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您喝茶。”
“杜總，吃點水果。”
“杜總，留下一起吃個飯？”
“杜總……”
正屋裡，杜華被孫家上下如衆星拱月般地圍在正中。
聽着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關懷”，杜華臉上不禁掛上一抹苦笑。
這臭小子，難不成只是叫我來撐場面的？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哄女兒的聶斌，隨後對身邊衆人道：“謝謝你們，我就是來看看我弟，一會兒就要走了。”
“別呀！您多留一會兒，一起吃個便飯唄？”
對孫大海來說，一輩子辛苦操勞，卻沒攢下多少棺材本。
而杜華這樣的企業家，就是他心中的大人物了。
“真的不吃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杜華擺了擺手，隨後對聶斌道：“小斌，你過來！”
“噯！”
聶斌聞言，放下懷裡的聶小穎，湊到跟前問道：“姐，你叫我？”
將聶斌拉到一旁，杜華嬌嗔道：“小斌，你就給姐扔那不管了？”
“我哪有呀？”聶斌笑呵呵地回答道，“姐，他們沒見過世面，想跟你說說話，難不成我還能攔着？”
“去你的！”
嬌嗔了一聲，杜華擡手在聶斌腰間擰了一下，隨後說道：“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叫我過來，就是爲了家裡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吧？”
“嘿嘿！”聶斌沒有回答，只是用笑容迴應杜華的疑惑。
杜華見狀，頓時明白過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受委屈了？”她看着聶斌問道。
“嗯。”聶斌點了點頭，“我本來也沒打算這麼做，只不過他們……”
“你做得對。”
杜華想了想，隨後勸道：“小時候，我爸就跟我說，不要相信老一輩嘴裡的吃虧是福。只要有人想讓你吃虧，就一定要加倍還回去。”
聽到杜華的話，聶斌心中的鬱結瞬間解開了。
他一直在擔心，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對孫莉芳和家人的關係有影響。
可是，人心逐利，這纔是本質。
只要自己能夠讓孫家得到足夠的利益，就算讓他們吃癟，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想通其中關鍵，聶斌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感激。
“姐，謝謝你。”
“臭小子，跟你姐客氣啥？”
寵溺地揉了揉聶斌的頭髮，杜華轉身對衆人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了。廖經理，我弟既然跟你是親戚，往後要是有什麼事，就讓他跟我說一聲。”
這話裡的意思，廖學兵自然是心知肚明。
前陣子，他就求杜華幫兒子廖國慶謀個職務做做。
杜華此時就是在表態，他兒子的事，只要聶斌發話，就成了。
心中充滿了後悔，廖國慶要是早知如此，哪還敢去招惹聶斌？
只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收是收不回來了，只能想辦法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想到這裡，廖學兵急忙點了點頭，隨後跟聶斌一起將杜華送上返程的大奔。
不多會兒，兩人便回到了主屋。
此時，衆人再也不敢和往常一樣看待聶斌一家。
“聶……聶斌，過來坐。”
孫大海支支吾吾地說道：“之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身爲老丈人，他這話已經相當於放下身段道歉。
而丈母孃杜娟則更殷勤一些，直接給聶斌取了個墊子，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然後放在炕上。
“莉芳，你跟穎兒去坐。”
聶斌沒有坐，這是在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
但讓妻女坐下，又是在告訴衆人，只要往後孫莉芳和聶小穎得到該有的待遇，自己就不會翻舊賬。
在場的哪一個都是人精，急忙舔巴起眼前的母女倆。
有的遞水，有的削水果，有的剝花生仁。
活脫脫一羣利字當頭的市井小人。
一旁，孫廷雲許久都沒敢上前，只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聶斌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而他，則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餘光瞥見了孫廷雲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聶斌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廷雲，你過來。”
聶斌招了招手道。
“……姐夫。”孫廷雲不情不願地叫了聲。
“不錯，再叫一聲我聽聽？”
聽到姐夫二字，聶斌不禁笑出聲來。
心想着這是聶斌故意在爲難自己，孫廷雲無奈，只好咬着牙道：“姐夫，姐夫，姐夫！你滿意了？”
“滿意。”
聶斌點了點頭，隨後看着孫廷雲道：“你心裡，恨不恨我？”
“我哪敢恨你？”孫廷雲道，“姐夫，你贏了。”
沒有迴應，聶斌緩步走到孫廷雲面前，自言自語道：“嘴皮子倒是挺硬……”
話音未落，他忽然一巴掌抽在孫廷雲臉上，隨後笑道：“恨不恨？”
“……不恨。”孫廷雲死死瞪着聶斌道。
啪！
又一巴掌，聶斌揉了揉有些疼的掌心道：“現在呢？”
“不恨！你打死我吧！”
孫廷雲嘴角都出血了，可還是繼續犟道。
“不錯，小夥子就是要有這種氣勢。”
聶斌見狀，非但不生氣，反倒還笑出聲來：“孫廷雲，我告訴你吧，你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爲忌憚我的身份。如果你的身份勝過我，你早就一拳打回來了。”
“……你說得對。”孫廷雲點了點頭道。
“你能想通就好，也省了我跟你廢話。”
擡起袖子給孫廷雲擦了擦嘴角的血，聶斌繼續道：“孫廷雲，如果我給你個機會，你能把握住嗎？”
“什麼意思？”孫廷雲疑惑道。
“跟着我，我保證你以後成爲人上人。”
聶斌轉過身，揹着手對孫廷雲道：“雖然你一生只能仰望我，但你，也將成爲其他人所仰望的那一個。成爲傳說，還是混跡平庸，你，想成爲哪一個？”
“我……”
聽到聶斌的話，孫廷雲想了想，嚴重頓時閃過一抹灼熱：“我……想成爲傳說。”
“好！”
聶斌轉過身，擡手在孫廷雲肩上一拍：“孫廷雲，別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
重重地點了點頭，孫廷雲注視着聶斌，眼中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恨意。
他撓了撓頭髮，臉色忽然一紅道：“姐夫。”
“這就對了。”
聶斌聞聲，嘴角掛上一抹微笑：“這一聲聽起來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