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機械化步兵隊伍太弱了,那麼相對的就顯着這幾輛坦克表現太強了。
這邊火箭筒射手剛開火,那邊坦克炮立刻就能迴應,這不是瞄的準不準的問題,而是坦克炮的轉向沒那麼快,所以,前面兩輛坦克都是預判性的射擊,就是在開火之前,坦克炮已經大概瞄準了他們預計會有威脅的位置。
坦克炮打的這麼準,裝甲車上搭載的步兵卻這麼菜,那肯定是有問題了。
炮灰也是有價值的,沒人會故意的派很多人爲了送死而送死。
在這場其實可以算是堂堂正正的交鋒之中,炮灰的用途,當然只能是爲了真正的精銳吸引注意力,分擔壓力。
讓炮灰多挨幾炮,另一邊的主力就能少挨幾炮,哪怕能讓炮灰多分擔一發火箭彈都是好的。
有這個認知的馮標果斷選擇把注意力轉移至後方,也就是沒有入口的大樓背面。
馮標跑的很快,而高毅緊隨在他的身邊,雖然距離有些太近了,雖然室內戰中距離太近是大忌,但是拉開幾米的距離也沒意義,捱上一炮還是都得死,所以,近就近點吧。
但是馮標在即將進入一個房間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要不是高毅對自己的身體控制極其高效,他非得撞上馮標的後背不可。
馮標沒有解釋什麼,他只是低着頭轉向了另一邊,連續跨越了四個房間,然後才猛然衝進了房間內,並立刻站到了窗口之前。
把自己暴露在坦克的熱像儀內是很危險的,但是現在的馮標顧不得那麼多了。
果然,兩輛坦克已經到達辦公大樓不足五十米的距離了。
“次奧!”
馮標忍不住就罵了一句,因爲除了開罵之外,他實在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什麼時候,坦克會朝着一棟大樓猛衝了?
坦克的使用手冊裡有衝進大樓打室內戰這麼一項嗎?
而就在馮標忍不住怒罵出聲的時候,兩輛並排前進的坦克其中之一突然開火。
兩輛坦克的炮管基本上都指向了正前方,在距離不到五十米的時候,坦克炮開火。
然後就是這一炮,讓高毅知道了風向標的價值。
轟隆一聲巨響,大樓後面的牆上被開了個大洞,但重要的是,遭受炮擊的位置距離高毅他們也就是十幾米。
如果馮標沒有換房間,沒有神奇而果斷的突然換了房間,那麼這一炮下去,高毅他們四個必死。
馮標好像對危險有神奇的第六感,他總是能帶領大家遠離危險。
“厲害啊!”
高毅目瞪口呆,馮標的神奇甚至讓他忽略了眼前的危險,只顧爲馮標的神奇而喝彩。
馮標厲聲道:“這他媽什麼狀況!”
敵人非常應景的迴應了馮標的疑問。
任何一個稍微懂點兒戰術,稍微明白點兒坦克該怎麼用的人都難以理解此刻敵人的想法,因爲坦克無論如何也不該徑直往牆上撞。
但是現在,兩輛坦克突然在行進中稍微變向,剛纔坦克是並排前進的,而現在,兩輛坦克同時向兩邊行駛,把中間的道路讓了出來,把三輛裝甲車夾在了中間。
不用馮標解釋了,戰場新兵高毅都看得出來敵人的戰術意圖。
兩輛坦克先是充當裝甲車的護盾給裝甲車開路,因爲在距離尚遠的時候,來自辦公樓的威脅只能是正面的,兩輛坦克頂在前面,至少可以替後面的裝甲車擋住來自正面的火箭彈攻擊。
而到了大樓跟前,由兩輛坦克和三輛裝甲車組成的車隊面臨的威脅就從正前方變成了兩側。
於是這時候兩輛坦克讓開,讓裝甲車來到中間,由坦克承受來自兩側可能出現的攻擊。
當然不可能百分百規避風險,但已經阻擋了至少一半以上的潛在威脅。
就像在玩特技,只不過是坦克裝甲車隊玩的特技,不要小看這個看似簡單的位置改變和戰術配合,全世界所有軍隊,能玩出這一手的絕對不超三個國家。
反正絕對不是伊拉克人能玩出來的花樣,絕對不是。
高毅看懂了,但他不明白這一招裡面的含金量,而馮標和林向華這時卻是異口同聲的道:“俄國人?”
高毅聽不懂。
爲什麼美國人制造的坦克,隸屬於伊拉克國防軍的部隊,此刻卻跟俄國人扯上了關係。
沒人開槍,因爲用步槍射擊坦克是愚蠢的行爲。
兩輛坦克同時開火,就朝着前方的牆開炮。
辦公大樓的牆體上又被轟出來兩個大洞,而坦克頂部的遙控機槍朝着高毅他們所在的方向轉了過來。
坦克編隊就用並不是很快的速度直接懟到了辦公樓的後牆位置。
這時候,馮標已經離開了窗口,他急速道:“美國人沒有這麼多的花樣,他們就沒有這個戰術,玩坦克裝甲車衝鋒的只有俄國跟東大!”
林向華激動的道:“俄國人,只有俄國人!”
裝甲車搭載步兵快速衝過炮火覆蓋區,衝進敵人陣地內下車作戰的戰術,是世界上幾個陸軍大國都有的戰術,這個並不奇怪。
但是,注意這個但是,美國人習慣使用空中優勢蕩平地面威脅後再派步兵掃蕩。
東大在演習時表現過坦克和裝甲車的精密協同,但東大的士兵不可能在這裡成規模出現。
那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俄國人,只有崇奉鋼鐵洪流戰術,把地面裝甲部隊衝鋒當成了殺手鐗,而且也確確實實就是殺手鐗的蘇俄,纔有長時間訓練培養出的精銳機械化部隊,才能把這個看似簡單,實則極度考驗默契程度,極其考驗車間配合的戰術信手拈來。
這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懂的都懂,不懂的解釋都不懂的戰術。
彷彿是爲馮標和林向華的判斷做一個註腳,驢子滿臉是血的跑了進來。
一瘸一拐,還耷拉着一條胳膊,血和了灰染成了陰陽臉的驢子衝了進來。
“鋼鐵衝鋒!”
驢子的語氣裡滿是絕望,他厲聲道:“是燃燒軍團的工兵部隊!”
術語,聽不懂啊!
但是高毅聽懂了一個詞。
燃燒軍團?
坦克中間的裝甲車上已經開始下人了,高毅他們的位置看不見,而即便能看見,他們也不敢冒頭,因爲只要冒頭,必然就會被坦克上的遙控機槍射中。
這可真真的是絕境了。
就在這時,從樓頂上扔下了救命的手榴彈。
戰斧傭兵團在二樓三樓也有人的,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敵人在下面搞事而無動於衷,這時候居高臨下的扔手榴彈是最好的選擇,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也只能等地面的步兵離開裝甲車後再扔手榴彈,否則根本不可能傷害到裝甲車內的步兵,而等步兵下車後再扔手榴彈,就意味着要被步兵開槍。
“我只有五個人了,五個!”
驢子顯得很絕望,他對着高毅道:“如果擋不住,大家全完。”
戰斧傭兵團已經無力阻止敵人的進攻了。
現在只能依靠戰錘傭兵團了。
高毅不慌,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坦克和裝甲車衝到牆根下的戰鬥該怎麼打?
拿一把手槍去打,還是拎着錘子去砸?
還有,敵人把坦克開到牆根下,那他們下一步是打算用炸藥徹底炸平這棟大樓,還是掩護步兵從窗戶裡衝進大樓進行室內戰?
敵人沒有真正行動之前,誰也不知道答案。
這時候,耳機裡響起了一個滿是絕望的聲音。
“地雷!”
能對坦克和裝甲車造成傷害的只有反坦克地雷了。
火箭筒不是威力不夠,而是在這個角度上,想要用火箭筒擊中下方的坦克只能探出身來開火,但是很明顯的,敵人的步兵不會給這個機會。
那麼反坦克地雷就是唯一的選擇了,然後,敵人剛纔在衝鋒時重點照顧的就是正前方的位置,從一樓到四樓,他們已經炸了個一個遍,火力準備早從衝鋒之前就開始了。
剛纔看不出敵人的意圖,現在全明白了。
戰斧傭兵團的人就算想扔反坦克地雷,也必須繞到中間位置後往下扔,從窗戶裡往下扔,但這個時候,敵人再次顯示了他們超絕的技能。
坦克沒動,剛剛放下了不知道幾個人的裝甲車快速後退,然後用車頂的機槍,對着有可能製造威脅的窗戶從下往上掃了過去。
不求殺敵,就是火力壓制。
能把坦克和裝甲車玩出步兵的靈活性,高毅不懂這一手的含金量,他只覺得絕望。
時間卡的很死,角度封的很嚴。
戰斧傭兵團的人還是扔下了一個反坦克地雷,從側方窗戶裡直接拋出去的。
反坦克地雷摔到地上也不會被引爆,但是用膠帶粘上一個手榴彈,用手榴彈充當激發地雷的引信就可以了。
反坦克地雷在空中引爆,不等落地就凌空爆炸,如果地面上是一羣步兵,那麼這個大地雷可以瞬間擊斃所有人。
但是留在下面的是兩輛坦克,而三輛裝甲車已經退到了足夠安全的距離上,所以這個反坦克地雷的爆炸位置堪稱完美,卻不可能對坦克造成致命傷害。
只不過反坦克地雷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
地雷從高毅他們這一側丟下,所以凌空爆炸的地雷摧毀了坦克的車頂機槍,高毅他們被封住的窗口,暫時沒了威脅。
也就這樣了,沒有其他更多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