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的小子還真是不死心。
田澤很鬱悶地看了尤先琴科一眼,剛纔他用烏克蘭語和錢欣雨套近乎,自己黑了他一把,難道被這小子察覺到了,所以才改口說英語了?如果這個叫尤先琴科的小子一開口就說英語,那豈不是更方便嗎?唯一的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小子也是那種不學無術的貴族小子,英語水平很一般,僅僅會一些口語,怕交談起來丟醜。
“可以嗎?尊敬的錢欣雨小姐。”尤先琴科又說道,很有禮貌,很有風度。說話的時候,他微微彎下腰身,向錢欣雨伸出了右手。
錢欣雨白了田澤一眼,賭氣地點了點頭。
田澤卻就在錢欣雨伸手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你不和我跳舞,難道還不允許我和別人跳舞嗎?”錢欣雨頓時惱怒了。一個女人最怕的就是被男人拒絕,田澤剛剛拒絕了和她跳舞,現在卻又拉住她不讓她和尤先琴科跳舞,她的情緒一下子就起來了。
“我等下給你解釋,但是你不能同他跳舞。”田澤固執地抓着錢欣雨的手不放。
“你放開!放開我!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着我?”錢欣雨雖然惱怒了,但聲音卻並不大,僅周圍幾個人能聽見。她是那種非常有涵養的女人,不會也不願意在這種場合大聲喧譁,發泄她的情緒。
不過饒是她可以控制着她的情緒,但還是有幾個人圍了過來,低聲議論着。一個保鏢對僱主如此無禮,這在他們的眼裡簡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尤先琴科的眼眸之中也閃過了一抹怒意,但卻同樣沒有發泄出來。他聳了聳肩,用英語說道:“這位先生,你太過分了吧?放開你的手,我不過是邀請這位美麗的小姐跳一支舞而已。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嗎?你只是一個保鏢。”
一旁的餘靜燃也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低聲訓斥道:“田澤你幹什麼?快放開你的手。”
田澤仍然沒有鬆開手的打算,他也彷彿沒有聽見餘靜燃的聲音,他的視線緊緊地鎖定在尤先琴科的身上。他的身體也始終橫在錢欣雨和尤先琴科的中間,半個身位。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連此間的主人格拉洛夫也來了。
“錢教授,這是怎麼回事呢?”格拉洛夫問道。
錢欣雨想解釋,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以前她覺得田澤是一個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在他的身上有許多與衆不同的東西吸引着她,但是現在,她忽然覺得田澤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男人。
“算了,原因並不重要。不過,錢教授,我得請你的這個保鏢出去,他已經影響到我的朋友和客人了。”格拉洛夫說道。
“真是對不起,我讓他出去。”錢欣雨掙了一下手,氣憤地道:“田澤,你究竟想幹什麼?放開我,然後出去!”
“那你得跟我一起出去。”田澤說。
“你……混蛋!”錢欣雨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緒,揮手一耳光打在了田澤的臉上。
啪!田澤的臉蛋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但田澤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依舊看着尤先琴科。錢欣雨的一巴掌彷彿是打在了別人的臉上,而不是他的臉上。
“你……”錢欣雨頓時能在了當場,愧疚、懊惱、傷心和委屈一股腦地涌上心頭,眼眸之中也泛起了一片水霧。
“田澤!我命令你,放開錢教授,立刻出去!”餘靜燃靠了過來,俏臉帶煞。
“不要過來!”田澤大聲制止道:“我會解釋,但是現在,你們是願意相信我呢,還是相信他!”說完,他突然擡手指着尤先琴科。
餘靜燃頓時停下了腳步。她猛然想起了剛纔和田澤的談話,關於那不祥的預感。田澤的奇怪反應,難道和這個尤先琴科有關?而就尤先琴科和田澤之間兩個人應該相信誰而言,這幾乎是不用考慮的,她肯定願意相信田澤。
錢欣雨肯定也相信田澤,但是她此刻的心已經亂了,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你這個混蛋,放開這位小姐!”就在這時,尤先琴科突然上前,同時伸出雙手,一手去抓田澤的手,一手去抓錢欣雨的胳膊。
田澤一腳踢向了尤先琴科的小腹,同時一把將錢欣雨扯向了餘靜燃的方向。
尤先琴科的雙手失去目標,猛地下壓,去封擋田澤踢來的腳。他的速度夠快,但比起田澤還是慢了一拍。他的雙手劈在田澤小腿腿骨上的時候,他的小腹也被踢中。巨大的力量傳來,他的身體向後退去,蹬蹬蹬三步才勉強站穩。
餘靜燃的雙眼一亮,一下子就明白爲什麼田澤剛纔爲什麼這麼失常了。這個尤先琴科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被田澤踢中小腹還能不倒的人,起碼已經夠格當一個特種兵了!
田澤的雙腳在地上重重地一踏,身體嗖地前躥,躍起一米五的高度,再起一腳踢向了尤先琴科的面門。
尤先琴科的雙手輕輕一抖,西服的袖口之中頓時滑出了兩把戰鬥匕首,狠狠地向田澤的右腿扎去。
田澤的右腿突然回收,身體在空中一擰,旋動之間左腿猛掃而出,砰地掃在了尤先琴科的腦袋右側。
凌空飛踢是一個誘餌,左腿纔是真正的殺招。
田澤是仗着速度和力量的優勢在戰鬥,尤先琴科的經驗雖然豐富,但速度和力量都處在下風的情況下,他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就算明知道是圈套,他也只能見招拆招,硬着頭皮上!
砰!一聲悶哼,尤先琴科那高大的身體栽倒在了地上。
不過,尤先琴科的強悍卻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被重腿掃中腦袋,身體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之後他居然沒有昏厥,而且在第一時間掙扎着要爬起來。
田澤顯然不會再給他爬起來的機會,搶步上去,一腳踢中了他的心口。
“噗……”尤先琴科痛哼一聲,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
田澤揮拳,準備再給尤先琴科最後一擊。
“夠了!”格拉洛夫怒吼道:“你想幹什麼?當衆謀殺嗎!”
格拉洛夫身後的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鏢同時掏槍指着田澤。
餘靜燃愣了一下,隨即掏槍對準了格拉洛夫。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上流社會的晚宴會變成這樣,大廳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火藥味十足。
“胖子,你最好沒看走眼……不然,我們這次可就闖大禍了!”餘靜燃的心中緊張得要死。田澤當衆毆打尤先琴科就不說了,就拿她現在拿槍指着烏克蘭科學院院長的事情而言,回去就無法向國家交代。
但在向國家交代和田澤的安危之間做選擇,她選擇了後者。
田澤收回了拳頭,指着已經昏厥過去的尤先琴科說道:“這人是一個殺手,他意圖刺殺錢欣雨教授。你沒看見他的袖口之中藏着兩把匕首嗎?”
格拉洛夫看了餘靜燃一眼,被她的槍指着,他卻沒有半點慌亂的感覺,他說道:“兩把匕首你就能肯定他是殺手嗎?在場的人很多人都有佩戴槍支的習慣,難道他們都是殺手嗎?荒謬,這不能成爲你意圖謀殺人的藉口。”頓了一下,他又說道:“這一次,你恐怕是回不去華國了。”
四周圍觀的賓客頓時爆出一片譏諷和嘲笑
的聲音,有些男士更配合格拉洛夫的說法,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
餘靜燃聽不懂烏克蘭語的交談,她焦急地看着田澤,同時也繼續保持着用槍指着格拉洛夫的姿勢。
田澤衝餘靜燃笑了一下。
雖然沒有更詳細的解釋,但正是田澤這個微笑,餘靜燃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也是這個微笑讓她相信,假如有一天她遇到了類似的危機,田澤也會爲她這樣做,哪怕是拿槍指着美國總統的頭!
“投降吧,不然我會不客氣的。”格拉洛夫說道。
“你說他不是殺手是嗎?”田澤說道:“那麼,格拉洛夫院長,你敢和他握一下手嗎?”頓了一下,他環視四周,大聲說道:“嘲笑我的人,認爲我意圖謀殺的人,你們之中有誰敢和這個人握一下手嗎?”
大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不明白華國胖子的意思,但誰願意去冒無謂的危險呢?
“餘隊,把槍收了吧。”田澤說。
餘靜燃放下了手中的槍,這個時候,她這個隊長居然如此聽一個田澤探員的指揮,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不過更奇怪的是,服從指揮之後,她自己卻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你們也把槍收了吧,我要看看這個人的手。”格拉洛夫說道,然後在保鏢收槍的時候走到了田澤的身邊。他蹲在了尤先琴科的旁邊,取出眼鏡戴上,仔細看着尤先琴科的手掌。他的臉色很快就變了,沒了血色。
這時餘靜燃走到了田澤的身邊,輕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田澤說道:“這個叫尤先琴科的傢伙是個殺手,他的手上覆着一層肉眼難見的薄膜,薄膜之上塗着劇毒的藥水。我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藥水,但目標是錢姐,我想肯定不是避孕藥水吧?”
什麼話從田澤的嘴裡說出來都會變味道。
“你給我正經點……”餘靜燃瞪了田澤一眼,“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的眼睛能看到很細微的東西,這點你是知道的。另外,他塗在薄膜上的藥水味道雖然很淡,但還是逃不過我的鼻子。而在之前,他第一次要和錢姐聊談的時候,他的手上並沒有覆膜,更沒有塗藥水。”田澤說。
聽田澤這麼一說,餘靜燃心裡頓時又驚又怕又怒,假如不是田澤那堪比狗一樣靈敏的鼻子和眼睛,誰又會去防範一個上流社會的青年帥哥呢?更何況,是以這種匪夷所思的刺殺方式!
這個時候,餘靜燃看田澤的眼睛都有些放光的感覺了。
同樣是這個時候,因爲情緒失控而給了田澤一耳光的錢欣雨卻是愧疚得要死。她很想立刻給田澤道歉,給他一切他想要的補償,但她卻找不到面對田澤的勇氣。她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田澤。眼眸之中的水霧越來越濃厚,眨眼間,兩串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順着她那白嫩的臉蛋流了下來。
半響之後格拉洛夫站了起來,他忽然面向田澤,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後充滿歉意地說道:“田先生,是在對不起,我錯了。這個人確實是一個殺手,他的手上覆蓋着目前最先進的生物膜,上面塗着一種未知的藥水。具體的成分還需要化驗之後才能確定,不過,如此處心積慮地要接近錢教授,他的殺手身份和動機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
大廳裡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就在剛纔,所以人都認爲田澤是一個粗魯的暴徒,根本就沒有資格走進這裡參加高雅的晚宴,但是這個時候,在所有人的眼中田澤已經是一個英雄了。
是的,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