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們不只是生氣劉美秋要帶走一個孩子,而是氣她明明沒有養孩子的條件,卻只顧着自己,而全然不怕孩子跟着她是否遭罪,畢竟如果是真心愛護孩子,那當初離婚的時候就該商量着帶走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倘若劉美秋如今自己過得好,有相對穩定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之外還能有餘錢,那倒也沒有什麼,可偏偏劉美秋啥都沒有就算了,所過的日子說是朝不保夕也不爲過。
做出的這些事,擱在誰的身上,誰能不生氣呢?
“她怎麼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吳青梅先忍不住了,大聲說道,“當初楠楠剛去b市的時候,整個人瘦瘦小小的,好好的孩子被他們給養的一點活潑勁兒都沒了,現在好不容易性子開朗了,她還又想着把孩子帶走?”
吳青梅叭叭說了一長串,原本她對劉美秋多少還是有尊敬的,也是打從心眼裡感激,畢竟原先她們母女日子過的不好的時候,每次回孃家王飛枝對她們的接濟,劉美秋看在眼裡卻從不挑破,更不會拿那些事擺臉色,對她們母女始終客氣有禮,絲毫沒有因爲她們窮而看不起她們。
可是後來隨着她們的生意越做越大,吳青松和劉美秋看向她們的眼神反倒充滿了敵意,彷彿錢不該握在她們手裡頭一般,吳青梅知道原因,卻不願相信他們變成了這樣的人。
可事實證明,的確如此,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發生了,就算他們再不想,那都成爲了事實。
“她要孩子怕不只是爲了孩子,而是想着孩子跟着她,我們多少都能接濟她一點,這樣每個月她生活上的壓力也能小一點,”吳青柏早就把這事想清楚了,嘆了口氣道,“如果要的是磊磊,那就更好了,馬上就可以參加工作,每個月還能有工資養着她了。”
“她簡直是癡人說夢,不管是磊磊,還是楠楠,我都不可能給她的,”王飛枝拍了拍桌子,語氣堅定,“孩子姓吳,那這輩子都是吳家的人,和她劉美秋沒有啥關係。”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孟悠悠知道,如果真的要論起來,找婦聯或者是別的部門幫忙要個說法,那當初劉美秋啥都沒有的就那樣離了婚,怕也是不合理的,鬧到最後,他們這些大人無所謂,可是對吳磊磊和吳楠楠來說,身心肯定是會受到傷害的。
可是如果爲了保護他們,而對劉美秋妥協了,那麼錢能給出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怕是沒有盡頭可言。
“這事大舅知道嗎?他是怎麼個想法?”沒人接王飛枝的話,幾人沉默了下來,孟悠悠想了想,便開口問道。
“他說是要出去打工,但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只過年前收到過他的一封信,裡面只說讓我們都要照顧好自己,另外是五十塊錢,旁的啥都沒有說了,”吳青柏接話道。
如果真的想要打聽吳青松的去處,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自從他們兄弟倆鬧到分家之後,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吳青柏總是不想太親密,保持距離或許纔是最好的。
“那這樣吧,”孟悠悠的腦海中閃過各種法子,最後道,“我們不能給她孩子,那就給她錢,不是因爲離婚而給的補償,而是兩個孩子提前支付給她的養老錢,以後徹底沒有關係了。”
不是孟悠悠善心,而是情況使然,他們可以阻止劉美秋帶走孩子,卻不能讓兩個孩子長大了之後拒絕對劉美秋的贍養,如今劉美秋鬧着要孩子,無非是爲了錢,換個名頭給她,也算是絕了後患。
“那關鍵是給多少呢?”吳青柏皺了皺眉,問道。
他同樣覺得這事只有靠錢打發纔是最好的法子,因爲大人之間鬧的再難看也無所謂,可兩個孩子牽涉其中,不能讓他們以後沒法擡頭做人,如果以這樣的方式把錢提前給了,倒也不失爲一個好的法子。
“給多少不在於我們,楠楠太小,讓磊磊去和她談吧,不管談的結果是多少,我們一分不少的都給就是了”孟悠悠倒是能說出一個具體的數字,可是這錢的多少不應該由他們來決定,“另外,找人公證好,每個月或者每年分期付,用不着一次性全部付清,省得她以後又有別的想法。”
對於吳磊磊和吳楠楠來說,留在吳家肯定要比跟着劉美秋來得好,他們可以幫着讓這事不會發生,可是卻沒有必要隱瞞,因爲早日看清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況且,現如今的一百塊錢購買力有多強,放在後世怕是連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真的按照這樣分期的方式,最後吃虧的並不是他們。
“這事不能瞞着磊磊,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劉美秋是啥樣的人,他應該看清楚,”吳青梅在旁邊跟着接話道。
“那我打電話和磊磊說吧,”吳青柏看了眼王飛枝,然後才道。
“和他說清楚,這個錢我們提前幫他給了,回頭他掙了工資,是要還的,”王飛枝算是默認了他們的做法,並且補了一句道。
給的多或是少,其實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誰也不差那點錢,可是既然是提前付給劉美秋的贍養費,那麼這錢就該由吳磊磊來付,不能凡事都由他們來做了,最後反倒讓他養成了沒有擔當的性子。
“成,我會好好說的,”吳青柏應聲道。
這事到底會如何,他也不知道,能幫吳磊磊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所以在電話裡,吳青柏別的沒有多說,只簡單的說了事情的經過,沒有添油加醋,儘量的讓他能有自己的思考。
末了,吳青柏又加了一句,“磊磊,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掛斷了電話,吳磊磊的眼睛有些酸澀,慌忙的低頭眨了眨眼睛,重新擡起頭來後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吳磊磊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