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有意思的精神力,有點黑暗,有點邪惡,還有些詭異……。”王越看着對面的影子先生,靜靜的感受着。“你不是軍方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擁有這種性質的力量,勢必秉性孤獨,離羣索居,我想象不出來,會有什麼人能夠叫你這麼心甘情願的出來殺人？”雖然一直到最後也沒有從米勒上校的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有了之前安妮的那一個電話,再結合眼前的形式相互一印證,根本也不需要什麼證據,王越早就知道這次肯定就是軍方在對自己下手了。
他不知道的是,到底是軍方的哪一位大佬看自己不順眼,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組織出這樣一個陣勢來。而像影子先生這樣精通精神力量的人物,在普通人的世界裡原本就極少見,能出現在這裡,就讓王越感到意外。
“我的確不是他們的人,他們也請不動我。我來殺你,只是出於對朋友的一個承諾。哈羅姆契是我的朋友,他要殺你,所以我就殺你。”
影子先生依舊把身子隱藏在黑暗中,聲音冷澀,充滿了僵硬和機械的味道。
“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影子殺手？哈羅姆契的那個老搭檔？”影子先生話一出口,王越的眼睛明顯就眯了一下。
他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雛兒”,當初第一次遠遠見到哈羅姆契的時候,羅蘭和安妮就不知一次的提醒和警告過他,要他小心被人刺殺。而且後來也曾專門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找來一大堆的相關資料讓他看,其中就不乏有對這個影子先生的一些猜測和推論。
現在經他這麼一說,王越當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來歷。
哈羅姆契這個老殺手曾經有一個神秘的搭檔,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本來就不是一個秘密,只不過幾十年以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少,但見過他這位神秘搭檔的人卻始終一個都沒有。所以在安妮提供的資料裡,有關於影子先生的部分絕大多數內容也都是一些猜測和推論,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想必也正因爲如此,長久以來人們對於哈羅姆契的這個搭檔,一直便冠以了“影子”的稱呼。
哈羅姆契的影子
一個永遠行走在黑暗中的“殺手之王”。
並且當真相呈現在面前的時候,這個影子殺手居然還是個精通精神力量的人,這也實在是有些出乎了王越的意料之外。一個已經覺醒了精神力的高手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當另外一個人的影子？況且殺手殺人,從來都是一擊不中,立刻遠遁的,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個人一樣,非要等到所有同伴都死於淨之後,再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和他對峙？
如果說他們是朋友？以他的力量,在王越刀劈哈羅姆契的那一刻,就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出手相救。要說不是朋友,可又何必參與到這件事情裡來？
這樣的一種做法,實在讓人費解。也不知道這個影子先生到底意欲何爲？
做事情前後矛盾,讓人摸不着頭腦。
“你也不要覺得奇怪,哈羅姆契雖然是我的朋友,但你卻是我的同類。爲了朋友我可以殺你,但因爲是同類,所以我也會給你足夠的尊重像我們這樣的人,畢竟已經越來越少了,好在等我殺了你以後,我就也要離開了。”
“希望最後這一戰,你能夠給我以驚喜”影子先生彷彿知道王越心裡在想些什麼,一開口說話,就說出了自己的一番理由。而且言之鑿鑿,語氣肯定,無形之中已經開始給王越施加了一種精神上的壓力
他從一現身出來,說話不過數句,看似言語乏味,聲音冷澀,但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給自己營造出了一種神秘而強大的氣氛和印象。讓人不知不覺中便深陷其中,被他的精神所感染
“我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自己之外,任何人想要動他,都必須要有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這也包括你在內。”
王越眼神在對面那人的身上掃了兩眼,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的力量很有趣,還有你的這具身體……,但是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兒味道。你知道麼？在我們第一次交手碰撞的時候,你凝固空氣要把我禁錮起來,我就知道你對這股力量的運用技巧真的還很粗糙。你的身體和力量雖然結合的不錯,但其中還有一些不太融洽的地方,身體和力量並沒有完全融合在一起,這麼一來你的力量就沒有了根,所以纔會被我一下就掙脫出來。”
“說實在的,你的精神並不純粹,離念動即發,靈肉一體的境界還差的遠呢以你現在的手段,對付一般人也就罷了,但想要殺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真的應該在我殺死你朋友之前,就全力出手的,那時候如果有另外那幾個人的牽制,也許你成功的機會還會大一些。”
王越不住的冷笑,對於影子先生施加給他的壓力根本不屑一顧。並且,轉回頭幾句話說出來,便也針尖對麥芒,三言兩語就點出了對方的弱點和破綻。
事實上,他們兩個面對面至今,爲什麼都沒有人先動手,原因也都是心有顧忌。影子先生是親眼見到過王越的功夫,有心拿他做自己的“磨刀石”,嘴裡之所以要再三強調自己是來殺王越的,就是要藉此給對手施加壓力像他這樣的高手,明悟精神,都深知在實戰中壓制一個對手的精神氣勢的重要性,雖然沒有動手,但言語爭鋒,哪一方氣勢弱了,自然就失了先機。
當初王越和林賽菲羅交手,雙方實力此昂差無幾,之所以是他最後贏了,究其根本就也在這個先機上。
所以,接下來王越面對對手的壓力,絲毫不爲所動,反倒是一針見血指出了影子先生力量中的弱點和不足,這對對方而言,就也是一個無形的反擊。
而這種在沒動手前,就以言語弱化對手氣勢的行爲,在高手相爭時,也是很常見的一種手段。越是對精神瞭解深刻的人,就越知道這裡面的兇險所在。
“力量就是力量,身體和精神永遠都無法形成絕對的統一。你說的那種靈肉一體,念動即發的境界也許會有,但這樣的人絕不會是你,你也不用故意拿這種話來瓦解我的鬥志,你的功夫雖然高明的可怕,但對於力量的運用卻未必就有我強。”影子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得,忽的笑了起來。
物質和精神原本就是兩個層面的東西,即便是融合也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這就像是人乘船過河一樣,在河裡的時候人在船上形同一體,缺了哪一個都沒有意義,但一旦過了河,那人和船自然就要分開了。
人有人的去處,船有船的來路。
人的精神力量雖然植根在人,可也不可能憑空而生,一旦覺醒了,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兩種力量。性質截然不同。
“果然不枉我走了這一趟,想不到除了我之外,這世上還能找到你這樣的一個人。不過,可惜的是像你我這樣的人,似乎註定了就是要孤獨一生的,我們雖然是同類,但見了面卻也只有一個人能借着活下去。不管你死,還是我死,死的人一無所有,可活着的那個卻勢必可以因此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黑暗中的影子先生說完這一句話後,突然就再也不說話了。整個人都縮在黑色的長袍裡,忽的一陣夜風吹過,衣袂飄飛,呼啦啦宛如旗幡招展,密林之間頓時生出一股肅殺之氣。
本來就不是什麼能言善辯的人,影子先生今天和王越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是例外。這一閉口不言,顯然是就不再準備和王越進行任何層面上的交流了。
剛纔他和王越幾番來去,言語試探,氣勢交鋒,卻都沒有佔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因爲說的多了,還被王越從中找出自己的一些弱點和破綻。既然如此,那當然就是多說無益,剩下的就只有真刀真槍手底下見真章了。
而且從雙方之間的對話之中,他也對王越瞭解的更多,知道自己眼下的局面並不算太樂觀誰生誰死,都要等真正交手之後,才能知道。
要殺王越這種人,言語逼迫,氣勢壓迫什麼的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對一個同樣覺醒了精神力量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個真正的格鬥高手,什麼陰謀詭計,陽謀壓榨,說到底都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想要殺他,就必須親自動手,以對的實力逼得他不得不死。
與此同時,影子先生這一閉口不言,林中夜風激盪,王越立刻也是渾身一震,在心裡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就好像之前他被人用大炮鎖定轟炸一樣,渾身上下的皮毛頓時一緊。
“那咱們就試一試吧我對你一樣也很有興趣。”
下一刻,王越哈哈一笑,一口氣長吐而出,說話間,陡然就向前邁了一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