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牛長清的提問，程旭遠並沒有慌張。
臨來之前，他已經猜了兩位館長找他的原因。
儘管，程旭遠估計兩位館長找他，應該是想誇獎他一番。
畢竟，《當幸福來敲門》的廣播劇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而離婚的事情，他也只是剛剛和沈瑜墨提了一下。
應該沒有這麼快。
但是，他還是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因此，當牛長清問的時候，他沉默了片刻，就如實的回答道：“是。”
“小程啊小程，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有沒有考慮過，離婚會對你帶來什麼影響？！”
看着眼前這個文化館裡最優秀的年輕人，牛長清絲毫沒有遲疑，連批評都來得直截了當。
程旭遠看牛長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知道這位館長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他的成長。
當即心平氣和道：“兩位館長，我知道伱們關心我。”
“可是，我倆原本就不是能過到一塊兒的人，這要是硬捏在一起，那……那不就是互相折磨嘛！”
“還不如各自安好。”
牛長清沒有再吭聲，而彭學立則是明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小程啊小程，離婚，我知道也不是你本意所想.”
嗯？
別慌，先等等！彭館長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離婚啊，咋就變成不是我本意所想的了？
看着繃着臉，一本正經的彭學立，程旭遠再次證明了自己的想法。
彭學立和沈家的關係非同一般。
對於自己和沈家的事情，應該也知道不少。
他剛剛準備開口，就聽彭學立道：“小程，你現在安心工作，什麼都不用想。”
“離婚這件事，我和牛館長會替你解決的。”
離婚都要替我解決，您這大包大攬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程旭遠目視着彭學立和牛長清，遲疑了一下道：“兩位館長，不論出於什麼原因，我們兩個都同意離婚，我覺得就應該讓我們痛痛快快的離了。”
“畢竟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小事。”
彭學立這一次沒有說話，說話的是牛長清。
他沉聲的道：“小程，我承認，你這個小夥子聰明過人，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你覺得離婚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現在可不單單是程旭遠！”
“你還是《當幸福來敲門》的作者徐凌雲！”
“你知道你的《當幸福來敲門》，在社會上引起了多麼大的反響！”
“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等着收聽《當幸福來敲門》的廣播劇?”
一個個從牛長清口中說出的問題，讓程旭遠有點懵。
他很想說一句：兩位館長，難道，徐凌雲不能離婚嗎？
好像他那糅合了《牧馬人》和《當幸福來敲門》電影的小說主角徐凌雲，真的不能離婚。
一旦徐凌雲離婚，那他小說裡所描述的幸福，好似就要消失的乾乾淨淨。
“館長，徐凌雲只是我的筆名。”
“他只是我寫小說時的一個身份。”
“我實際上還是程旭遠！”
“我離婚，和徐凌雲沒有任何關係。”
牛長清道：“小程，這不是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的！”
“你這前腳剛剛發表了《當幸福來敲門》，後腳就離婚，一旦傳揚出去，你讓讀者怎麼想？！”
“這非常不好！”
彭學立等牛長清說完，擺了擺手道：“小程，我知道你要離婚，是迫不得已。”
“你實際上並不想離。”
“要不然，當年你和沈瑜墨結婚的時候，連她很苛刻的條件，你都同意。”
說到這裡，彭學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和雲良先生說清楚的。”
“他也一定會理解的。”
“你要離婚的事情，從今天起，不準和任何人說。”
“你去忙吧，有事情我再找你。”
程旭遠不想走，他還想着離婚呢！
就這麼走了，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程館長，我真的希望能儘快離婚。”程旭遠並沒有走，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牛長清走到程旭遠身前道：“小程，如果你還是年前來到咱們文化館那個小程，你想離婚，我大手一揮，現在就批准。”
“可是你不是，你是徐凌雲。”
“你是以一篇《當幸福來敲門》引起無數人共鳴和關注的徐凌雲。”
說到這裡，他拿起了一張報紙遞給程旭遠道：“你看看這個。”
程旭遠展開報紙，就見上面無比明顯的標示。
這可是銷量最多的報紙啊！
就見在第二版的位置，赫然是一篇評論員文章《跟着徐凌雲，一起等待屬於我們自己的幸福》。
“今日，根據徐凌雲同名小說改編的廣播劇《當幸福來敲門》開播，據悉，該廣播劇受到了無數人的關注……”
“……讓我們攜手並肩，勇往直前……期待着屬於我們的幸福來敲門……”
雖然這文章只有短短的四五百字，但是文章的位置非常的顯著。
“你說說，如果你這個時候離了婚，會成什麼樣子？”牛長清等程旭遠看完，鄭重的道：“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事情的後果。”
“其他的事情，我們會解決。”
雖然是穿越而來，但是對於一些情況，程旭遠經過這一個多月，也是非常的瞭解。
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還真的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走，而是朝着牛長清和彭學立道：“兩位館長，就算按照你們說的，我現在不適合離婚，那啥時候才適合離呢？”
牛長清的臉更加的發冷。
這個小程，最近有點太慣着他了！
但凡這個小夥子有點風吹草動，作爲文化館的一二把手都是一齊上，把其他事情撇在一邊不管，以此顯出對他的特別關照，這個臭小子，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兩人的好意！
都這個時候了，還問啥時候能離婚！
也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就聽彭學立道：“小程，這個事情，還是等過些日子再說吧。”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肯定不合適。”
等程旭遠離開之後，牛長清這才道：“這個小程，他怎麼就不明白，我們這是爲了他好呢。”
“他這個時候離婚，別人會怎麼看。”
“還有……還有……該怎麼收場，這要是傳出去，哎……。”
彭學立道：“館長，這件事情，也不能怪小程。”
他嘆了一口氣道：“程旭遠和沈雲良閨女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這說起來，一開始準備離婚的，就是雲良先生他們一家。”
“這一次給我打電話的，也是雲良先生。”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是以往，無聲無息的，也就辦了。”
“可是現在，小程這邊的情況，影響太大了。”
牛長清道：“你既然知道影響太大，爲什麼還答應程旭遠可以離婚呢？”
彭學立攤了攤手道：“館長，程旭遠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一般脾氣都犟。”
“如果我們不同意，萬一他做出來什麼出格的舉動，反而不好。”
“我想了，這件事情咱們先拖着，等程旭遠去上了大學，他離不離婚，那咱就鞭長莫及了！”
“更何況，等《當幸福來敲門》的熱度降下來之後，大家對於程旭遠離婚的關注度，也就不會那麼高了。”
牛長清思索了瞬間道：“你考慮的也對。”
“老彭，和沈先生溝通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彭學立道：“這個您放心，我相信雲良先生，一定會顧全大局的。”
程旭遠從牛長清的辦公室走出來，心中一陣鬱悶。
他知道在這個時期，離婚並不容易。
所以在和沈瑜墨商量好之後，請沈雲良出面說這件事情。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
你太出名了！
這就好比後世的明星，一旦塌房，那影響的就不只是他自己，而是一大堆人。
所以很多明星夫妻明明已經同牀異夢，但是人前還是要秀恩愛。
就算官宣離婚，也要挑一個好日子。
自己這是跟他們一樣待遇了！
沈瑜墨那邊怎麼樣呢？
程旭遠想給文協打個電話，但是最終，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纔是他和沈瑜墨提出離婚的頭一天，自己這邊就算是遇到了挫折，也不用如此急啊！
作爲離婚的戰友，沈瑜墨並不知道程旭遠遇到的困難。
第二天一早來到辦公室的沈瑜墨，在忙碌了半響之後，就拿到了離婚的證明信。
這封信，是沈瑜墨悄悄拿到的，就連在同一間辦公室上班的張德寧，都不知道消息。
看着自己的離婚證明信，沈瑜墨覺得自己距離離婚，又近了一步。
等程旭遠拿到相同的證明信，然後去民政上登記的地方辦一個手續，無聲無息的，他們就會從夫妻重新變成彼此獨立的個體。
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今天就能夠辦完。
是不是今天下了班聯繫一下程旭遠……
“瑜墨，你想什麼呢?”
張德寧一隻手在沈瑜墨那雙憂鬱而好看的眼睛跟前晃了晃，嗔怪道：“我叫了你兩聲，你都不迴應！”
驚醒過來的沈瑜墨趕忙用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態。
她擠出笑臉道：“德寧，我剛剛思考問題想的太入神了。”
“有什麼事嗎？”
張德寧道：“是有事，剛纔鄒老師傳達了上面的安排，讓咱們儘快組織徐凌雲的《當幸福來敲門》的研討會。”
“咱們兩個負責拉出一張與會名單，儘快提交上去。”
對於給《當幸福來敲門》開研討會，沈瑜墨一直都知道。
只不過她一直覺得，這個研討會怎麼也要等兩三個月之後，卻沒有想到如此急。
“德寧，出什麼事了？這個研討會怎麼這麼急？”
張德寧道：“這還不是因爲《當幸福來敲門》的廣播劇實在是太火，鄒老師他們就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將這個作品研討會辦起來。”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道：“你不知道，我聽負責和新華書店對接的同事說，新華書店又來了新訂單。”
“讓咱們這期雜誌，再加印五萬本。”
“現在有不少人，跑到書店找咱們的雜誌。”
“就是爲了看《當幸福來敲門》。”
說到這裡，張德寧感慨的道：“現在啊，處處都在談論《當幸福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