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周興旺是不是你兒子?”
擠過人羣,領頭的年輕人問了那個地基旁的老人。
“是,我家興旺怎麼了?”
見到對方的陣勢,周福地心裡一束,緊張地問道。
“你兒子欠了我們三十萬,他人不見了。子債父還,我們只能找你了。”
拿出一小疊借據,年輕人的聲音不大,卻是引得周圍圍觀的村民一片譁然。
三十萬,那樣的鉅款,村裡沒有幾個人能輕易拿得出來。
沒想到那個沒什麼本事的周興旺,不聲不響地就欠下了如此鉅債,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後要和對方走遠點了。
“什麼?三十萬,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聽了對方的話,周福地心跳猛地加速,顫抖着聲音問道。
“他這兩天在棋牌室打牌,連續向我們借了二十五次款,總共是30萬。你看看,是不是你兒子的簽名和手印。”
將那疊借據遞了過去,年輕人絲毫不怕對方撕毀證據什麼的。
在麗州地界,要賴他們的賬,也要有那個本事。
就憑眼前的老頭,呵呵。
“怎...怎麼可能???”
看着那些借據上熟悉的簽名,這幾天專心訛詐周福根家裡的周福地根本沒想到,兒子幾天不見竟然欠下這筆天文鉅款。
簡直是......要他老命啊。
“暈了暈了,快叫120。”
聽着對面那邊混亂嘈雜的聲音,周安安掛斷電話,放下有些發燙的手機,忍不住搖了搖頭。
三十萬的欠債,即便不是高利貸,對於沒什麼積蓄的周福地家而言,也是一座無法扛起的大山。
除非對方那個親愛的大哥出手相助,不過周安安不覺得那個躲在背後策劃的陰險老頭會講什麼兄弟情誼,不忙着撇清關係算是不錯了。
老實說,他也不想這麼對付那個爺爺的二哥,但是對方做的事情太過噁心,一不小心就可能讓爺爺犯高血壓,只能對不起這個所謂的‘長輩’了。
如今,對方應該沒有心思來小叔家的新地基鬧事了。
重生回來的周安安發現,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有人幫忙跑腿辦事的感覺真是不錯。
若是讓他自己操作,他也沒那個渠道給那個周興旺設局。
即便要設局,不免留下很多痕跡。
現在呢,胡聰只是讓人給周興旺開了個借款的口子,就因爲他心中的貪慾和賭性背上了鉅額債務。
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周興旺估摸着還對借了他上萬塊的某位小徐感恩戴德,只會想着如何翻本,哪天發達了好還對方錢。
接下來,就是剩餘的那兩位陰險老頭。
前世種的因,今生來結果。
“聊聊。”
上午第四節課上完已經是十一點半了,肚子有點餓的周安安陪着女朋友準備去八斗米吃點午飯,剛走出教學樓區就看到那輛熟悉的寶馬7系。
這一回倒是沒有那個中年助手轉達,坐在後排的中年饒女士搖下車窗,拿下墨鏡正視着向他發出邀請。
“行,十二點十分,藍天咖啡館。”
沒有上對方的車,周安安定了一個時間地點。
不清楚對方什麼意思的情況下,周安安都保持着應有的戒備,誰知道他上車之後談不攏會不會被謀財害命。
雖然機率只有萬一,但總要有所防備。
另外,面對這個有些自以爲是的房地產商,周安安比身家都能完爆對方,商談的時間地點可不會由對方決定。
首重氣勢,不能輸。
“好,我等你。”
聽了對方的話,饒江美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戴上眼鏡,讓司機開車。
“安安,這誰啊,搞得像電視劇裡的豪門大少奶奶一樣。”
史明暇沒有多問,一旁的王敏率先開口問道。
穿得那麼好,氣質那麼牛,還有豪車司機,不會是周安安在外面惹了什麼富家女,對方的家長找上門來了吧。
這幾天周安安沒有離開鹿城,卻也有點神神秘秘的,她要幫好友套路一下。
“生意上有點小糾紛,我們先去吃飯。”
沒有解釋什麼,周安安帶着女朋友向食堂走去。
其實王敏說的也有點道理,那個中年婦女可能是什麼大家閨秀出身,時刻都端着架子,一副不與普通人同類的俯視感。
對方的氣質和形象都算保持得不錯,前後兩次他看到對方的衣服也不重樣,看着就不便宜。
只不過這麼會生活的中年婦女,兒子教育得太過失敗。
注重生活品質,不注重後代教育。
所謂富不過三代,與一般的暴發戶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陪着女朋友吃完午飯,周安安開車到達藍天咖啡館的時候,才十二點零五分,還提前了那麼一點。
“周先生,301包廂。”
走到前臺,那位漂亮的前臺妹子就引導着周安安向包廂走去。
“一杯清水,謝謝。饒女士,你先說。”
看着那個依然站在一旁的中年助手,跟服務員點了杯水的周安安隨意地坐在那個中年婦人的對面,擡手示意一句。
“想不到,周先生年紀輕輕就闖下了偌大家業。你名下的四家培訓機構前景不錯,日進斗金,算得上年少有爲了。”
沒有直接切入正題,饒江美先誇了一下對方的成績,隱晦地表明瞭自己的能量。
原本以爲對方只是家裡有錢,調查之後,饒江美才發現對方真的是頗有手段。
兩年時間就從無到有開辦了四家培訓機構,業務從海州向省城杭城發展,年收入不下千萬。
難怪對方看不上她的50萬,看過調查結果的饒江美也沒有馬上找對方商談,而是隔了兩天時間做了點準備工作。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雖然對方產業不小,但是在海州境內,饒江美拿捏對方一個辦培訓機構的大學生,有的是辦法。
“多謝誇獎。”
聽了對方的話,周安安笑着回答道。
對方的調查也真是膚淺,只查到了他名下的培訓機構,難怪對方的姿態有所改變,卻依舊帶着點優越。
這也從側面說明,周安安的僞裝比較犀利。
青嵐茶飲、藍鯨娛樂、名流集團都不是周安安個人持股,而是通過註冊海外公司間接持有。
與周瀟客的合作,電動車專賣店只有一份股份協議,在建的奧迪4S店、電影院這些產業,周安安都是通過別的公司持有股份,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財富。
做人,要低調。
“不知道周先生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在海州,我們鹿達地產還有幾分薄面,能辦到的一定辦。”
既然對方不是普通的大學生,饒江美也就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底限。
只要對方肯讓那個女孩簽字,她也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承諾,讓對方少奮鬥幾年。
“饒女士,你真的沒考慮過兒子的教育問題?我讓人查過,從你兒子高二開始,禍害的女孩至少了有十五六個了,大部分都被你用錢私了了。”
喝了口水,周安安靠在沙發上,有些好奇地問着對方。
這麼護短的母親,他也算是頭二次見。
若不然,以那個什麼雷二代犯下的事,早就待在牢裡幹活了。
“你學師範專業,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對我們家的教育問題指手畫腳。還是說出你的條件吧,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女孩簽字。”
凝視着對面三番四次挑釁她的年輕人,饒江美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她知道對方和鹿城刑警大隊夏大隊長交好,或許和那位市局的何局長也有交情,但是她們雷家可不是好惹的。
在海州地界,就是鹿城一號,都要多多少少給她們雷家面子。
“諒解書,是不可能籤的。你們雷家賠償100萬,以後不要繼續騷擾應彩瑩,這樣我們就與你們雷家沒有瓜葛了。”
對方都這麼問了,周安安也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隱含的意思,他沒說,對方應該也能聽出來。
100萬隻是賠償,那個什麼雷二代肯定是要坐牢的,以免對方死性不改,以後繼續禍害那些小女生。
“那就是沒得談了?”
聽了對方的條件,饒江美舉着咖啡杯,眼神銳利,直直地看着對方。
她不清楚,爲何對方一定要讓她兒子坐牢。
敢讓她兒子坐牢的,都是她的敵人。
“如果不能答應,那就沒得談。”
毫不在意對方的虛張聲勢,周安安直接回答道。
“好。”
放下咖啡杯,饒江美起身,從助手手裡接過包,準備出門的時候,轉頭看向那個自信滿滿的小男生:“希望你以後不會爲今天的事情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