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跟阿正飯飽後,打了個招呼就先離開了。
葉耀東看着前方海灘上,烏賊急劇減少,也不打算下去再跟那些海鳥爭搶了,趁着這會時間還充足,還能出去再拖一網回來。
等午後,起完網他才又回到放樹枝的浮標那,漁船還未靠近,父子倆就看到海面下成羣的烏賊聚集,他們也就沒有靠的很近,直接就停下來捕撈。
一網下去,滿滿當當~
今天烏賊的數量明顯比昨天多了一些,一網收上來,水面下的烏賊數量減少了一點,但是沒一會兒又聚集了。
他們緊接着又拋了一網,看到水下數量減少了許多,才重新往前開了一點距離。
一整個下午,他們就在周圍移動着,兩人輪換着來,中間只停下休息了三次,只是每一網收穫有多也有少。
等到日暮西山,父子倆才累成狗,靠在船舷邊上抹了一把黑漆漆的汗。
葉耀東扭了扭痠疼的手臂,這手拋網就是太頻繁撒網,費勁,還好有兩個人輪換,而且只幹半天。
“太陽下山了,回去了?”
葉父看着不遠處又有烏賊游過來了,有些捨不得,“再撒兩網吧?看着又有不少烏賊游過來了。”
“抓是抓不完的,夜裡出來到現在也累了一天了,差不多就行了,今天也抓了不少,好幾百斤了,等夜裡再來,反正可以捕好多天。”
每天就睡那麼幾個小時,在海上又漂那麼久,還高強度的一直撒網勞作,誰受得了?
該適當休息的時候就得休息,不然有命掙錢沒命花怎麼辦?
葉父還是捨不得,“傍晚後烏賊就少了,最後再撒兩網就回去吧。”
哎,老一輩人真的是幹慣了!
葉耀東無奈的道:“行吧,一人再撒一網,這一波烏賊應該也能網的差不多。”
“嗯。”
最後又撒了兩網,他們才返程,此時天色也有些暗了下來,葉耀東開着船加快速度往回趕。
等漁船靠岸後,天都已經黑透了,真的是披星戴月的來,又披星戴月的回,還好收穫不錯,不然葉耀東真的要哭。
漁船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竹筐,怕佔地方都堆疊起來,裡頭基本都是烏賊,魚貨只有兩筐沒滿。
今天的烏賊蛋,倒是收上來不少,有個三四斤了,都是意外將樹枝網上來,葉耀東才順便取下來。
將貨擡下船時,他們也碰到了正在稱貨的葉耀鵬跟葉耀華兩對夫妻,他們都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看着周圍竹筐裡滿滿當當都是烏賊,也知道他們收穫很好。
“爹,阿東,你們也忙活到現在纔回來。”
“捨不得回來啊,都是錢啊,能多撒兩網就多撒兩網吧。”葉耀東疲憊的道。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忙活到現在。”
他們邊說着也邊往船上走,打算先幫忙一起擡下來。
葉父關心的問:“你們今天收了多少擔?”
“還沒稱完,烏賊有十四筐滿滿的,我們還去拖了兩網,魚貨蝦蟹也有不少。”葉耀鵬咧着嘴,喜滋滋的道。
他們不怕辛苦,只要有回報。
“那差不多有7擔了,比我們強一點,我們十二筐,收穫很好了。”
“是啊,我們4個人,兩個人撿,兩個人去拖網了,明天大家都放樹枝誘捕,也不知道數量會不會減少。”
葉父邊走邊道:“不至於,這會兒還沒到旺汛期這兩天就已經捕不過來了,怎麼也不至於差太多。”
“那就好,上半年都沒出海幾回,就指望這一波了……”
雖然今天烏賊掉價了兩分錢,但是一家子今天賣的都比昨天多了一點。
大豐收後,他們喜滋滋的往回走,期待着明天再繼續出海。
可是天公不作美了,才放晴了一天,夜裡又下起了大雨,葉耀東睡夢中都聽到了滴滴答答的雨聲,醒來了一下後,又繼續安心的睡了,夜裡不用起來出海了。
村子裡剛捆完附卵樹枝的漁民,夜裡聽到雨聲後都無奈的又繼續睡回籠覺,等第二天早上起來了就在那裡罵娘。
都做好準備打算大幹一場的,偏偏天有不測風雲。
大家只能等着了,盼望着這一場雨趕緊過去,漁汛可不等人,過了就過了。
葉耀東兄弟仨也站在門口一直看着,都無比的惋惜。
“這雨下的太不是時候了。”
“沒辦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還好咱們比別人多做了兩天。”
“也不知道啥時候停,這天陰沉沉的,看着沒那麼快。”
還好昨天大太陽,晾一晚上曬一整天,就把剝皮魚乾曬好了,不然這種天氣要放臭掉了,所以一般他們曬魚乾都在秋冬天。
“這一年到頭不是下雨就是起風起浪,300多天,總共也就去個百來天,收穫還不一定,唉……”
“沒辦法,靠海吃海,現在日子比前幾年好過多了,大家手裡頭也能存點錢。你看前幾年,家家戶戶忙活一整年,才分那麼三四百塊,有的人家到頭來都還欠着大隊糧食。”
“是啊,現在大家都能吃飽穿暖,不用再番薯當飯,手裡也能剩錢了。”
“聽說別的地方更苦,咱們海邊還好,餓不死。”
葉二嫂也走出來可惜的道:“這纔去一兩天,又下雨,這一天沒去少賺多少錢,真是氣死人了。”
葉耀東聳聳肩,攤了攤手,“就當休息吧,天天連軸轉沒停歇,人也受不了。”
“也就累一段時間而已,有錢賺怕累啥?天天出海都行……”
他癟癟嘴,也就去一天才能說出這種話。
天天夜裡2點起來,在海上幹體力活到傍晚五六點回來,一天只睡五六個小時,又吃不好,伱試試?
“一時半會雨也停不了,可以繼續回去睡大覺了。”
他正準備伸個懶腰,擡手時卻聽到屋裡傳來嬰兒的哭聲,頓時眉開眼笑的趕緊進去。
一早醒來見母女倆還在睡,一模一樣的側着睡姿,可可愛愛的,他也不敢吵她們,這會兒終於醒了。
剛一推門進去,就看到林秀清正在餵奶。
“怎麼又吃?”
“不然呢?她才這麼點大,不就是睡醒吃,吃了睡嗎?”
“好歹醒過來玩一下啊,我都快兩天沒抱她了,一直睡。”
“她有醒過來玩,只是你不在家而已。”
這時葉小溪也邊叼着她的口糧,邊又睜開她溼露露的大眼睛,好奇的左看右看,嘴裡還在不停的動着。
“醒了醒了,別吃了,起來玩了……”
母女倆都沒搭理他。
葉耀東看着枕頭邊一堆的紅包殼,說道:“啥時候送來了這麼多紅包?女兒的滿月就不要辦了吧,畢竟超生了,人情也都不要收了,都退回去吧。”
“昨天一個個陸續送來的,本來昨晚就想跟你商量的,看你昨天回來太晚太累了,就先放一放了。”
“嗯,那就不要辦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辦酒都是虧的,這都第三個了,不用再辦了,人情等雨停了再叫娘送回去。”
葉耀東點點頭。
看到孩子吐出她的口糧不吃了後,他就高興的直接將她抱起來,“咦~感覺又重了?”
“胡說什麼,都當三回老子了,這種話不能講也不知道。”
“哦對對對,不能說不能說……”
他立馬住嘴,專心逗弄孩子,跟她說話,難得見她醒着沒睡。
林秀清滿臉笑意的靠在牀頭,眉眼溫柔的看着父女倆,他那一臉慈愛溫柔的神情,太難得了。
平常對着兩兒子不是翻白眼,就斜睨他們,要麼挑眉,哪有現在這麼溫柔傻樂呵的模樣,也不枉她冒着風險生了下來。
兒女雙全真好。
屋內一片其樂融融,屋外頭的雨卻一下起來就接連不斷的下了三天,葉耀東也在家裡高高興興的抱了三天孩子。
等第四天一早起來,大家才發現雨停了,陰沉了三天,頓時雲開霧明,天空被大雨洗滌的格外明亮清透,天邊都泛起了紅光,一個個都高興不已,整個村子也都動了起來,熱鬧了起來。
葉耀東也趁着放晴了,又跟他爹一起山上多砍點樹枝,正好今天空閒,多整點夜裡投放。
一家子午後就坐門口乾活,結果看到林父林母推着板車過來了,葉父葉母都笑着放下手頭的活迎了上去,林光遠卻垮下了肩膀。
“唉,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葉耀東拿樹枝戳了戳他,“沒玩夠?”
“沒啊,纔來幾天,這下雨又下了好幾天。”
“那就多留幾天。”
“他們肯定是來接我的,肯定留不了了。”
“那就下次再來玩。”
林光遠唉聲嘆氣,“下次來你帶我出海嗎?”
“真那麼想去?”
“當然了。”
“那你問一下你阿爺阿嫲,叫他們留下住一兩個晚上,順便我也帶他們去撿撿烏賊。”
給他們放小島上撿烏賊也安全,正好趕上了,就順便讓他們多撿點帶回去,給海鳥吃多浪費。
要是沒得撿了也能去石頭壁上撬一撬,挖一挖。
林光遠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