥室裡,齊聯杵還是等到了晚上十點鐘,短波頻率正播放着周旋演唱的《何日君再來》,那歌聲好似無限柔情悽婉,又好似道不完的故事。齊聯杵知道,今晚沒有信息。

回過頭想,齊聯杵覺得的確不用考慮暗殺計劃了,船長已經承受了種種酷刑,他沒有叛變的可能,再有,伊藤的計劃一旦實施完成,也許就是船長的最後時刻,如果是這樣,那麼死於劊子手的屠刀之下,或許也是一種榮耀。

說起伊藤的計劃,當齊聯杵剛剛聽到時,他心裡頗感震驚,聽完之後,這纔有了較爲完整的判斷,齊聯杵覺得這基本與自己的隱蔽身份無關,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演員,只要演好了,伊藤就會滿意,僅此而已。

當時伊藤說:“我做了一個計劃,目的是套取聞鏘心裡的秘密。”

齊聯杵則是這個計劃中最爲重要的演員。伊藤說,最初是想讓齊聯杵扮演軍統人員,後來考慮到聞鏘本來就是軍統出身,而且判斷他此來南京,應該是對南京的軍統組織有很深的瞭解,所以爲了避免出現破綻,這才讓齊聯杵換一個身份,而且還要讓聞鏘認可,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換什麼身份呢?

伊藤說,軍統不行,那就中統。他讓齊聯杵以中統潛伏人員的身份接觸聞鏘,爲使聞鏘相信,齊聯杵必須拿出一點乾貨來,具體說辭伊藤已經精心編輯好了,他讓齊聯杵必須按此執行,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不能錯。

伊藤說:“我們確定軍統有潛伏分子,一個代號叫巡撫的,有可能就隱藏在你們警察廳,但現在還沒有證據來確定,這個巡撫能量不小,聞鏘來南京,估計是要跟這個巡撫接頭的,所以我們要抓住這一點做文章。”

在這個計劃裡,伊藤製造出三個關鍵信息,他覺得這至少應該可以使聞鏘半信半疑,這第一個信息就是巡撫,第二個是6k,第三個就是蝦子。

顯然伊藤對蝦子是念念不忘,此時蝦子究竟何在呢?伊藤也想知道。

常州周邊的日軍得到指令,正在展開對蝦子的搜捕。跳車之後,第一時間銷燬手提箱裡的機密文件及密碼本,之後便悄然趕往南京,但在路途中,他發現了對自己的通緝令,蝦子思考良久。

即便安全抵達南京,單槍匹馬又如何解救老長官呢?更何況老長官是生是死?囚禁在哪裡?他都不知道,又能去哪裡找尋有用的線索?聯絡南京的軍統組織,蝦子還是沒有任何渠道和方法。

撕心裂肺發嚎啕大哭,之後,蝦子像是一個失魂落魄似有殘疾的流浪乞丐,經過二十來天,他闖過無數封鎖線,終於到達了重慶。

爲了逼真,伊藤設計了一個上刑的環節,執行人就是齊聯杵,他要求齊聯杵儘量做到又兇狠,又有讓人察覺不到的同情,同時還要讓聞鏘感覺到。

“這種技術……”齊聯杵很爲難地說,“我怕我真的做不來啊!”

伊藤倒是循循善誘,他說:“沒關係,你要多體會,回去再多多醞釀一下感覺,到時盡力就可以了。”

按伊藤的劇本,第二天21號的刑訊室再次開始表演。

首先還是蘇得誠的一大套說辭,好似驚天地、泣鬼神的肺腑之言,顯然這也是鬼話連篇。沒有效果之後,自然又是動刑,蘇得誠似乎沒有這耐心,他悻悻而去。刑訊室裡除了聞鏘,還有三個打手,齊聯杵就是其中之一。

伊藤原本計劃在這個過程中支開一個人,然後齊聯杵可以令剩餘一人望風,並對聞鏘解釋,望風人自然是齊聯杵的下線,然後對聞鏘說明齊聯杵是中統的身份,再就按編輯說詞去套取聞鏘的秘密。

後反覆斟酌,伊藤又改變了劇本,這是基於對齊聯杵演技的不放心,再就是忌憚聞鏘老辣的經驗及戒備心,伊藤不敢怠慢。

按照伊藤的劇本,作爲打手頭子,齊聯杵開始對聞鏘用刑。這個過程當然也在伊藤的窺視之中,齊聯杵真就是按伊藤要求做到了兇狠,同時也基本做到了假意同情,實際呢?這種同情與感佩並不是表演,齊聯杵知道,聞鏘亦能感覺到。

狠毒的刑訊依然沒有效果,被折磨半死的聞鏘怒目圓睜,他吼叫道:“有本事,給老子掏心挖肝,看一看老子眨不眨一下眼!”

齊聯杵則累的夠嗆,皮鞭抽打累了,便停了下來,抽根菸,罵道:“死到臨頭,這嘴比他媽骨頭都硬。”

此時,打手之一發現水壺裡已經沒水,便對齊聯杵說:“我去打壺開水。”完全是按劇本走,另一個特務便去刑訊室門口把風。

此時,齊聯杵悄聲走到聞鏘身邊耳語,不過他的話再不是劇本里的原詞。

“船長,我是巡撫,就現在,這是日本人的騙局,給你的東西也是,你不要上當。”齊聯杵說着,往聞鏘的褲兜裡塞了一個紙卷。

一系列動作做完,望風的特務低聲說:“來人了。”

劇本接着往下走,不多一會兒,刑訊便宣告結束,聞鏘則被拖回地下囚室。

夜深之時,聞鏘堅持着爬了起來,藉助微弱燈光,他發現囚牢外並沒有人值守,於是便從褲兜裡取出齊聯杵給的紙卷。

這是幾張信紙,以及包裹其中的一小截加工後的鉛筆頭。

展開信紙,一共四張,三張空白的,一張有蠅頭小字,上面寫到:“我是中統,與6K甚好,6K與軍統巡撫有交集,因你被捕,巡撫接上級令,已安全撤離,另巡撫告,蝦子已被解救,現一併撤離。我中統本有意營救你,但暫難完成。應巡撫之託,通知你,勿擔心,如有需要,我中統可代爲傳遞消息。班長義舉,兄弟敬仰,代6K向你致敬。”

對於這封“密信”,齊聯杵並不知道內容,紙卷是伊藤親自做的,蠅頭小字也是他親筆。刑訊之前才交給齊聯杵,齊聯杵根本沒有機會一探內容。信中所提的6K,實際是中統在安徽的一個負責人,此前伊藤得到的情報顯示,6K與聞鏘曾是老同學,關係很好,聞鏘是當時的班長。

“密信”成功傳遞,但伊藤也不敢說有把握,他只能是盡力而爲,再是看運氣,運氣究竟如何呢?伊藤焦急地等待着。

顯然沒有見到預想的效果,於是接着劇本再加一把火。

齊聯杵又上場了。第二天早上,齊聯杵帶着兩個小特務直接去了地下囚室,幾句安撫、幾句勸降,完全按照伊藤的劇本進行,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最後再給你一天時間,你好好想一想,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明天這個時候,你要真想上斷頭路,沒人攔着你。”

對所有人來說,這二十四小時也許都是不尋常的。

又是一天,陰雲密佈的一天。齊聯杵帶着兩個特務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個疊層食盒,小特務打開食盒,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紅燒肉,一盤雪菜炒冬筍,碗筷、外加白酒一壺及酒杯。

酒菜席地而放,可以聞得見那家常的食香,小特務擺放好後便起身,轉而到囚室門口抽菸去了。

“聞先生,話我就不多說了,這些個酒菜我讓大師傅好生做得的,你慢慢吃,是斷頭酒,還是覺醒酒,吃完了,給句話就行。”齊聯杵一邊說,一邊給聞鏘斟滿一杯酒。

就在這個時候,聞鏘悄聲從衣袖裡移出那一小筒紙卷,並握在手心,齊聯杵得到聞鏘眼神裡的暗示,於是將酒杯端起來,遞到聞鏘面前,說:“來,不管怎麼樣,我都敬你一杯。”

聞鏘接過酒杯的瞬間,便把手裡的小紙卷置入齊聯杵的手裡,劇本里要求的齊聯杵最後一個動作就此完成。

兩個小特務與齊聯杵一併離開了囚牢,伊藤焦急地等待着,蘇得誠則想上前勸慰兩句,又不知如何開口,也只得一旁表現出同樣熱切等待的模樣。

齊聯杵來了!

伊藤、石川、蘇得誠都可以看到齊聯杵竊喜的神情,並看到他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半舉的拳手來回搖晃。伊藤則能感受到齊聯杵是帶着他的戰利品,順利歸來了。

齊聯杵內心是怎樣的,沒有人能去感受。他此時更希望是能夠打開這一小筒紙卷,他不知道這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他甚至有點擔心這裡面真的會藏有機密,但他同時又堅信船長堅毅的品質,還有非凡的判斷力。

拿到紙卷,伊藤似乎是如獲至寶,他只對齊聯杵說了一句“很好”,便匆匆走開,也許是急切心情所致,他並沒有回“友協”,而是在蘇得誠的引領下,去了21號的會議室。

會議桌前,伊藤快速坐下,他小心翼翼打開紙卷,紙捲包裹着更短一些的鉛筆頭,再是寫滿字跡的幾張信紙。

伊藤自顧自地開始閱讀,粗略看了一遍,除了一長串外文,再就是一段數字編碼。外文是俄文,伊藤能夠確定,他能夠看懂一些比較簡單的俄文單詞;那段數字編碼,伊藤認爲這應該是一段密碼。點燃一支菸,摘掉眼鏡,皺着眉頭,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伊藤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麼。

伊藤的視線裡旁若無人。

好奇心使然,蘇得誠很想看一看信紙上寫的是什麼,但他還是剋制了這種慾望,只是悄悄瞄上幾眼,最多也就是看到了一個大概輪廓,感覺是外文,至於內容更是一無所知。隔着會議桌,齊聯杵也能看到一個輪廓,僅此而已。

一支菸抽完了,伊藤便把信紙整理好,一旁的石川良平則遞上一個大的資料袋,伊藤接過來就把信紙裝入其中,拴好資料袋的繩子,似乎這時他才留意到蘇得誠和齊聯杵。

“哦,聞先生寫的都是俄文,看格式應該是一信家書,後面還附了一段密碼,價值如何,現在還不好判斷,”伊藤又微笑着說:“21號做的很好,特別是齊督察,放心,我會向中央執委通報情況的。”

船長的最後時刻已然到來,伊藤的心情也很不一般。對於一個忠誠勇士;一個有着最堅定信仰;一個從不畏生死的人,誰還能不敬重呢!

同時,伊藤也有着他所謂的使命感,作爲一個陰謀家來說,他尚需完成劇本里最後的一個章節。

囚牢裡,放在地上的碗碟裡酒菜幾乎不剩。

蘇得誠問道:“聞先生,你想好了嗎?是合作,還是上路?”

躺在稻草堆上的聞鏘緩緩起身,站直身體,他堅定地說:“上路吧。”

“嘿……”伊藤長嘆一聲,“我真的非常遺憾啊!”

聞鏘則平靜地答道:“不用遺憾,我走的坦然。”

“好吧,不過,有些事情,最後了,我應該跟你說清楚,我先問你,關於黑無常,你瞭解嗎?”

聞鏘依舊平靜,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那我來告訴你,就在這幾天,我從你的夢境裡看到了,看到了黑無常,也聽到了他的一些故事,比如他就潛藏在南京,還比如之前的韋陀,還有迷迭香……”

伊藤說話的同時,非常細心地觀察着聞鏘,他能感覺到聞鏘的一絲緊張,甚至還能感覺到夾雜之中的一絲懊悔,那種表情很短暫,一閃而過。

“我看你真的很會做夢,奇怪的厲害,“聞鏘的聲音似乎有些高亢起來:“你沒毛病吧,我真的覺得你很無聊。”

“是嗎?我想我已經得到答案了,”伊藤不惱,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石川良平拿出公文包裡的資料袋,他指着資料袋,繼續說道:“很抱歉,一點小手段,我也沒想到,能夠親眼看到你的手筆,儘管是外文,但我不介意去找一個好的翻譯,至於密碼,裡面到底是什麼,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無恥!”聞鏘憤怒地吼道,併發瘋一樣試圖搶奪石川手裡的資料袋,然而他的誓死反抗只能是徒勞。聞鏘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他咒罵着,就這樣,他被特務們拖走了。

這是21號的地下囚牢裡最特殊的一間,房間很小,一個不高的木質平臺,房頂垂下一根繩索套環,這就是絞刑臺。

絞刑臺上忙碌的同時,伊藤在想:是不是應該再努力一些,再去聞鏘身上挖掘一下,但一瞬間,伊藤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所有辦法都已經嘗試,自己的所有伎倆又都告知了聞鏘,還能有什麼方法呢?想着自己的聲望,想着警備司令部那些粗鄙軍人的不可理喻,還有那不可一世的梅機關。伊藤覺得結束聞鏘的生命,早一點把這事畫上句號,也許是最明智的選擇。

伊藤的心裡五味雜陳,他站在絞刑室門外,深深地向門內鞠了一躬,良久,才起身離去,他依稀聽見那踏板落下的聲音,竟然也覺得眼前景象有些模糊。

踏板落下,船長遠航了,從此不再回來……

那生命消失的同時,齊聯杵心中便爲船長豎起一座豐碑,並留下此生他永不磨滅的記憶。

後人或許永遠看不到那座豐碑,

歷史或許也不會鐫刻這一瞬間。

但是,

爲正義、爲民族、爲祖國奠基,

他們爲之驕傲,

他們此生不悔,

他們真實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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