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臥室,連同閻二身上的衣物,沈硯白都搜了一遍,牀頭櫃裡,沈硯白髮現了一個照相機,不管有用沒用,沈硯白把裡面的膠捲都扯了出來,曝光處理後,又把相機後蓋合上,擦拭指紋,再放回原處,確定沒有新的發現後,沈硯白開始問閻二,照片還有沒有備份。
閻二說,他就洗了一張,因爲是他自己沖洗,他保留了底片,所以就不需要備份了。
沈硯白又問,底片在哪裡。閻二說,在暗房。
沈硯白問的很細緻,要求閻二說出底片在暗房的具體地點。沈硯白要看一看閻二的記憶是否牢靠,以及閻二是否有可能在耍花樣。閻二沒有任何的磕絆,他說底片就在暗房櫃子下面第一個抽屜裡,抽屜裡面有個盒子,專門存放有價值的底片,沈硯研的底片就在裡面。
底片存放的位置問清楚了,沈硯白又問還有沒有其它重要情況沒有交待。
“我保證,我絕對沒有說謊,我就是想掙點外快,真的,我不是壞人,我除了這照片、底片,真沒別的東西了,我保證這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我求你了,這事就當沒發生好不好,從今往後,我們就當不認識,行不行?”
“行了,你不用太緊張,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但我警告你,你要敢耍花樣,什麼後果就不用我說了。”沈硯白又讓閻二雙手抱頭,牀單依舊罩在腦袋上,讓閻二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緩緩站起身,就這樣一步一步離開臥室,走到了暗房。
或是出於自救,或是還想找機會反擊,閻二腦袋上雖覆蓋着牀單,但他假借看路,盯着地面在四下觀察,沈硯白在他的身後,顯然閻二無法觀察到沈硯白的狀態。
來到暗房,沈硯白讓閻二打開剛纔說的那個抽屜,又讓他把抽屜裡的盒子取了出來,裡面整齊擺放了很多的小紙袋子,每個紙袋子上都寫有字,應該算是註解。沈硯白拿過這個盒子,她看到放在最上面的紙袋子上寫的是“沈、南、天”。
沈硯白問道:“沈南天,什麼意思?”
閻二回答說:“沈,就是沈硯研,這個袋子裡裝的就是你哥哥的底片,南就是南京的意思,天就是指天津,這個就是我的記憶符號。”
閻二的回答與沈硯白猜想的差不多,沈硯白心想,這個閻二是挺狡猾的,他沒有在小紙袋子上寫上關係人的姓名,而是用關係人的特徵做標識,用了兩個地名,用的卻還不是正規的簡稱。
“沈、南、天”的小紙袋子裡的確裝有一張底片,沈硯白取出底片,顯然這還需要驗證一下,迎着暗淡的紅色燈泡沈硯白將底片舉起,就在她仔細辨認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回過頭來想,沈硯白做特工這一行還是缺少經驗的,她實際並沒有完全控制住閻二,或許也是她忽視了閻二仍具有的反抗意識,如果可以再來一次的話,沈硯白心想:自己起碼應該用繩子,或者閻二的領帶把他的手捆起來,就因爲這個疏忽,給了閻二反擊的機會,也讓沈硯白付出了血的代價。
沈硯白迎着紅色燈光在辨認底片裡的人,這時她的注意力幾乎都在這張小小的底片上。再看閻二,他仍頂着牀單,但他已經悄悄做了些準備,透過牀單,閻二隱約可以感覺到沈硯白的位置,也基本判斷出沈硯白正在辨認底片。
閻二認爲他的機會來了,於是他猛地將腦袋上的牀單扯下,順勢將扯下的牀單狠命地砸向沈硯白的方位。沈硯白沒有防備,閻二的運氣很好,牀單正好罩住了沈硯白的視線,閻二順勢衝了過來,一下就把沈硯白撞倒在地。
顯然閻二已經想好了他的方案,或許是他更恐懼沈硯白手裡的槍,見沈硯白踉蹌的倒地,他卻沒有上前與沈硯白糾纏,而是直接奔離了這間暗房,出門的一瞬間,閻二還順手把暗房的電燈開關給拉了一下,暗房一下子就徹底沒了光線。
沈硯白已經把牀單拋開,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上磕碰的疼痛,沈硯白把底片放進口袋的同時,也取出了手槍,左手則仍握着那把電工刀。黑暗的暗房裡摸索着走了出來,緊張之中的沈硯白還是非常小心的,她儘量不發生一點聲音,走出暗房,外面依然也是在黑暗中。之前客廳裡的燈確實是關了的,但臥室的燈並沒有關,可現在臥室裡卻沒有一點光線,顯然就是幾十秒前閻二才關上臥室裡的電燈。
好在之前沈硯白已經留意了房間的格局,她小心翼翼走到臥房門口,向內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沈硯白最擔心的就是閻二衝出這間房子,繼而去外面找日本人報信,不過暫時還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沈硯白便決定立刻到房子的大門口守候,就在她轉身離開臥室門口的時候,在黑暗中沈硯白聽到了連續幾聲槍響,與此同時她的左上臂感受到了很大一股力量的衝擊,左手上的電工刀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沈硯白只覺得左上臂熱乎乎的,有疼痛感,尚能忍受,她知道自己中彈了,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中彈,只覺得這種疼痛感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強烈。中槍後,沈硯白順勢挪了一步,她貼着臥室門邊的牆壁,慢慢蹲了下去,左手顯然不再具備戰鬥力,但她做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她把手槍放進了口袋裡,騰出右手,然後悄悄在地面上摸索剛纔掉落的那把電工刀,只摸索了兩三下,便找到了那把電工刀,然後握在手裡。
沈硯白又慢慢站起身來,依然貼着門邊的牆壁,她只等着閻二出門查看時,便可以一刀割斷閻二的頸動脈。
事後,沈硯白很好奇,閻二的槍是哪裡來的,想來還是自己並沒有仔細搜過臥室,槍應該就在臥室裡,事實也的確如此,槍就在臥室裡的牀墊下面,沈硯白當時扯開了牀單,也掀開了枕頭,還拿了枕巾,卻沒有掀一下牀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