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醫院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樑楚成不敢相信,但他總算明白爲什麼易永恆會這麼大火氣,見到他都不給面子,但他不相信這些醫院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可看易永恆那冷酷的表情,再就是榮國東低頭不說話的樣子,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主管的是軍事國防方面,而不是民生方面平時對這些事情自然涉及很少,而且軍人的醫療都是去軍區直屬醫院。
他怎麼也想不到百姓們都生活在這樣的狀況下,地方部門隱瞞不報,致使上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而且地方部門還很會利用和諧兩字,上面要和諧,到下面就全部變味了。
“你或許很難相信,但醫院如果不這樣做他們怎麼提高績效?公立醫院貴這是出了名的,而現在老百姓們無奈,只能去看那些更黑的民營醫院,剛纔我所說的那些醫院都是一個集團開創出來的,他們在各地打游擊戰,出了事情就跑路,同時他們註冊了不同的法人,即使政府都找不到他們,所謂的專家根本就是無執照的遊醫,所謂的性病和婦科病,只有5%是真的,95%都是假的。你下部會癢,去看病,隨便就說你有性病,花兩三萬再放你出來。”易永恆說着都心裡都不舒服:“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爲百姓都不懂,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說的這些都是以前孫局長在衛生部的時候做出的事情,而現在”榮國東本來想忽悠易永恆說已經在調查了,可當他面對樑楚成那冷厲的目光時他不敢說了。
“你們說你們是人麼?”易永恆搖頭問道,顯得無奈。
“你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以前主管的是商務部,而不是衛生部,所以有什麼事情不要扯到我頭上。”榮國東又怒了,他在臉皮厚也受不了易永恆這麼刺激啊。
“哦,商務部就能與這個撇開關係?”易永恆冷笑:“商務部就不主管內部運營了?我告訴你,你知道在回春堂沒建立之前,百姓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麼?一個月拿着幾百塊的底薪,加班加的累垮了,一個月才掙兩千多塊,但這兩千多塊,很多人都已經很滿足了,在高一點四五千塊,在高一點不過數萬塊,但那只是極少數,可是他們每每去民營醫院或者公立醫院治療都要花上成千上萬塊,他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足以去補貼,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就被一個莫須有的病給騙走了,那都是他們的血汗錢啊,這些沒良心的東西也敢掙。”
說到這裡,連樑楚成眼中都蒙着淚水,更別提後面的幾個警衛了,榮國東這回在也不敢反駁了,因爲連他心裡都不是滋味了,兩千多塊啊,我的天啊,那是一個什麼概念,就爲了這兩千多塊付出血汗,可最後還被坑走了,可他們還要吃着那些西藥,摧殘着自己的身體,就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病。
撐着下巴,易永恆不在多說了,因爲他知道說了也沒用,而此刻樑楚成徹底體會到老八的心情了,如果是他,他可能比易永恆還暴躁。
“藥監部門不查麼?工商稅務,物價部門都不管麼?”樑楚成問道,可他一問才明白他居然也問了一個傻問題。
“,這些人聰明的很,要麼就和地方部門勾結,而且這些醫院一般設了兩個藥庫和兩個醫用耗材庫。一個藥庫與耗材庫是專門應對藥監、稅務、工商、財政等政府部門的檢查,庫裡的產品都是合格的,但另一個藥庫、耗材庫只有醫院內部的人才知道,裡面的產品大部分是不合格的醫生用的藥械,80%來自國內的一些私有藥廠。”
“藥品生產單位,進來的藥特別便宜,一般10幾元的藥,在這裡一定要賣100元以上.他們的藥是不放在醫院藥房裡的,怕藥監部門檢查,而是放在醫院很隱蔽的倉庫裡.一般藥是不讓患者親自去取的,醫生和你拉家常,護士給你拿藥,與此相對應,也有兩套賬冊,一套是公開的,由一般的財會人員做,另一套是保密的,只有老闆的親信才能做。因此,醫院真正的贏利狀況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普通的老百姓賺錢要交個人所得稅,花錢要交消費稅,最後還被懵的死去活來,可這些人做假賬,稅務部門根本就查不到,也就是說,他們騙錢也就罷了,連稅都不用交,二哥,你覺得這是不是諷刺?”易永恆搖頭問道,臉上不知是何表情。
“出了這樣的事情社會監督的媒體上哪了?我就不信有不透風的牆。”樑楚成還帶着一些期望,但這意思期望很快就消失了。
“有,他們的房子都是租的,請的都是臨時醫生。媒體一報道他們就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套現後隱身,那些電線杆上的街頭廣告就是他們的傑作,而且他們實行承包醫院的做法,每年承包方上交5%~10%不等的營業收入給當地相關部門後,在託管期內保證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前提下,就可以簽訂託管合同,對地方政府和主管部門來說,託管可以出政績,可以甩包袱,國有資產保值的承諾面子上也過得去,這就是政績啊,何樂而不爲呢?最重要的是,你隨便在哪個地方電視臺都可以看到這些醫院的廣告,現在的媒體只要你有錢,他們就敢播,主流的媒體什麼能挖掘出新聞,他們才往什麼地方鑽,那些明星們的緋聞,遠遠比這些得罪人的差事更有價值”
“國家不是有明確的規定,媒體不能對這些生理治療的病打廣告麼?”樑楚成道。
“嘿嘿,那說的好聽啊,上面不是說性.病不能做廣告了嗎?沒關係,他們改成前列腺炎,症狀描述得和性病差不多,不是說廣告要批文嗎?沒關係,反正報社只看複印件,做下手腳好了,竄改公文可是問題呀,沒關係,我們老闆和衛生局、藥監局得關係都很鐵,大不了罰點錢,你如果不信,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現在全國各大城市,這樣的醫院比比皆是。”易永恆滿臉諷刺,他實在不想說了,因爲傷心,心裡堵得慌。
像這些醫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些都是好醫院啊,以爲自己真的生了病了,自己真的要死了啊,而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從你口袋裡騙錢的幌子,他們甚至比那些賣毒品的還可惡,因爲毒品是你自願的,而這些都是騙你入套。
“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榮大局長,如果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摯愛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你會是什麼感想,你如果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你現在又是什麼樣子?沒有你的後面的勢力支持,你活在這樣社會中會如何?”易永恆指着他的面問。
“我”榮國東不說話了。
“我可以告訴你,若不是那次在嶽麓書院你沒有跟孫局長他們一夥,現在我絕對不會讓你踏進我的家半步,而且現在我也會跟你說,你可以滾了。”易永恆的話絲毫不給面子,榮國東心裡不爽,但卻瞭然了,他從小生活在北都,很難遇到這樣的心酸,而今天易永恆把這些說出來了,他才知道原來在社會的底層還生活着這樣一羣人。
“抱歉,我對這些向你說對不起!”頓了頓,榮國東居然放下了面子。
“不,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爲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只要記住,你既然上任藥監局局長,負責中醫立法,那你就要以老百姓爲準,而不是以你們上面這些人的利益爲準,不要搞的爲百姓做個事情就好似割了你們的肉似的,我這個人最相信兩個字,報應,壞事做多了的人,總是會死不瞑目,甚至會轉嫁到他的家人身上去,古人有句話,父債子償,子償不了,那就孫子來,總有一天會報完。”易永恆從始至終他面對幾人都是心胸坦然,因爲他沒做過虧心事,他不怕任何人來抓他的小辮子,心裡坦蕩蕩的。
“你說的對,西醫醫療制度是應該改革,或許中醫是一個好例子,但你也明白這牽扯的關係太廣,不是一時一刻能辦到的,所以這一切我都希望你能給我時間,給上面時間。”榮國東誠懇道,此刻他與來之前的囂張完全不同了。這不僅僅是因爲樑楚成那雙憤怒的眼神在盯着,更因爲他還有良知,他至少知道他自己還是一箇中國人。
“好,我等着看,中醫立法我不給予意見,你要問意見的話,那就去問那些老中醫,去回春堂問問那些病人,那纔是最實在的,別找幾個託新聞報道一下就行,現在的老百姓智商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低,等積怨太深的時候在去彌補,那就悔之晚矣。”伸了個懶腰,易永恆好似沒事人似的,絲毫不在乎幾人的看法。
榮國東點了點頭,心裡對易永恆卻忌憚不以,這個年輕人能搬倒孫局長等一羣人並不是一個巧合,而是會把握住時機,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你今日所說的話,我會原原本本的都告訴總理,我想他也會大吃一驚吧。”對於下面的人陰奉陽違到這種程度,他也算是無語了,如果這是在他國防部裡,統統都得拉去槍斃,國防事業重於泰山,容不得任何一點閃失啊。
“你的第三個條件是什麼?”前面的兩個條件牽扯出來一堆內幕,他很想知道第三個條件又會牽扯出什麼。
可易永恆這回很乾脆:“抱歉,這第三個條件我還沒想到。”
“哦”樑楚成頓了頓,顯然有些無語了,但他突然嚴肅道:“你的條件提完了這回該我了吧。”
“嗯,二哥你說。”
“你在孫局長那得了兩千億,也不給國家交點稅?”樑楚成這次來的目的還有這個啊,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因爲這個事情被耽擱了,美國佬可是向中國施壓了。
“兩千億?”易永恆做出一臉震驚的樣子:“我要是有兩千億,我非得買艘航母玩下。”
“你個臭小子,你手裡的東西還不夠多?還航母?我不和你磨嘴皮子,這兩千億你必須得交出來,否則全世界金融危機,美國佬就真的發狂了。”樑楚成嚴肅道。
“那我也說白了,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易永恆擺了擺手,頭望天花板,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