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瞧不上風向標,但高毅不一樣,他是用欣賞的眼光看風向標的,所以呢,他對風向標的態度就沒那麼惡劣。
風向不被人信任,誰都知道他膽小怕死,遇事先溜,這種人放到戰場上那確實不合適,確實不被人信任。
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風向標很適合殺手這個行當的嘛。
當殺手又不用打仗,只要能打出一槍,只要能首發命中幹掉目標,那就可以扭頭跑了,和必須留在戰場上,等着被人用機槍掃,用炮彈轟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所以高毅就沒有表現出瞧不起風向標的意思,正相反,他還挺尊重風向標的。
在高毅看來,每一個狙擊手都值得尊重,沒辦法,誰讓狙擊手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呢。
佩特爾他們已經在準備強攻進入了,而風向標則是用一把ax50大狙,提前佈置在了附近最高的建築屋頂。
就跟那些警匪片一樣,行動之前總要先安排兩個狙擊手的。
風向標把狙擊步槍放在了地上,然後他開始用望遠鏡觀察,該說不說的,先不管風向標是不是發現危險就先跑,就他這種戰鬥前的鬆弛感,其實很能體現出高手的風範。
確定距離就行,不用測風速,因爲距離只有將近二百米,這個距離上子彈可以保證彈道不變,風再大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馮哥,怎麼樣,沒問題吧?”
高毅覺得喊老馮不太好,畢竟風向標也不是很老,但他又不知道風向標的名字,所以就順口喊了個馮哥。
“哎呦,不敢當,不敢當,您纔是大哥。”
風向標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他馬上轉過身來,點頭哈腰的道:“老闆你可別這麼客氣,我哪敢當您一聲哥啊,您叫我老馮就行,實在不行您叫我小馮。”
這次可就顯得有點諂媚了,高毅心下無語,也不知道風向標反應爲什麼這麼強烈。
“呃……老馮,你不用這麼……緊張,咱們就是朋友,朋友一樣就行。”
高毅都有些不適應了,他乾巴巴的說了兩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風向標乾笑道:“馮標,標誌的標,不是彪悍的彪,這個……很容易聯想到吧。”
馮標,風向標,確實是諧音梗,也確實比較容易聯想到一起。
說完後,馮標突然道:“那個,能不能問一下老闆貴姓?”
“我姓高。”
“高,高這個姓好,高興,高大上,都是好詞,這個姓好,好的很。”
高毅無語,因爲他發現馮標好像不管說什麼都能順着拍幾句馬屁。
馮標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馬上道:“不好意思啊高總,我得看着點了。”
要幹本職工作了,馮標還得先打個招呼,然後他放下了望遠鏡,端起了狙擊步槍,把腦袋放在了瞄準鏡後面調整了一下姿勢,隨即用英語道:“三號狙擊手就位,完畢。”
高毅就蹲在馮標一側,他看了看即將發起攻擊佩特爾他們,再看了看馮標,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閉嘴別說話。
要幹正事兒了,別打岔。
佩特爾做了個手勢,然後他們一行四個人彎着腰,貼着牆,快速跑了起來。
要抓的人在一個臨街的小樓裡,沒有院子,大門也是敞開的,所以可以省略破門這一步。
馮標的作用也就是封鎖,防止有人從房子裡逃出來,而佩特爾他們不僅沒能抓住,還沒能及時追上,所以馮標的作用應該並不大。
但是就在佩特爾他們即將攻入大門時,馮標的槍口突然一轉,緊接着就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砰的一聲槍響,高毅沒帶耳塞,耳朵被槍聲震得嗡嗡響。
“目標有準備,重複,目標有準備,二樓窗戶,完畢!”
馮標竟然開槍了,而他在快速拉動槍栓的同時,用尖利的聲音道:“小心手榴彈!”
話音剛落,二樓窗戶裡連續丟下了兩顆手榴彈。
佩特爾他們停下,彎腰,手榴彈在他們前方十幾米的位置爆炸,連續兩次爆炸之後,馮標再次開火。
高毅舉起了望遠鏡,他想看看馮標是怎麼選擇射擊目標的,而從望遠鏡裡看出去,那個目標躲藏的二樓裡有人影一晃而過。
高毅只是看到了人影,而就在他看到的瞬間,馮標的槍卻響了,然後他就看着那個人影后方突然噴出了一大團的血霧。
沒看到有人中彈,只看到了有人中彈後的血霧,就從那團血霧炸開的程度來看,這個人估計成碎塊了。
馮標低聲道:“捅到炸藥包了,裡面的人警惕性這麼高的,這他媽肯定是個隨時準備發動自殺攻擊的窩子。”
高毅看都沒看清,馮標卻完成了開火,這個差距好像有點大。
三個人從建築的後門跑了出去,高毅沒有看到,但他聽到了克里夫特的喊聲。
“一號狙擊手,發現三人,開火!”
連續幾聲槍響,從後門跑出的三個人快速倒地,然後克里夫特繼續喊道:“敵人已失去行動能力,完畢。”
根據情報,這裡面一共也只有六個人,現在馮標打死了兩個,克里夫特他們那邊打死了三個,那剩下一個應該還在屋裡。
佩特爾他們再次加速前進,他們很快衝了進去,然後就是剛剛衝進去幾秒鐘的時間,就聽佩特爾在對講機裡道:“抓獲目標,完畢!”
馮標輕輕的吹了聲口哨,他把頭從瞄準鏡後面擡起,隨即看着高毅諂笑道:“完事兒了,高總,可以付錢了。”
高毅默不作聲的拿出了一千美元,早就數好的,他把一疊錢遞給了馮標,道:“打的好。”
“謝謝,謝謝,這都是基本功,您見笑了,再有活兒您惦記着我,謝謝高總啊。”
一千美元,讓馮標樂的跟朵花似的。
有心算無心,有準備打沒準備,還是提前包圍了目標的前提下,一次抓捕任務就該這麼簡單,而能讓抓捕目標這夥人有機會開槍,其實就不對。
還好,馮標及時發現異常,及時開火,不能說他挽救了整個行動,但至少可以說他阻止了可能的危險。
要是沒有第一槍,佩特爾他們很可能迎頭撞上手榴彈。
高毅看着馮標把錢放進了口袋,開始收槍的時候,突然道:“你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瞄準第二個人的?我都沒看清,你就打死他了。”
馮標把槍膛裡的子彈退了出來,關上保險,把槍放進了大盒子,笑道:“這不是狙擊手最基本的活兒嘛,您問我怎麼發現的,這個我還真說不上來,就是打的多了,習慣成自然了吧。”
高毅點了點頭,然後他很認真的道:“回頭有活兒我找你,肯定找伱。”
馮標把箱子一合,笑道:“那感情好,我先謝謝您了,高總,那我就先走了,等您電話,隨叫隨到,謝謝了啊高總,回見……”
平平無奇的戰鬥持續了不到兩分鐘,兩個狙擊手,外加兩個機槍手,四個人在兩邊打出了斃敵五人的戰績。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這場戰鬥都很平淡,而且成功是應該的,失敗大家就該集體自殺以謝天下了。
但是,高毅卻在這場平平無奇的戰鬥中體會到了什麼叫差距。
就那種一瞬間的捕捉瞄準擊發,就那一槍,把高毅成爲狙擊手的夢想打的有點碎,稀碎。
馮標說着好聽話開始下樓了,而高毅看着馮標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行了,一刻都不能再等了,去醫院,等着李傑醒過來,讓他做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