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這幾天白寧遠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大到已經趨於崩潰的他,連死都不害怕了,在白寧遠的質問之下,就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始末,以及其中他所知道的貓膩,全都講了出來。
“好了,帶他去公安局吧,對了,把律師也帶上,他知道會怎麼做的!”等張韜講完,一臉眼巴巴的看着白寧遠的時候,白寧遠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棄神色,若非他需要確定一下,他真的都不願意多看張韜一眼。
而聽到白寧遠的話之後,張韜同樣也是有種如蒙大赦一般的感覺,天知道在和白寧遠待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裡壓力有多大,想想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一手主導自己當前遭遇的幕後推手,他就從心中本能的帶着幾分畏懼的心思。
有些人,只有在領教過他的手段之後,纔會發自內心的害怕他。
譬如眼前的白寧遠!
等到那幾個人帶着張韜出了大門,白寧遠也是同樣轉身離開,坐着車回到了樂酷娛樂當中,至於剩下的事情,既然有律師跟着,那麼就不需要他再去操心那麼多,律師他知道會如何趁熱打鐵。
至於他,現在還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在拿到了張韜的口供之後,他需要找人剪輯之後放到網絡上,讓近期稍稍有些降溫的話題,再度燎原起來,形成輿論壓力。
總算是能對曲思遠的父母有所交代了,也不枉自己當初苦口婆心的勸他們再留下來拼一次。
白寧遠在這邊如釋重負,而在另外一邊的張家,此時卻是已經炸了鍋。
“張韜他是怎麼不見的?”
苟慶餘站在客廳當中,臉色無比的難看,對着一邊自己那正在抹着眼淚的岳母問道,話語當中已然沒有了平日裡的那份客氣,語氣也是異常的陰沉。
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發生瞭如此的變故。
上午正在工作的時候,他的電話忽然毫無徵兆的響起,當他看到屏幕上岳母的名字時,心中便是一陣亂跳,這段時間以來,他對於岳母的電話,已經隱隱的帶上了幾分畏懼的心思,因爲每次她的來電,對自己來說,都意味着一個壞消息。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纔會和如此極品的一家人成爲累贅?
果然,當他接通電話之後,便聽到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張韜不見了!
聽到這裡,苟慶餘再也顧不得工作的事兒,二話沒說掛掉電話,然後便驅車直奔岳母家的小區而去,同樣帶着幾分心急如焚。
張韜可是這起案子的關鍵,他若是有什麼閃失的話,那……
假如他只是出了什麼意外還好,大不了就算是一報還一報,對他來說並無什麼損失,頂多就是讓老婆和岳母難過一段時間罷了,甚至不客氣的說,他還沒了一個累贅,當真是無事一身輕。
可假如他是落在了白寧遠的手中,那後果絕對是災難級的。
以這幾次他和白寧遠交鋒的情況來看,苟慶餘相信,白寧遠有一萬種辦法,能夠讓張韜吐出實情來,哪怕張韜明知道,在說出事情來之後,自己難逃一個死,可他就是有着這樣的篤定。
換句話來講,這也是苟慶餘對於白寧遠實力的一種肯定。
只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根本就不是白寧遠施手段將張韜給弄走,而是張韜自己跳出來投降的。
急匆匆的趕到岳母所在的小區,他能夠感受到,原本帶着幾分死寂氣息的小區裡面,雖然還是同樣平靜,但是那份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卻是消失不見了,彷彿一切又重歸了從前一般。
不,這種感覺,更像是一種人去樓空的荒涼感。
他心中的那些不安,頓時更加強烈了起來。
苟慶餘和接到消息的張樂,幾乎是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家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劉淑芬坐在沙發上痛哭的情景。
“我也不知道,剛纔的時候我就在那裡洗菜,準備午飯,他一直沒露面,我也沒太在意,後來到了飯點,我看他的房門還緊閉着,便想着吆喝他吃飯,推開門之後,看到屋子裡是空的,找遍了整個家裡都沒有看到人影,這才意識到他不見了,第一時間就給你們打電話!”聽到苟慶餘的問話之後,劉淑芬有些哽咽的對着苟慶餘說道。
“那你出去找了沒有?是不是在家裡呆的太悶了,又跑出去玩了?”張樂同樣也是焦急的問道,她自然也是知道前幾天張韜溜出去之後被人痛打一頓的事情,而且她很清楚,張韜可不是那種會吃點虧就長記性的人。
“開始的時候我也想到了,給你們打完電話之後,我第一時間就跑出去找他,可是裡裡外外的都沒有看到,我不死心,就連小區外面也找了一圈兒,但是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劉淑芬依舊是哭哭啼啼般的說道。
“那你沒給他打電話?”張樂又繼續問道。
“怎麼沒打,可他壓根兒就沒帶電話!”
“等等,媽,您剛纔說,您跑到小區外面去找了?”這個時候,苟慶餘卻是忽然插嘴問道。
“是啊,找了好一會兒呢!”劉淑芬還沒有回過神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而聽到她的話之後,苟慶餘心中頓時咯噔一聲,聯想到他剛剛在進入小區之後的奇怪感覺,他終於意識到,此時的張韜,絕對是落到白寧遠的手中了。
看到苟慶餘的臉色忽然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張樂頓時問道:“怎麼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問題大了去了!”苟慶餘幾乎是一字一句般的說道,臉上還帶着幾分陰沉的神色。
聽到苟慶餘的話,劉淑芬也是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向苟慶餘,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面對着眼前兩個女人那疑惑的眼神,苟慶餘長嘆一口氣:“我今天在來的路上,剛進入小區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小區裡似乎有着特別的平靜,跟平日裡的那種危機四伏的感覺不同,好像空蕩蕩的那般感覺,而剛剛媽自己也說了,她在外面找了好長一段時間!”
“是啊,這算什麼問題?”張樂還是沒有想到,倒是劉淑芬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
“前幾天的時候,咱們家裡牢牢的被人給盯着,什麼時候,媽和張韜能夠離開小區半步了!”苟慶餘的話語當中,帶着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張樂的臉色也是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她也是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張韜他落在白寧遠的手中了?”
“恐怕是這樣的,不然的話,這個小區也不會人去樓空,要麼是白寧遠的資金已經支撐不下去,要麼就是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張韜不見了,自然而然便是後者!”苟慶餘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好像身體當中沒有了力氣一般。
眼看着苟慶餘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劉淑芬再度失聲痛哭起來,而張樂也是癱倒在了沙發上。
原本以爲,一切都在掌控當中,但是從判決到現在,不過只是一週的時間,形勢確實急轉直下,最終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不過有一點卻始終讓苟慶餘覺得難以理解,明明白寧遠可以在之前張韜溜出去的時候將他帶走,而不是隻把他給暴揍一頓,可爲什麼今天又將人給帶走了呢?
不想清楚這一點,他就不能夠做出準確的應對來。
“那現在我們……”
只不過,還不等他想要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番的時候,張樂卻是有些坐不住了,焦急的對着他問道,而劉淑芬儘管在痛哭着,卻也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苟慶餘。
在這個時候,苟慶餘儼然成了這兩個女人內心的最後支撐。
感受到兩個女人眼神裡的那份期許和希冀,苟慶餘卻是慘笑一聲,良久,才輕嘆道:“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聽天由命吧!”
聽到苟慶餘的話,兩個女人心中最後的那份希望也被粉碎,三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坐着,相視無言,好似是在默默等待着什麼一般。
“姓名!”
“張韜,身份證號xxxxx……”
“最後確認一次,你剛剛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嗯,都是真的!”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麼說了,現在爲什麼改了?”
“因爲以前我怕死,可現在,我知道有些事,比死還可怕!”
“……”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審訊室當中不斷的響起着,聽着張韜一五一十的將案發時的經過,將苟慶餘如何通過關係爲他辦理了精神病病歷,如何搞定了司法機構等等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等到白寧遠這邊派過去的律師拿到筆錄的複印件時,頓時一臉的如釋重負。
終究還是不虛此行,拿到了一份相當有利的證據,在這份證據的前提之下,足以推翻上次的判決,實現翻案的奇蹟……
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