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了重生以來最爲可怕的一次暗殺,王越的心裡卻沒有半點兒害怕和擔心的意思。這次集訓丨他是鐵十字軍的“壓手牌”,安妮對他的期望也高,尤其是在這種事關最後成績的關鍵時刻,退一萬步來說,他背後的這兩方勢力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事。
軍方雖然是這個國家的暴力機關,但在北方四省卻也沒有大到可以一手遮天,無所顧忌的地步。更何況僅就這次集訓丨本身來說,也不過就是軍部裡面的幾位大佬在“私下裡”弄出來的,真要是因此惹上什麼大的麻煩,事情徹底曝光了出去,肯定也不會是好事,很容易就要引火上身。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王越才一直變現的“有恃無恐”。相信一旦有了安妮出面善後,就算是軍方也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
而事情顯然也正是和他想的差不多,事情發生後,從現場抵達海商總會的路上,雖然並不太平,但他們這一行車隊,卻也沒有人敢攔。
只是,再往後的事情解決起來似乎就有些棘手了,等到王越自顧自在房間裡活動開渾身的氣血,又站了一遍樁,慢慢悠悠打了兩趟拳後,直到後半夜快三點了,安妮才急匆匆找上門來。
“王越,你沒什麼事吧?”
雖然已經提前收到了醫生的體檢報告,但安妮對這種書面上的結果卻並不如何相信,非要親耳聽到王越說自己沒事之後,才能把心徹底放下來。上次和林賽菲羅那一戰,王越在醫院檢查也沒有檢查出太多的東西,但那內傷之嚴重,卻差點壞了她的大事……。
一把推開房門,踏進房間裡的時候,安妮一邊說這話,一邊迅速站住腳步停在了門口,隨即聲音戛然而止。
王越的這間套房,總面積少說也有一百多平米,除了外面一個大客廳外,裡面還有兩個臥室,一南一北,裝飾豪華,傢俱齊全,連地面上鋪的都是真正的羊毛地毯。王越現在就是光着腳踩在地上,面南背北,眼睛微微眯着,一聲不響,就那麼靜靜的站在臥室的中央,氣息柔和,呼吸平穩,給人的感覺就好象是已經和整個房間徹底融爲了一體的感覺。
人和環境,充分相容,不顯突兀,只存自然
安妮一步踏進這間臥室的時候,房間裡面只開了一盞牀頭的壁燈,光線昏黃,剛一從燈火通明的客廳走進來,止不住眼前就是一暗。但是等到下一刻,習慣了這裡的亮度,稍稍閉了一下眼睛,再睜眼看過去的一瞬間,她的精神便猛的一晃。
當王越的身影整個映入他眼簾之中,不知爲什麼,她本能的就停下了腳步,也不張嘴說話了。感覺裡王越的這個房間,似乎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東西,她的到來顯然是引起了某種意義上的排斥。
那種感覺就像是人在睡覺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挑方向,尤其是那種神經比較敏感的,如果方向不對,別說睡一個好覺了,就是連入睡都不太可能。
而這就是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
安妮現在的功夫雖然還遠沒有摸到把“精神融入格鬥”的地步,但他卻有一位好老師,一位鐵十字軍總部,真正的格鬥大師。有些東西,哪怕她還不能體會到那種感覺,但她卻已經早早知道了。再加上她身爲女性的特殊敏感,一覺得不對,便也立刻警覺起來。一步都不往裡走了。
然後,他就看到王越靜靜的站在房間中央,赤着兩隻腳,身上的衣褲還是破破爛爛的,露在外面的皮膚被燈光一映,隱隱透出一種晶瑩的溫潤感,讓人看了眼前忍不住就是一亮。
“你來了,安妮。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雙腳前後分立,一手前伸覆蓋齊肩,一手收回下壓好像護住小腹,王越在外面房門一響的時候就知道是安妮來了,隨後緩緩呼氣,精神內守,逐漸放鬆,聽到安妮一問,隨口便也答了一句。不過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是在強行壓抑着身體裡面的氣息,聲音震動氣息的結果就是使得他膝蓋開始不斷的顫抖。
每說一個字,他的雙膝就微微抖彈一次,連帶着腳下也同時震動。甚至相距七八步外,一時間就連站在門口的安妮都感受到了這種輕輕的震盪。
王越的兩隻腳,前三後七,足跟處隨着自己說話聲音的高低頓挫,同時在地面上施加了一股力,然後整個房間的樓板就開始共振,雖然震動的感覺並不算強,但一句話說完,安妮臉上的神色就已經徹底的變了。這分明就是氣息形成共振,王越整個人真的就像是和房間渾然一體了,以至於隨便一句話說出口來,氣息就開始震動地面的樓板。
一句話說出來,雖然震動的聲音不大,但動感卻和一個二百來斤的胖子在樓上用力蹦跳還要強烈一些。
而這對於安妮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無法想象的場面。
這個世界,格鬥術開發人體自身的潛力,練到一定地步後,的確是可以打破人類體能的固有極限。練到了那個程度之後,力量貫穿全身上下每一處所在,再沒有內外之別,筋骨血脈甚至五臟六腑都連成一體,自然舉手投足間就能滋生出無窮大力。
而功夫一旦到了這種地步,那就是可以被真正稱爲大師級的格鬥家了。甚至如果放在古代,用鐵十字軍總部劃分力量的方法來形容,這種人其實就是已經在體力凝結出了力量種子的“騎士”了。
王越現在一說話,字字牽連氣息,帶動身體自然顫動,進而震盪腳下的地面,於無聲無息間融合了整個環境爲己用。雖然只是在不經意間,生出這種異象,但也正是由於這種“不經意”,才越發的讓安妮感到萬分的震驚。
哪怕在之前她也曾經想到過,在自己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裡,王越的功夫有可能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否則也不可能在今天晚上的這次暗殺伏擊中活下來。
但事實上,她的這種想法對於王越來講,仍舊是顯得有些過於保守了。只以眼前所見的這般景象,在安妮的記憶裡,似乎就只有她的老師阿道夫先生是真正的達到了這種地步的
而實際上阿道夫先生也是整個鐵十字軍內部,唯一被外界所知道的大師級格鬥家,一位在力量上真正的可以比擬古代騎士的高手
王越這種只憑氣息就震動地面的力量,雖然還稍顯稚嫩,但至少在氣息和威勢上已經和安妮眼中的阿道夫先生,沒有太多的區別了。
當年在鐵十字軍總部,阿道夫先生在練拳的時候,同樣是一路騎士錘戰法,別人在練的時候至剛至猛,他練起來卻是手腳無聲,至陰至柔,但一拳輕飄飄打出去,相隔十幾米外的玻璃窗都因此而無風自動,颯颯作響。
那股氣息,在安妮看來其實就和王越現在差不多
“王越,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軍方怎麼會突然對你下手了?他們要想殺你,當初你和林賽菲羅那一戰之後,他們就有的是機會,怎麼偏偏要趕在這個時候?”
見到王越收了手腳,站起身來,安妮也隨即走進房間,在一旁的會客沙發上坐了下來。只是她的眉頭一直都在皺着,顯然這些問題也一直在困擾着她。
當初王越一戰贏了林賽菲羅,狠狠的落了一次軍方的臉面,更因此而破壞了軍方許多後續的計劃,但即便如此,軍方也沒有真的把王越看在眼裡。
那時候王越再厲害,也不過是和林賽菲羅相差彷彿,一戰之後,自己也受了重傷,而根據有心人的推斷,他也根本不可能在集訓結束前恢復到巔峰狀態,這樣一來自然就沒了什麼威脅。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現在王越的內傷不但好了,而且功夫比起一個月前明顯又厲害了許多。
“也許是因爲我之前在金融學院的事吧?”面對安妮的疑惑,王越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當下就把自己在今天白天碰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因該是得到了合氣圓舞手中的那些影像資料,感到我也許會成爲他們的威脅,這纔要在最後決賽開始之前,對我下手的。”
王越和安妮現在的關係有點特殊,雖然這次集訓丨說白了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算是一個交易,但相處時間長了,年輕男女間難免就有一些情誼滋生。不過他們兩個也都不是一般人,一個是志不在此,目標遠大,一個是出身不凡,另有牽扯,彼此之間做個朋友已是極限,別的一些想法,就算是有,也都早早的掐死在萌芽之中了,影響不到兩人的關係。
加上現在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牽扯到了軍方勢力,他們兩個還需要相互依仗,所以有些事情,王越能說的也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