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正是人睡得香的時候。四下裡一片寂靜,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大門悄無聲息的向兩側滑開,然後幾艘懸浮飛行車魚貫而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悄然的向前方駛去。車上載着兩百架剛從生產線上下來的鐵衛,自然還有馬健堯。
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出發,就是想要掩人耳目。自從滅掉完美世界之後,自由者聯盟的據點外就佈滿了各個組織的暗哨,雖然經過幾次清理,抓捕擊斃了不少,但仍然有許多漏網之魚。如果不趁夜色掩護,恐怕大部隊剛開拔不久,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對方那裡。
潘多拉並沒有戰鬥機械體的生產線,而自由者聯盟也沒有足夠的生產資源。所有的戰鬥機械體都是聯邦政府提供零件,在潘多拉界位進行組裝並加裝最後的智能芯片和能量晶體。而作爲交換,自由者聯盟向聯邦政府提供相應的能量晶體。
當然,雖然與聯邦政府結成了同盟,可對於聯邦政府提供的戰鬥機械體江秋怡仍然不放心,生怕聯邦政府在這些戰鬥機械體上面搞什麼手腳,畢竟只是智能機械體,如果系統裡被藏了什麼後門程序,關鍵時候倒戈一擊,或許就能給聯盟帶來滅頂之災。
因此,每一個送來的零件,江秋怡都會組織相關的專業人士對其進行全方位的檢查,智能程序更是檢查的重中之重,確定沒有問題了纔會進行組裝,組裝完成後又會進行整體測試。
小心自然是好事,雖然埃尼斯也自稱是守護者,但從試驗場開始,馬健堯就沒有將後背完全交給別人的習慣,哪怕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
但也因爲重重檢查,讓戰鬥機械體的組裝和調試時間大大延長。馬健堯原本計劃是要帶四百架鐵衛的,可一直都出發的前一刻,也只組裝調試好兩百多架,其中還有幾十架是上一次戰鬥被擊傷後修復的。他等不得了,乾脆帶着兩百架戰鬥機械體就出發了。
懸浮飛行車悄無聲息的以150公里的時速前進,而且全身都漆成黑色,幾乎和夜色融爲了一體,如果不是感覺到前行時多帶起的空氣流動,哪怕是近在咫尺,也很難看出什麼異樣來。
距離公路十多公里遠一棟塌了一半的小樓樓頂,一雙眼睛卻隨着懸浮飛行車的行進而轉動。他身上披着一件可以隔絕任何氣息的斗篷,只要趴在那裡不動,不論是感知力還是偵查衛星,都很難將其識別出來。護目鏡將他的臉遮去大半,鏡片上閃爍着暗綠色的光芒,將被黑暗掩蓋的世界重新呈現在他的眼前,甚至更清晰。
看到幾艘懸浮飛行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裡之後,他摘掉護目鏡,露出修剪得很整齊的短鬚,黝黑的肌膚與夜色完美地整合在一起,那雙厚厚的嘴脣脣角微彎,有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趁夜出發,而且走的就是這個方向,也不枉我在這裡守了兩天兩夜。不過這個馬健堯也真夠大膽的,打完完美世界這麼短時間,居然又敢動手了。就這麼幾艘飛行車,能裝多少人啊?他真以爲自己是神?”男子陰陰笑着道。
說完之後,他慢慢伸出手在下顎上按了一下,然後小聲彙報道:“山雞山雞,我是夜鶯,發現蟲子,發現蟲子,正向a3區域前進,速度150公里……”
彙報完畢之後,男子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更是恨不得舒舒服服的伸個懶腰。爲了拿到第一手資料,他整整在這裡潛伏了兩天兩夜,其間不吃不喝,而且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老早就被發現了。他親眼看到幾個道行不夠的潛伏者被揪出來殺掉,血甚至濺在他的身上。
不過兩天的辛苦潛伏也是值得的,作爲第一個發現自由者聯盟大軍動向的潛伏者,獲得的報酬自然是相當豐厚的,只要他能夠活着回去,絕對能過幾年舒心的日子。
雖然大功告成,不過男子並沒有掉以輕心。再豐厚的報酬也要有名活着回去之後才能享受,雖然碰到敵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沒有回到安全的地方,任何一點疏忽大意都可能導致斃命。
強壓住伸懶腰的衝動和**,男子屏住呼吸慢慢的向後挪去,哪怕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動作也非常輕微,而且緩慢,除非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否則很難發現他在移動。
眼看就要挪出樓頂了,男子心頭剛鬆了口氣,剛準備起身,突然感覺身旁好像有東西,不自禁的瞥了一眼,頓時猛地從地上彈起,一張臉完全僵硬,臉上充滿了驚愕、不敢置信和惶惑地神情全都摻雜在了一起,就如同戴上了一幅奇異而又栩栩如生的面具,讓人感覺詭異不已。
“誰?”聲音在顫抖,像是怕到了極致,四肢百骸也都顫抖起來,似乎有着無數的毛毛蟲在爬行。
他在這裡潛伏了兩天兩夜,對這裡的每一樣東西,即便是一塊碎石或一根雜草都瞭如指掌。這是一名優秀潛伏着必須具備的能力,不熟悉瞭解周圍的環境,就無法藉助環境來做到完美的潛伏;不事先準備好撤退的線路就很難全身而退。可他敢肯定,這個位置在前一秒鐘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你的潛伏技巧很好,差點連我都瞞過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馬,馬健堯?”男子額頭上的汗水終於下來了,臉色瞬間慘白。
他只是個潛伏者,哪怕潛伏技巧再怎麼精湛,也絕不可能在一個a級龍語者手下逃生。何況馬健堯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a級龍語者,據不完全統計,折損在他手裡的a級龍語者已經超過了6人,被戲稱爲領域者殺手。更有傳言,說他已經是s級的強者了。
“呵呵,我們盟主可沒興趣來搭理你這個小角色。”
聽說來的不是馬健堯,男子多少感覺輕鬆了一些。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就在呼吸已經很困難、萬念俱灰的時刻,突然間又得到了生的希望,那種急迫而又瘋狂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人的影樹的皮,馬健堯雖然年輕,卻已然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屹立在每一個人面前。聯邦仇視馬健堯的人很多,可他的名字從口中說出來,卻讓人有種心驚膽寒的感覺。
如果面對的真是馬健堯,那他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換着是其他人就不同了。潛伏者雖然不精於戰技搏殺,但作爲潛伏在最危險地方探聽消息的羣體,自然也有各自保命的絕招。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正當他盤算着要如何從對方手裡逃命的時候,突然聽對方這樣說,不禁就訝然道:“什麼?你說什麼?”
對方笑着說道:“謝謝你幫我們傳遞出去了錯誤了信息。”
“什麼?”男子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了。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劇痛傳來,他才愕然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割破了。
血光迸濺中,男子目中露出驚恐與不甘的極度駭意,捂着熱血噴涌的喉嚨“騰騰騰”倒退數步,直到背靠在牆上了才停下腳步。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發出來的卻只是嗤嗤的聲響。
意識漸漸模糊,男子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一般,連支撐身子的力氣也都沒有,身子慢慢順着牆壁滑倒在地上他喉嚨裡發出了一陣不甘的聲響,最後重重呼出一口氣,眼神定格在了那裡,緊捂着脖子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血噴涌而出,幾乎只是眨眼間工夫就將身下浸溼。
對方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赫然就是平日裡和唐晨較勁兒的衛旭。他在男子身上踢了一腳,然後將那件染上血跡的斗篷和護目鏡取了下來放進空間袋裡,嘀咕道:“唉,盟主也真是的,大仗不讓我去,卻讓我對付這些小毛賊,這不是大材小用嗎?不過這兩樣東西倒是不錯……”
類似的場景在許多地方都發生,每個精心藏匿的潛伏者在欣喜若狂的彙報完信息後都被殺掉,有的是被人扭斷了脖子,有的是被子彈爆頭,有的是被利器刺穿了心臟……他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的潛伏藏匿瞞得過衛星,瞞得過檢測設備,卻瞞不過馬健堯的感知力。如果不是要利用他們傳出錯誤的信息,誤導各個組織,早就被一起剪滅了。
懸浮飛行車在向西南方向飛出兩三百公里之後,驀地轉換了方向,徑直朝着東南方向行進。而西南方向接到報告的各個組織全都緊張起來,如臨大敵般將全部實力集中在一起,提心吊膽、坐立不安的提防着自由者聯盟的攻擊,生怕成爲下一個完美世界。
但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本行蹤盡在掌握的懸浮飛行車突然就失去了消息,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