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標離席，他沒有急着打電話，而是先回了酒店，跟爸媽打了聲招呼後，這纔回到自己房間，開始給高毅打電話。
不打不行了，有穆老師的人情在，說什麼也得幫這個忙。
成不成不知道也不管，但好歹得讓高毅試試才行。
馮標撥通了電話，高毅接了。
“喂？什麼事兒？要緊嗎？不要緊回頭說。”
馮標聽着高毅那邊挺嘈雜的，應該是在外面。
“比較急，你那邊有事我就等等說。”
“嗯，也不是很急，你說吧，沒事兒。”
馮標把他今天干的事兒從頭開始說，沒辦法，這件事不能太簡略了。
從買手錶開始說起。
高毅很詫異的道：“你給穆老師買了塊表？哎呀，對對對，你做的對，我咋就沒想到該給人家送點兒見面禮呢，還好你惦記着，多少錢？”
“三百多萬。”
“嗯嗯，可以，這個價錢可以，你接着說。”
馮標把賣民用火箭的事情給高毅原原本本的學了一遍。
高毅聽完了，這就是賣面子的事情，但是沙特那邊又不是游擊隊，人家有海軍，用不着僞裝成集裝箱啊。
但是沙曼現在有事兒求着高毅呢，這時候他要是張嘴，那不就是強賣了嘛。
事不大，也不麻煩，唯獨有點兒不好意思。
高毅略感爲難，但是他想了想，就憑穆老師幾次給支招，這人情就必須還。
“行，我知道了，你把資料發給我，別用這個手機發啊，發我郵箱吧，我待會兒看看，給沙曼發過去。”
“好，那邊願意給總價三成的好處。”
“要什麼錢吶，都是朋友，牽個線兒就得了，行了，我這邊繼續忙，回頭有結果了告訴你。”
馮標趕緊道：“你那兒沒問題吧？需要我馬上過去。”
“用不着，嗨，就是這目標深居簡出的不大好對付，就這個有點兒麻煩，行了，用着你了你也閒不住，就這樣。”
高毅掛斷了電話。
麻煩，這是相當的麻煩啊。
不是馮標說的事情麻煩，而是高毅這邊面對的事情麻煩。
這目標在德國，想要下手，可是跟兩天了，卻沒有什麼好機會，這個纔是讓高毅覺得麻煩的。
高毅收起了電話。
丹尼坐在司機的位置上，西斯還在路上慢慢的跑過來，他距離目標的家門口大約還有二百米，再等一會兒，當他經過了目標的家門口之後，今天的偵查估計也就該結束了。
回去再給沙曼打電話吧，現在還是幹正事兒要緊。
這德國跟英法不一樣。
英法都是從高層下手，讓英法派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幹掉高毅的目標，那叫一個簡單輕鬆愜意。
可是德國這裡的目標申請了正治庇護，而且沙曼要下手，可以算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以，德國還真就給高毅的目標安排了保護措施。
這個目標不是窮光蛋，人家是懂得狡兔三窟這個道理的，十年前就在德國投資，到現在起碼已經有了十幾億美元的金融投資，而且在德國還收購了一個豪華酒店，還佔了大衆公司百分之二點多的股份。
最麻煩的，這目標本來就和君士坦布爾就比較密切的關係，現在賈麥吉這案子一出，人人自危之下，君士坦布爾還給目標上了保護措施。
也就是說，目標不光得到了德國的庇護，還有君士坦布爾那邊派的人保護。
不好下手，下了手也不好逃脫，難辦，難辦的很吶。
西斯滿身汗水，他慢慢跑過了目標的家門口，在看到有四個穿着反光背心的警察在門口站着時，他滿臉詫異並且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往旁邊閃了一下，待發現警察只是站着之後，他才繼續勻速往前跑去。
跑過街角，轉彎，繼續跑，又跑了幾分鐘，離着目標的別墅已經很遠之後，他才終於道：“過來接我。”
丹尼開着車朝約定好的匯合地點開去，他從後面追上了依舊在慢跑的西斯，越過西斯之後，在西斯前方停下了車。
西斯拉開車門，坐上了後座，高毅拿着早就準備好的厚毛巾遞給了西斯。
“門口四個警察，就是普通警察，代表了德國的司法尊嚴，我們不能動，動了就是向德國挑釁。”
西斯擦完了汗，他接過了高毅遞上的功能飲料，喝了一口繼續道：“門後有兩個人，沒有穿制服，但他們是聯邦憲法保衛局的人，不是聯邦情報局的人，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的判斷有誤。”
丹尼偏了下頭，聳了聳肩。
西斯繼續道：“二樓有人在觀察我，一個用肉眼看，一個在用相機牌照，應該是分析我是否爲殺手，他們的位置還行，手段略顯粗糙，而且用的是奧林巴斯相機，顯然不是德國人，是君士坦布爾派的人，他們可以完全的隱藏位置，但是沒有，所以他們是故意暴露的，暴露給我們看。”
西斯就跑了過去，但這已經是非常冒險的抵近觀察了，而也就是看了這一眼，讓他看出了很多東西。
高毅忍不住道：“既然沒有制服，也沒有佩戴徽章證件什麼的，怎麼判斷是保衛局而不是情報局的人呢？”
“德國的聯邦憲法保衛局負責反間諜和反恐怖行動的，我和他們打過的交道很多，情報局的人身上味道不一樣。”
味道，又是味道。
當然不是鼻子聞到的味道，而是像西斯他們這種有經驗的人感覺出來的味道。
看一眼就行了。
丹尼慢慢的道：“德國態度強硬，而且很重視，加上君士坦布爾……”
西斯很堅決的道：“態度強硬，但也只是態度，如果我們強行動手，完全可以無傷解決外圍警戒後，強行擊殺目標。”
丹尼輕聲道：“可我們現在不知道目標真正的護衛力量有多強，當然不管他護衛力量多強，我們都能幹掉目標，可是這樣的行動容錯率太低了，我們是在挑戰德國的尊嚴，至少行動開始，德國就會出動強力單位，他們不會允許自己表態要保護的人被幹掉，他們必須做出強力迴應。”
丹尼分析的是局勢，西斯說的是行動方案。
西斯沒有理會丹尼，他直接看向了高毅，道：“現在我們可以算是已經暴露了，你決定是繼續行動，強行擊殺目標後撤離，還是立刻撤離。”
高毅很難決定。
冒險抵近偵察的好處是可以觀察目標的保護強度，可以測試一下德國的反應，看看德國對目標的保護力度和態度。
但是這種偵查幾乎就意味着暴露，不用說什麼化妝不化妝的，只要西斯這個之前從未在目標門口出現過的慢跑者突然冒了出來，那就是有問題，然後稍微一查就能發現他之前從未出現過，那就是百分百有問題。
有問題就會追查，一追查，高毅他們幾個就沒的跑。
所以，現在要麼立刻動手，強行衝進目標的家裡把他幹掉之後揚長而去，不計後果，不計代價。
要麼就立刻走人，因爲這裡一旦暴露，緊接着來的就不只是德國人了，安戴克集團也極可能聞風而至。
好煩啊，真的好麻煩。
要是按照高毅的性格，管他那麼多，直接就上了。
能把目標幹掉就是好殺手，而拉起一支隊伍把目標的家給強推了也行，來一發炸彈把他的家給揚了不也行嘛。
可惜這是在德國，連槍都不好搞，人多了也沒什麼用，更何況是來一發激光制導炸彈了。
高毅想了想，決定還是緩一緩。
“先撤，百合你去吸引一下追兵的注意力，玫瑰你準備接應，我先回去，今天我們不撤，除非確定沒辦法行動了，否則我不想就這樣離開柏林。”
說完，高毅指了指前面的路口，道：“就在這裡把我放下來。”
隨機行動的安全性比計劃好的落腳點更好。
丹尼停車，高毅下車，他會自己想辦法返回落腳點，或者乾脆讓盧克和露西換個地方等他。
很繁瑣，因爲失去了高層支持，和在法國的時候沒的比。
高毅走上了街頭，他想了想，拿出了電話給沙曼撥了過去。
“喂，大哥，柏林這邊的目標不太好辦，德國和君士坦布爾都態度強硬的提供了保護，我可能暫時放棄，先去別的地方。”
“好，你決定。”
“另外還有一件事，風向標回去了，唔，朋友託他給送點資料，軍火的資料，我想麻煩你看看，不是必須得買啊！就是想請你看看，如果你覺得確實有用而且各方面合適了再談。”
高毅就怕沙曼爲了還他人情而一口就答應下來要買。
沙曼沒有那麼莽，就在軍購這種事情上，他花的錢很多，但他把錢都花在了地方，不是瞎買。
“好的，你把資料發過來，我讓人研究一下，只要有用就買。”
高毅看了看馮標給他發來的資料，順手轉發給了沙曼，然後他低聲道：“報價六千萬美元一套系統，單發備彈二百萬一發，這是報價，沒有附在資料冊裡。”
“好，我看一下，唔？集裝箱？”
沙曼就是稍稍的停頓了那麼一下，然後他立刻道：“有用，先來十套，備彈四十發，我讓人跟你對接，你說是風向標在做？我讓人對接風向標，我就知道有好東西你一定會想着我，好兄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