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父,果然是你!”
孫虎威快步跑過來,暮色之中,他的臉上掛着些許汗珠,呼吸略顯急促。
李不凡和老闆、郎雄剛剛回到麪包車旁邊,看到他有些意外,再看看遠遠跟在孫虎威背後,還在向這邊跑動的一名工人,李不凡心中瞭然,說道:“我們有點小事,接着就走,沒想到還驚動了你。”
孫虎威呵呵一笑,說:“您可是我們孫家的貴人呢!李師父,咱們是不是回去喝喝茶。”
李不凡擺擺手,說:“今天不去了,改天再來打擾。”
孫虎威連忙說:“這可不行啊,老太太下午還唸叨您,說您昨天走得急,都沒來得及跟您好好聊聊。”
“老太太太客氣了。”
李不凡說:“今天真的不行,我們急着找一個人,下午他是在這邊的,沒想到找到這裡之後,發現他又不在。”
此前他說的十分篤定,張硯水肯定就在這裡,偏偏老闆和郎雄跟着一併來了,也驗證了這裡的七現二隱星光陣的存在,偏偏張硯水居然不在,這讓李不凡心中十分惱火。
也就是老闆和郎雄知道李不凡是有大修爲的人,不敢多話,換了別人說不得就要埋怨他李不凡瞎指揮了。
“一個人?”
孫虎威的臉色立刻變得古怪起來,問道:“是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啊?”
郎雄急忙問:“你見過他?”
孫虎威搖搖頭,說:“下午的時候工人們找過我,說是看着有這麼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在樹林裡逛遊,不知道想幹什麼,我還帶人去找過,結果沒有找到。”
這等於是驗證了李不凡的話,李不凡稍稍鬆了口氣,說:“我們就是找他,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祖墳施工現場有個工人插話說:“他走了,半個小時之前的時候,我看見那個人從樹林子裡出來走了。”
李不凡問他:“看見他去哪兒了嗎?”
那工人說:“光看見他朝東去了。”
東?
李不凡和老闆、郎雄對視一眼,心中不免生出些些懊惱。
他們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老闆曾經追蹤到張硯水的氣息的確是向東去了,當時還以爲這傢伙還在七現二隱星光陣之中,又在故弄玄虛,也沒在意,誰知道張硯水這一次的向東居然是真的。
孫虎威主動說:“李師父,你看不成我這邊也出些人,幫着一塊兒找?”
李不凡擺擺手,說:“謝謝你,不過這個人非常危險,就不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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麪包車折而向東,那是回肥縣的方向。
三個人大半個下午從肥縣出發,在外面追蹤張硯水的蹤跡,沒成想張硯水在外面轉了一大圈之後,居然又折回了肥縣,這讓李不凡等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荒誕感。
“這傢伙怎麼會回去呢?”
李不凡想不明白:“七現二隱星光陣極少人知道,張硯水既然能夠佈下這樣的陣法,想來也是因爲知道這個陣法的隱匿功能強大,他不好好的在這裡藏着,又回去幹什麼?”
這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這個傢伙忽然感覺自己的藏匿是沒有必要的,或者是他休息夠了,所以他準備無視外面追蹤他的人,繼續去找魏霍虎的麻煩,繼續去找李不凡的麻煩。
想到這種可能,李不凡的心裡就充滿憤怒。
因爲這種可能的背後是張硯水的挑釁,是張硯水盲目的自信,認爲整個肥縣都沒人能夠奈何的了他。
憤怒之餘,李不凡想到了第二種可能:張硯水有必須要進城才能處理的事。
“會是什麼事呢?”
李不凡沒見過張硯水,更加不瞭解張硯水,所以他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倒是老闆把“張硯水去了哪裡”這個問題的答案找出來了。
老闆說:“那傢伙應該是在肥縣汽車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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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被夜色大幕遮蓋,作爲一個地級市的汽車總站,肥縣汽車總站一併進入了消沉期。
停車場上壓根沒有幾輛車,而候車廳之中更是乾淨的只剩下並不怎麼感覺的聯排座椅,售票窗口之內的兩個女售票員,歪着身子肆意聊着家常,具體聊什麼不得而知,只有爽朗的笑聲偶爾從小小的售票窗口傳出來。
“從省城來的車幾點到?”
張硯水趴在售票窗口的外面詢問着。
一個售票員看看汽車時刻表,沒好氣的回答一句:“七點。”
張硯水指指售票窗口裡面的掛鐘,說:“這都七點五分了呢?”
那售票員翻翻白眼:“晚點很正常啊,哪有不晚點的車?”
張硯水有些憤怒的瞪了這個售票員一眼,轉身來到了停車場旁邊的臺階上,向着進站口張望。
他只是看到了車站外馬路上的路燈,還有正準備在車站門口停下的一輛麪包車,卻是沒有看到準備進站的大巴車。
“特麼的,晚點還這麼橫!早知道晚點,老子不來這麼早了!”
張硯水摸出一支菸來,給自己點上,打火機的火苗有些大,差點燒了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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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王八蛋了!”
剛剛把麪包車停穩,負責開車的郎雄就看到了車站內停車場旁邊臺階上的張硯水,他憤恨的一拍方向盤,就像開門下車。
“慢着!”
老闆確實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說:“毛毛躁躁的!這麼着急下車幹什麼?”
郎雄紅着眼說:“張硯水在那兒呢,咱去找他報仇!”
老闆哼了一聲,說:“這是什麼地方,你就上去報仇?四周全都是眼,別說咱們是豺狼人的事不能公之於衆,就是你上去殺人或者被殺,你以爲能平安無事?盯着他!他遲早是要離開的,到了沒人的地方再動手!”
郎雄怒極,一拍方向盤,恨聲說:“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他逃了!”
李不凡基本同意老闆的這個意見,說:“這個時候張硯水還來這裡等人,肯定是等他找來的幫手。”
老闆點頭,說:“這個是肯定的,而且我還可以肯定,他找來的幫手一定是我那個朋友。”
“張筆水死了,張硯水再傻也知道他們兄弟在肥縣遇上了硬茬子。”
老闆說:“他但凡有一點自知之明,就會明白自己可能也不是對手,只有把我那個朋友找來,才能給張筆水報仇。”
李不凡輕聲冷笑,說道:“人是我殺的,他要報仇,那得看他有多大本事。”
兩道明亮的車燈燈光從麪包車的背後照射過來,正是有一輛大巴車開進肥縣汽車總站。
這輛大巴車上的乘客不是很多,其中一人正是張硯水在等的人。
這人五十多歲年紀,身材矮胖,有點半禿頂,身上穿着一件黑灰交叉的方格襯衫,手裡搖着一柄摺扇,看上去很像是一個社會混子。
一見他下車,張硯水即刻迎了上去,他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有撲倒在這人的面前,等他站直身子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他的眼圈已經紅了。
“就是他!”
老闆握緊拳頭,對李不凡說道:“這人就是我那個朋友!”
李不凡皺皺眉頭,說道:“這人看着也沒什麼吧?”
老闆一陣氣憋,苦笑道:“前輩,您看他自然是沒什麼,但是我們看他,那就大不一般了……”
大不一般?
李不凡有些不明比老闆這話的意思,正準備問問,就見那矮胖子擡手抽了張硯水一個嘴巴子。
張硯水沒敢再多說,吆三喝五的招呼停在汽車站停車場上的出租車。
他聲音很大,以至於麪包車裡的李不凡等人都能聽得見他的聲音。
“走不走?去五十里鋪!多少錢?”
李不凡忍不住一皺眉。
張硯水找來的這個矮胖子既然既是張筆水的師父, 又是張筆水的父親,按說來了之後,不是急着找李不凡和魏霍虎的麻煩,就該是調查一下張筆水的死,給張筆水報仇,怎麼張硯水現在居然招呼出租車去五十里鋪?
以現在的天色來看,這個矮胖子急急火火的去往五十里鋪,該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纔對,然而,在張筆水新死的當天晚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殺子之仇更重要?
郎雄悄悄發動車子,說道:“這敢情好,出了城區,可就方便下手了!”
他遠遠看着那個矮胖子和張硯水搭乘了一輛黃色麪包出租車從出站口出了肥縣汽車總站,隨即開動車子,快速穿過肥縣汽車總站,跟了上去。
夜晚肥縣馬路上車輛並不很多,這一路駛去,十分順暢,不多時就出了城區。
觸目所及,是一片黑黝黝的原野,只有遠處的村莊之中隱約有燈光閃爍。
有風在車窗外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猶如嗚咽。
老闆徵詢李不凡的意見說:“前輩,您看是不是等他們一停車就動手?”
李不凡猶豫了一下,說:“到時候咱們先看看他倆想幹什麼。”
老闆和郎雄對視一眼,沒再多說。
五十里鋪很快就到了,那輛黃色出租車卻是沒在村子之中停留,而是徑直穿過,駛向了五十里鋪村外的方向。
在前方,貼着地面有一片烏壓壓的陰影,陰影和村子之間有這一小塊區域的光亮。
李不凡忽然明白了什麼,問老闆:“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