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晴現在考慮的是怎麼跟家裡人說保送的事情。連夏媛的事情一起和盤托出?還是說一半?
主要吧,她現在雖然殼子是小孩兒,但內裡是成年人的芯子,覺得自己能應付的事情,就不想跟家裡人說,免得他們操心。
但是現在...
還是和盤托出吧,免得以後事情爆發了,他們受太大的刺激。
這天吃過晚飯,顧思晴要陪着王月菊一起洗碗,王月菊見了連忙推她,“你去學習吧,就幾個碗我一會兒就洗好了。”
“我還是陪着您洗吧,一會兒有話跟您和我爸說。”顧思晴低頭拿碗洗。
她這樣子,唬了王月菊一跳,“什麼事兒啊?你現在跟我說。”
顧思晴慢悠悠的洗着碗,嘴裡說:“一會兒叫上我爸一起說。”
王月菊:你知道你話說一半不說了,有多讓人百爪撓心嗎?
“那你去叫你爸過來,我們三個邊洗碗邊說。”王月菊道。
顧思晴擡頭看自家老媽,這腦回路也是跟別人不一樣啊!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不洗了,一起去說事,或者她們一起洗完碗再叫上顧建國同志說事嗎?
這操作,您這是想讓我爸洗碗吧!
顧思晴笑嘻嘻的跑到正房,顧建國同志正拿着報紙看,手裡還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悠閒的很。
怪不得讓你去洗碗呢,老媽這是心裡不平衡了。你在外邊忙事業,我也沒閒着,憑什麼你回家就看報紙喝茶,我就做飯洗碗伺候你?
顧思晴爲顧建國同志小小捏了把汗,然後道:“爸,我媽叫你呢。”
顧建國放下手中的報紙,“啥事?”
“不知道,應該是好事吧,我見我媽挺高興的。”
顧建國起身,臉上帶着笑往廚房走,顧思晴在後面吐了下舌跟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廚房,就見王月菊同志正坐在那兒嗑瓜子。
顧建國走過去,“小四說你找我有事?”
王月菊看了眼顧思晴,道:“嗯,有事兒。你洗碗吧,邊洗我們邊說。”
顧建國回頭看顧思晴:這就是好事?
顧思晴縮了下脖子,走到王月菊身邊坐下,這個地方安全。
顧建國也不是沒幹過活的人,沒說什麼挽起袖子開始洗碗。顧思晴湊到王月菊耳邊小聲說:
“媽,您這舉動真英明。就得讓我爸起帶頭作用,不然以後我們家的女婿在家不幹家務就有理由了,人家會說你爸在家不是也不幹嗎?”
王月菊本來只是想讓顧建國乾乾家務,沒想太多。開始做生意後,顧建國是越來越大爺了。以前在村裡吧,地裡活兒重,家裡也有不少活兒讓他做,修個豬圈剁個豬草什麼的。廚房和收拾家務的活兒自然不用他幹。
但現在不一樣了,家裡的活除了家務活兒,沒有其它活兒了。以前一敏二慧在家,她們三個就幹了,現在一敏二慧不在家,小四高中學習緊張,就剩她一個人幹,而顧建國在那兒看報紙喝茶,她自然就不平衡了。
現在再聽小四的話,王月菊覺得說的很對,得讓他給女婿做榜樣。
“以後,葉馳和張子俊來的時候,不能不讓你爸幹活了,得讓他幹。”王月菊道。
顧思晴點頭,“是啊,您想想以後逢年過節家裡人團聚,我爸帶着四個女婿在廚房忙活,您帶着我們四個看電視嗑瓜子兒,多好。”
王月菊想想那日子就美,忍不住笑着說:“就你是個小機靈鬼。”
顧思晴嘿嘿笑。
顧建國聽到他們母女兩個嘰嘰咕咕咬耳朵,回頭問:“你們兩個說什麼呢?不是有事說嗎?”
王月菊想起了正事,也問顧思晴:“你什麼事,說吧。”
顧思晴沒有再隱瞞,把她跟夏媛之間的糾葛前前後後的講了一遍,然後王月菊不嗑瓜子了,顧建國也不洗碗了。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令他們自豪的小閨女出書的事背後,還有這麼多他們不知道的齷齪。而小閨女隱瞞了這麼長時間。
想到顧思晴這麼長時間來的憋屈,王月菊眼中都帶了淚,“怎麼有這麼欺負人的?仗着有權有勢就可以這麼爲所欲爲?”
顧建國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碗,拳頭無意識的握在了一起。他活了這麼多年,自然也經歷過不公和被欺壓,但那都沒有小閨女被欺負來的憋悶和難受。
他奮鬥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讓妻子和孩子能過的好,能不被人看不起,能不被欺負。但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孩子還是被人欺負了,還欺負的這麼狠。
顧思晴就知道她把這事兒說了,家裡人會跟她一樣覺得憋悶。這也是她不說的原因之一。
“其實也沒什麼,”顧思晴笑着道:“京都市場跟全國市場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就是不進京都市場,我不也掙不少錢。”
“根本不是這個理。”王月菊道:“你是被逼着不要京都市場的。”
“媽,人生在世總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顧思晴道:“有人生下來就殘疾,有人被生活壓得直不起腰,我這算什麼?再說,我也不過是暫時忍耐一下而已。”
即使她這樣說,王月菊還是心裡難受的很。顧建國這時走過來坐下說:“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顧思晴認真的跟他們說自己的想法:“之前瞞着你們是覺得,即使你們知道了我們也拿夏媛沒辦法。一是人家遠在京都,又有權有勢,二是,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不值當因爲這事叨擾葉馳和張子俊。”
顧建國聽了她這話,大手摸了摸她的頭,孩子太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爸,你這手得抹點東西了,刮我頭髮。”顧思晴擡頭看着顧建國說。
顧建國正洶涌向外涌的疼惜之情,忽然戛然而止,誰說他家的幾個孩子都乖巧懂事的?這還有個熊孩子呢!
收回自己的手,顧建國說:“你打算怎麼辦?”
明顯小閨女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手裡有錄音證據,不舉報只是沒有到時機而已。”顧思晴又道:
“我這次讓學校保送,是聽說夏媛給她的女兒保送了。她不是要跟我比嗎?爲了不讓我壓她女兒一頭,我的書都不能進京都。我從現在開始,就要處處壓她一頭。都被保送了,還保送了同一所學校。我到時候就要自己考她跟着我參加高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