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一輛寶石藍色的轎跑車靜靜的滑到了樓下,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若非是前大燈所發出的白色亮光的話,幾乎都沒有人察覺到。
好吧,多虧了現在已經是深夜,就算是京城人的夜生活比較豐富,可到了這個時候,一般也都已經到了牀上,更何況這小區裡面居住的,也都不是尋常人物,所以這輛車的出現,纔沒有引起什麼驚呼的聲音。
要知道,就算是在京城當中,emp所生產的falcon也是很難見到的,整個京城當中,這車絕對不會超過五十輛,畢竟眼下falcon的銷售重心,還是在歐美那邊。
也正因爲是falcon,所以才能夠如此安靜的行駛進來。
關閉電源,打開車門,白寧遠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不由自主的擡頭仰望着面前的那棟小樓,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扇黑洞洞的窗戶上。
那裡,是章紫林房間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爲什麼,從回到京城之後,白寧遠整個人好像又一下子從之前在琅琊的那份愜意當中脫離出來,那些讓他覺得心中煩悶不已的事情,又重新鑽進了腦袋當中。
明明是想要在公司裡面處理一些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事物,但是在處理了還不到一半,白寧遠便不由得感到心浮氣躁,無心再工作的他便開着地下停車場自己專用車位裡面的falcon出去兜兜風,放鬆一下心神,可是鬼使神差的,他一路來到了章紫林家的樓下。
擡起頭來看着那黑洞洞的窗口,白寧遠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苦笑的神色,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裡,或許是因爲心中還是放不下那些對她的牽掛吧。
那天的事情之後,他不是沒有給章紫林打過電話,但是一連四五個電話全都是石沉大海,他便知道,現在無論他做什麼,恐怕都不會起到效果,乾脆讓她先冷靜一下,可就算是這樣,白寧遠又何嘗不是在惦記着她?
不過現在的她,一定恨死自己了吧,甚至說不好,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然成了個始亂終棄的混蛋也說不定。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越想越覺得煩躁,白寧遠從車廂後面拿出一盒已經拆封了的錫罐裝泰山佛光,這盒煙還是前些日子參加魯商會的時候,一個魯東的企業家朋友送給自己的,據說是今年魯煙的新品,銀色的錫罐上面有一隻金色的佛手,成拈花造型,不可謂不驚豔,光是看包裝就知道不是用來抽的。
白寧遠並沒有抽菸的習慣,所以這些煙他雖然帶着,卻都是爲了應酬所用,而今天,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打開罐子,從裡面取出一支來點上。
嫋嫋的青煙很快便升騰起來,一股嗆人的味道直衝喉嚨,讓已經戒菸多年的白寧遠有些不太適應,他皺了皺眉頭,面容在煙霧當中變得迷濛起來。
雖然不喜歡抽菸,但是在這個時候,伴隨着菸草的氣息不斷的侵入到自己的肺裡,然後再從口鼻當中噴出來,彷彿心中的那些絲絲愁緒,也隨着這些煙霧被排出了體外。
原本來到這裡,便已經是出乎他自己的意外了,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舉動,所以白寧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住了聯繫章紫林的衝動,看她房間的樣子,再加上白寧遠對她作息規律的瞭解,現在她想來已經睡了吧。
這下子,連白寧遠自己都不知道在這裡該幹些什麼了,自嘲般的笑了笑,便等着抽完這支菸之後便驅車離開。
依靠着身後寶藍色的車,白寧遠一隻手夾着煙,然後微微仰起頭來,緩緩吐出一口煙,看向頭頂天空的目光,深邃而又悠遠。
在這片夜幕之下,他那形單影隻的身影,多了幾份清冷寂寥的孤寂味道。
就在白寧遠獨自在那裡惆悵不已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所有的這一切,都被一雙美目盡收眼底。
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半天,依舊是沒有絲毫的睡意,這不由得讓章紫林心中煩悶不已,心煩氣躁的她再次起身喝了一口冷水之後,便走到窗邊,準備打開窗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只是在她就要推開窗子的瞬間,目光不經意的注意到了樓下的那個身影,讓她的動作瞬間定格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的交往,讓章紫林對於樓下的那個身影無比的熟悉,再加上他身後倚靠着的那輛falcon,幾乎瞬間就認出了白寧遠的身份。
之前的時候還在不由自主的想着她和白寧遠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在自家的樓下,雖然不知道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章紫林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氣惱不已。
不過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章紫林並沒有打算要露面的意思,她站在窗戶的後面,深深的盯着樓下白寧遠的身影,強自將看到他的身影之後心中那片刻的悸動給按捺下來。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受傷的心雖然已經不再滴血,卻依舊隱隱作痛。
愛過一次,元氣大傷。
可是就在章紫林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不經意的看到了白寧遠面前那一明一暗的亮點,再加上那不時升騰起來的煙霧,讓章紫林一下子意識到,白寧遠這是在抽菸呢。
她知道白寧遠是不抽菸的,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如此,不會通過這種傷害身體的方式去排解壓力,這也是她一直都欣賞白寧遠的一個地方,但是今天,他居然抽菸了!
不過,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章紫林這般對着自己勸說道,然而在轉過身去的瞬間,心中卻有浮現出一絲隱隱的心痛,讓她根本就無法控制。
她能夠想象的出來,白寧遠那份憂愁的原因,然而越是明白這些,她卻越發覺得心疼的更加厲害,不僅僅是爲了白寧遠,同樣也是爲了她自己。
章紫林覺得,自己的雙腿,彷彿又千鈞之重,讓她根本就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他。
這樣的兩個人,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下,沉默着,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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