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王越這伸手一抓,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一把就把哈羅姆契的半邊肩膀抓的粉碎,隨後再一揚手,老傢伙便被他足足甩出十幾米外,把一棵海碗粗的楊樹撞得攔腰折斷,枝葉紛飛,最後這才咔嚓嚓一陣脆響,身子滾落地面,停了下來。
一時間,也不知道全身上下到底又被撞碎了多少骨頭。
不過,這老殺手人也的確夠狠,一側肩膀連帶着半邊身子的肋骨都碎了,居然在落地之後,還能一翻身,只憑另外一側的肩頭手肘借力,轉眼之後就從地上又蹦了起來。人如困獸,正碰上王越隨後趕來,當即一反手,忍住劇痛,左手握刀朝着王越的小腹就扎。
一般人用刀,本來大多數都是側重於右手,但他此時肩膀粉碎,右手吃不住裡,刀交左手之下,竟然也能用的毫無滯礙,不帶半點生澀。
尤其可怕的是,他左手用刀,大異尋常,一刀出手,不論是方位還是角度都和正常情況下截然相反。一擊之下,看着是扎向王越的小腹,可刀尖顫抖,出招不過半尺,隨後就突地一跳,憑空一轉,就彷彿毒蛇的腦袋,一下子就伸到了王越的腰腎一側。
跳刀,塞伯坦行刀剔骨術。
這是塞伯坦兄弟會傳承久遠的一路秘傳技法,跳刀剔骨,屬於那種精巧細膩到了極致的匕首運用技巧。而哈羅姆契也不愧是鬼怪級的殺手大師,在如此糟糕的境地之下,自己半邊身子的骨頭都斷了七七八八,居然還能強忍劇痛,在王越一靠近身的瞬間,用出了這一手。
而且雖然他此時手上已經用不出多少力氣,但技巧這東西原本就是用來以弱勝強的,加上他手中的拿一把匕首,鋒利無比,一刀橫削出去,就算力量再小,只憑這把尖刀,王越捱上也肯定討不到好。
不過,他行險一擊,如果碰到的是別人,那麼他這一下子估計十有八九也就成功了,以重傷之軀,反敗爲勝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可惜的是,王越不是旁人,他精神敏銳,一切變化無不悉數自知,人雖剛剛趕到近前,但哈羅姆契的所有動作卻全都被他“看”在眼裡。
這就好像是兩軍交鋒,一方還在懵懵懂懂,不知如何是好,一方卻已然通過種種手段,知己知彼,那結果自然就是早就分出了勝敗。
而事實上的確也是如此
轉眼過後,哈羅姆契的這一刀堪堪戳到王越的一側腰腎,突然就被一隻手輕輕一撥,給蕩了出去。
王越的手掌下垂,掌心朝裡,五指箕張,在他一刀刺來的時候,掌心忽然向裡一凹,崩的一彈,食指和中指尖上的指甲,堅韌的就像是精鋼的刀片一樣,隨手往外一撥,便正彈在了他這一刀的刀身上。
哈羅姆契只覺得手腕突然一震,然後一整條胳膊都不由自主向外彈起,像觸了電似得,虎口握刀處猛地一麻,差一點兒一下連手裡的刀都扔出去。
到底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運刀的技巧再高明,一旦被人識破伎倆,當頭一擊,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想擋都擋不住。
而且,經此一來,他一刀無果,手臂向外高高彈起,藉着這個機會,已經近在咫尺的王越當然也不會輕易放棄面前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當下只是五指一翻,朝前一抓,就已經把他握刀的左手連同後面的手腕一起都抓了個結實。
“啊”哈羅姆契的嘴裡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吼,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猛地把刀身一轉他本來就是用左手反手握着刀,刀背下方三分之一處幾乎緊貼的小臂和手腕,這一轉動之下,他雙眼圓整,整個身體都猛地向四周瞬間膨脹了一圈,似乎體內的血液都在這時候同時沸騰了起來
心臟砰砰跳動,如同擂鼓一樣。
甚至就連他的精神也隨之一震,眼中的精光逼人眉睫。
這時候,王越的手已經扣住了他的手掌和手腕,下一刻只要五指微微一合,有了之前捏碎他肩膀的前車之鑑,哈羅姆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不採取自救的措施,那麼他的這隻手馬上就也要被徹底廢掉了。
所以,在這最後的關頭,哈羅姆契這個老殺手終於也是豁出了一切,把自己體內最後僅存的一絲力量全都爆發了出來。
這一刻,他周身的鮮血在心臟的壓迫下,以超過普通人十倍的速度快速的遊走全身,他的皮膚因爲充血過度,整個人轉眼就變得紅彤彤一片,無數的毛孔中開始向外滲出一粒一粒的細密血珠。甚至就連他的五官七竅都在往外流着一絲絲的血。
這一瞬王越只感覺到自己掌心中一陣火燙,哈羅姆契的手殷紅如血,變得如同燒紅的火炭一樣,更有甚者,隨着對方這麼一轉,他緊貼小臂的匕首也猛地顫動了起來,刀刃嗡嗡作響。似乎是一條毒蛇被人抓在手裡,臨死前的亡命掙扎
王越當然不可能讓哈羅姆契就這樣輕易得逞。對方的這把匕首,實在是太鋒利了,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鑄造的,雖然長不過一尺,可質地緊密,堅韌異常,加上哈羅姆契的功夫實在遠在那殺手之上,尤其精通匕首這種短兵器的近身肉搏,所以就算是王越也不敢像剛纔抓那殺手的彎刀一樣,用手硬抓刀身。
怕的就是哈羅姆契這麼一轉,一下把自己的五根手指都削斷了。
是以,就在哈羅姆契突然爆發,有如或光返照搏命一掙的同時,王越忽然冷笑一聲,竟然就這麼把手一鬆,徑直後退了開來。
這時候的哈羅姆契,就像是受傷了的野獸,雖然傷勢已經足夠嚴重,但奮起餘勇,困獸之鬥,卻最是兇狠不過。與其在這種情況下,還半步不退,採取強硬的攻擊,還不如適時放手,任對方進行最後的瘋狂……。
然後,只等時候一到,他自己氣勢一落,自然就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憑宰割。
但是,哈羅姆契已經是豁出命來了,在這關鍵的時候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王越這麼“全須全尾”的退開?一見他突然鬆手,頓時大叫一聲,往前就撲。此時此刻,哈羅姆契顯然也是徹底的“瘋”了,一撲之下,居然什麼招數都沒用,就是那麼合身一撲,像極了街頭上的混混打架,哪裡還有一點兒塞伯坦兄弟會元老的模樣和風度。
而事實上,哈羅姆契在最後關頭的這次全力爆發,究其本意其實就是要把王越死死的纏住,好給自己另外的幾個同夥創造機會。
高手相搏,生死就在一念之間。王越的動作雖然夠快,但全力一衝,也不過是能把後面的影子先生三個人堪堪拉開一線而已。只要哈羅姆契能在這時候,纏住王越,讓他不能展開外圍的遊鬥,各個擊破,那不但刺殺有望,甚至好一好,就連他自己的命都能保下來也說不定。
關鍵就在時間上的把握,一旦配合到位,那這種局面就是典型的“圍魏救趙”,哈羅姆契敢這麼於,賭的就是王越人年輕,經驗不足,肯定會犯錯誤。
他活了這麼多年,識人無數,期間見到過的天才人物多了,王越雖然厲害,但年紀就在那擺着,功夫再高明,人再天才,可經驗到底是需要時間來慢慢積累的。
哈羅姆契不相信,王越在這麼錯綜複雜的搏殺中會一直不犯錯誤
但是可惜的是,他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片面了。哈羅姆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在他眼裡還是個十七八歲的王越,身體裡面到底有着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所以,就在這時候,王越身子向後一退,哈羅姆契合身一撲,他的眼睛裡面頓時就閃過一道寒光,同時腳下一頓,說停就停,緊跟着把手一翻,刷的一刀,又是迎頭劈下。
一個鬆手後退,突然駐足,一個爆發連連,隨後就追
一靜一動,轉眼便飛快的碰在一起。
“死”
王越的聲音一如天邊響起的沉雷,整個人已經徹底亢奮起來的哈羅姆契顯然是已經忘了王越手裡還有這麼一把彎刀,耳朵裡只聽到這樣一個字,瞬息間一股涼意就落在了他的腦袋上。好在他反應夠快,千鈞一髮之際,人往前撲,腦袋卻及時向後仰了一樣,這纔算是勉強避過了一刀斷頭的下場。
可下一刻,一道水波般的刀光卻已經一聲輕響,於淨利索沒入了他的脖頸和胸膛。
哧
他的頭雖然沒事了,但一撲之下就好像是撲火的飛蛾,人往前行正被王越一刀斜肩鏟背,一刀而過。
剎那間,整個天地都似乎靜了下來,哈羅姆契的身體仍舊不受抑制的在往前飛撲着,如同孩童一樣的身子一下分成了兩半,好像失控的汽車,直直摔出了五六米開往的地方,這才撲通撲通兩聲,分別墜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