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從宿舍出來,正好碰見了從校外進來的孟悠悠,見她一副焉了吧唧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
“你這是去幹啥了?怎麼累成這樣啊?”
孟悠悠拉住她,把身子半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媽的店今天開張,折騰了一天,別提了,我的腰都要斷了。”
中午的時候雖然有點忙,但是她和孟珍珍兩個人手腳麻利一點也能忙活得過來,結果晚上的時候,忽然就來了一大批人,要不是看見領頭的是中午那個啥老衛,要不然孟悠悠都要懷疑是紅袖章過來抓人了。
等那麼多的人都吃完走了,又和吳青梅一塊兒收拾乾淨,姜川過來接她回來學校,已經是這個點了。
“嬸子的店今天開張,你怎麼不喊我們一塊兒去幫忙呀?”陶玉一聽就急了,連連問道,“店在哪裡,我明天沒課的時候去看看。”
“別去了,你這學期帶的課多,每天備課加上批改作業,要花費的時間本來就不少,再去店裡幫忙,還要不要睡覺啦?”孟悠悠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好意,又道,“我們是朋友,不用計較這些的。”
陶玉心裡很愧疚,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孟悠悠給打斷了,“你們家的豬養的怎麼樣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出欄了?”
陶玉聽她提起這個,一拍大腿,懊惱道,“你看我這記性,我想着要和你說,結果前兩天沒看見你人,我就給忘了。”
“我們家的豬都出欄了,四百多斤,村裡人都說這些年從來沒見過那麼重的豬,賣的錢都給我爸拿去還債了,”陶玉越說越興奮,“悠悠,你的錢,明年我一定還給你。”
“不急,你的弟弟妹妹還要讀書,先緊着他們用,畢竟讀書可是大事,”孟悠悠聽她這麼說也挺高興的,不管怎麼說,幫助陶玉這樣勤奮努力的學生脫離貧困,也是挺有意義的一件事。
“我還要替我妹妹謝謝你送她的輔導資料,之前高考她發揮得雖然沒有預期那麼理想,但是好歹也考上了大學,現在已經入學了,”陶玉拉着她的手,真誠的感謝道。
如果沒有孟悠悠當初的幫忙,他們家還是和半年前的光景一樣,可是現在有賣豬的錢,再加上她在輔導班掙的報酬,家裡不僅還了債,而且還能有錢給弟弟妹妹讀書,甚至給她媽媽看病,這一切,都要感謝孟悠悠,陶玉和她的家人把這份情都記在了心裡,很是感激。
“挺好的,考上大學不要懈怠,保持進步,以後不管是繼續深造,還是參加工作,都會是個優秀青年,”孟悠悠鼓勵着她,也是不想她心裡負擔太重。
“我和陸教授最近在聯合教育部準備搞教育助學活動,另外還有大學生教師自願支教的項目,要是回頭真的批准下來了,你可以替你的弟弟妹妹申請教育助學金,保證他們能夠完成學業。”
陶玉搖了搖頭,“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吧,還有人比我們更加需要,畢竟我們家已經能夠吃得上飯,也能給他們念得起書了。”
她對助學金沒有興趣,反而對孟悠悠說的大學生支教活動很好奇,如果真的能夠得到批准,那她回頭肯定要報名參加這個活動,陶玉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不過這兩個活動還沒有確切消息的時候,學校裡忽然出了另外一件事,讓人震驚得不行。
孟悠悠被人給喊到校領導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陸喬年坐在上首的位置,鞠了一躬,然後主動走到他身後站好。
屋子中間站着的是兩個學生,孟悠悠覺得有點眼熟,想了一下也沒想起來在哪裡碰見過,於是乾脆放棄,只靜靜的聽着他們談話。
“你們冒名頂替他人上大學,這件事已經違法是屬於犯罪性質了,學校決定把你們兩個人送到公安局去,並且會通知你們的家長,對你們作開除處理,”校領導的臉色很不好,語氣也很冷淡。
兩個人相互看了看,哭訴道,“我們知道錯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說得再多也沒人願意聽了,很快就被人給帶出去了,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陸喬年招了招手,示意孟悠悠走到前面來,“這就是向我提出疑問的學生,教育專業的孟悠悠,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想到用那樣的法子去調查這些事,挽回了我們學校的損失,維護了聲譽。”
校領導的臉色緩了緩,哪怕他再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但是工作的失誤的確已經存在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的彌補,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這件事我會上報教育部,看看他們那邊會如何安排。”
陸喬年點了點頭,“這是當然。”
孟悠悠全程沒有說一句話,跟着陸喬年走出辦公室,纔開口道,“陸教授,這件事是不是有人想要故意瞞着?”
“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缺自作聰明的人,”陸喬年冷哼了一聲,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這事既然已經捅開了,那麼就算有些人想要瞞着,也瞞不住,要不然有他們受的。”
在b大尚且如此困難重重,推及全國各個學校,阻礙之多可想而知,可即便如此,這件事關係之大,壓根由不得他們馬虎,當作視而不見更是不可取,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早些解決纔是正經事。
“那兩個被冒名頂替了的人呢?原本他們可以高高興興來到b大做學生的,”孟悠悠知道他的意思,頓了一下問道。
“我和校領導爭取了,不過最終的決定權不在我手裡,”陸喬年走了幾步停住了,嘆了口氣,“b大如果開了先例,那其他學校都會有樣學樣,所以領導們不敢輕易動作。”
沒辦法,前怕狼後怕虎,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夥臉上都不光彩,不能擡起頭做人的同時,也害怕不小心走錯了路,丟了頭頂上的帽子。
瞻前顧後的要不得,可是他也不能說得太多,越是這樣,陸喬年就越是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