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了，漂漂亮亮，順順利利。
其實高毅能做的事情有限，他順手把沙曼給的導彈給賣了，也就給這次行動畫上了句號，至於把天捅破了之後該怎麼收場，他不管。
天塌了自然有個高的頂着，捅破了自然是有本事的人去補，高毅就是隻管捅，不管補。
接下高毅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結賬。
賬結清了之後呢？
高毅覺得他可以考慮退休了。
錢賺的夠多了，雖然現在賬面上沒什麼錢，但這真不是什麼問題，只要高毅想，他的賬面上立刻就會出現一長串的數字，反正是一輩子肯定花不完的那種。
不止高毅自己花不完，馮標林向華他們也花不完。
錢賺夠了，又沒有什麼特別直接的威脅，不退休幹什麼，打生打死很好玩嗎。
當然，年紀輕輕就闖蕩出了偌大的基業，雖然不是什麼實體產業，高毅的資產主要體現在人脈和關係這一塊，就這麼退休的話，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資產將會快速縮水，甚至是徹底消失。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向華有他的追求，馮標有他的幸福，大家把錢一分，各自玩去吧。
唯一的問題是高毅知道的太多了，他要是現在想退，極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但是沒關係，沙曼肯定護得住他。
退休的念頭就是一閃而過，但是閃過去之後又回來，打消了念頭之後會有那麼一會兒不去想，可是真的沒了事情，這個念頭就又回來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旦生出了退休的心思之後，再想繼續奮鬥就難了。
“露西，我們買個島去隱居怎麼樣？”
坐在車上，高毅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這麼一句。
馮標開車，林向華坐副駕駛，露西和高毅坐後排，兩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暱的舉動。
但是高毅這番話說出口後，露西很是平淡的道：“好啊。”
馮標有所觸動，但是他沒說話，林向華卻是有些傷感的道：“就像戰斧一樣，我們也要散夥了嗎？啊，輝煌之後終將落寞，這就是人生。”
高毅嘆了口氣，道：“怎麼發現你是小本子之後，就總覺得你說話那麼二呢，什麼叫輝煌之後終將落寞，這不挨着。”
諷刺了林向華一句，高毅立刻道：“大哥那邊給的股份你們也都有份，大家生死兄弟，反正這下半輩子錢是肯定不缺了，鬼子你想完成自己的夢想，有的是資金支持，標哥你想娶十個老婆也養得起，至於我……”
高於撓了撓頭，苦惱道：“我幹什麼去？”
沒有目標，沒有理想啊。
馮標淡淡的道：“怎麼，花園不管了？”
高毅嘆了口氣，道：“花園，一個殺手組織……”
馮標繼續道：“我是無所謂，不過你的目標不是重振花園嗎，退休的話，那就不管了唄。”
“花園還需要重振嗎？在我手上，花園已經已經到頂了。”
高毅說這番話也不是吹牛，他很理智，也很清醒，就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花園只是一個名字，我隨便找個人繼續用花園的名頭接任務就行，CIA，FBI，NSA，美國三大機構哪沒我的人？暗網還能蹦躂嗎，安戴克集團敢找事嗎，只要我不用花園的名義再搞個歐洲暗網，能有什麼事，還有，在歐洲有法國對外情報局護着，中東有大哥罩着，就只憑沙特給的任務都接不完。”
嘆了口氣，高毅很是落寞的道：“這樣的殺手組織繼續經營着有什麼味道？就是平趟，就是碾壓局，沒意思，我這個園丁可以讓位了，盧卡想幹讓他接手，他不想幹隨便找個人當園丁，完事兒。”
事情就是像高毅說的這麼簡單，至少在高毅看來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三個人都不說話，不知道他們是情感上接受不了要散夥的事實，還是覺得退休之後的生活過於無聊，所以他們不想退休。
高毅低聲道：“要懂得急流勇退，必須知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啊，現在我們的地位太高了，成了帕內塔這種大人物利用的武器，這要是有事兒幹就能相安無事，哪天把所有的對手都解決了，咱們自己就是麻煩了。”
林向華低聲道：“你不想去白宮嗎？不是說總統很欣賞你。”
高毅不屑的一笑，道：“傻子纔去，白癡才幹。”
高毅一直清楚自己的定位，不管他現在接觸的層面有多高，關係網有多大，人脈有多硬，都改變不了他是靠武力上位的事實。
作爲一把武器，有敵人當然纔有用，沒了敵人，還知道的太多，下場肯定很慘的。
要退就得早點兒快點兒，在所有人都反應不及的時候直接抽身就走，這纔有機會安穩躲過下半生，稍晚一點，就怕跑都沒的機會了。
車裡安靜了下來，幾個人都在深思，過了片刻，馮標突然道：“退休也不錯，但就怕……不好退。”
“貪心確實不好退，只要不貪，那就沒問題。”
高毅低聲道：“別想着有權有勢有錢就行，只要拿到我們夠花一輩子的錢，隨便往什麼地方一鑽，這輩子就算這麼過去了，這樣的話，咱們肯定能退。”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林向華突然又冒出了一句聽起來很有哲理的話，馮標沒好氣的道：“別拿小本子那一套說事兒。”
林向華很認真的道：“這是三體裡面的一句名言。”
馮標張了張嘴，道：“三體……是什麼？”
林向華從副駕駛回頭看向了高毅，他很認真的道：“你現在有朋友，有人脈，有錢，有資源，你在美國大使館外擊落了美國和英國的飛機，可是你做完這一切卻跟沒有事情發生一樣，但是你信不信，如果你退了，那麼你現在的朋友會變成你的敵人，你的關係網就會變成幹掉你的巨網，還有，能打的人多了，但是沒幾個能打的人能擁有你此刻的地位，所以，你此刻的成功不是必然，而是一個偶然，當你主動放棄了此刻擁有的一切，再想拿回來，很難。”
就受不了林向華這種一本正經還很有道理的話。
高毅吸了口氣，道：“我就一說，不必當真。”
“有這個想法纔會說，說了就是你當真了，其實我不是反對你退休，但你看到戰斧就地解散也跟着想解散退休，這樣是很危險的。”
林向華揮了下手，然後他低聲道：“如果你想退休，至少給自己安排好了足夠安全的後路，這樣想到就退的行爲，很不負責任也很危險。”
高毅長呼了口氣，道：“沒事，不用說了，我只是想到了就說，唔，我會給咱們鋪一條安全的後路之後再考慮退休的事，今天，就當是一個提醒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高毅對這句話有了全新的理解。
想了很久，高毅突然對着林向華道：“你剛纔說的，失去獸性怎麼着？”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高毅覺得在這裡獸性可以看成是他此刻擁有的力量。
如果就是眼光長遠，現在就該考慮後路的問題了。
現在的人脈和關係網似乎並不可靠啊，即使有沙曼的保護，但是，這種把生命和一切都寄託在某個人身上的行爲並不可取。
伴君如伴虎，知道這個成語就該知道把希望寄託在一個正治人物身上有多不靠譜了。
從一個正治生物的身上獲取安全感是很蠢的，現在的欣賞和重用，將來可能變成厭棄，尤其是隻能依靠人情來維繫和一個正治生物的關係，那就是找死。
做人終究還得是靠自己，只有自己當自己的靠山才永遠不會倒。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現在還不能急流勇退，那又該怎麼鋪一條萬無一失的後路呢？
這事兒，不太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