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和安妮同在阿道夫先生門下學藝,相交莫逆,聽到安妮這麼一說,當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身爲這次周邊五市集訓丨鐵十字軍的總負責人,把王越推出來,本來就是她千方百計一手策劃推動的,如今眼看着最後的結果將出,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放誰心裡肯定也都不會痛快了。尤其是在軍方刺殺之後,王越更成爲了某些人眼睛裡面的一根“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同爲盟友的風笛之聲還跳出來“搗亂”,一個尚德拉已經夠讓她煩的了,現在黑天學社再來“拜訪”,就算安妮是出身海瑟薇家族的大小姐,爲人處世,手段老辣,一時間也覺得膩歪的很。
這些人要是明目張膽來“硬”的,那也就罷了,大不了你來我往,大家身手上見搞下,到時候自然就有各自身後的高層出面來對話,和安妮也沒有多大於系。但現在,黑天學社卻是打着“拜見”的旗號,用軟刀子,那這事情就顯得十分棘手了。
“那你就過去看看吧,實在不行再叫王越出去露一面。畢竟眼看就要到最後關頭了,也不能在這事情上被他們抓住漏洞。一切都看他們的態度和變化,難道咱們還怕他們不成?”
聽見安妮和羅蘭的這一番對話,王越稍一思忖,卻也弄明白其中的大概……。
原來這事情說到底,一切的根源還是由他而起。軍方暗殺失敗,轉回頭王越就通知對方來領人,十幾具屍體,光天化日之下一字排開,雖然到後來出面的人是安德烈-舍普琴科和謝爾蓋這兩個身份比較特殊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不至於讓軍方的臉徹底丟光。
但衆目睽睽之下,不知道正有多少人在一旁幸災樂禍,等着看熱鬧,古德里安將軍爲了避免更大的影響,這時候可以選擇暫時不出面,但作爲集訓明丨面上的組織者的黑天學社卻不得不出這個面。
一來,他們已經是站到了大多數流派的對立面,等於上了賊船,這時候想要下來都不能。
二來,集訓到丨了最後,要想推動軍方在這一區域內的既定計劃,王越就是首當其衝的一塊絆腳石。不把他搬開了,那這次集訓丨對於古德里安將軍來說,就徹頭徹尾成了一個笑話。之前投入的人力物力,一下子就打了水漂。
所以,即便是王越在那麼殘酷的刺殺中都活下來了,但爲了最後的名額之爭,最好也是最保險的辦法還是要讓他無法參賽。
於是,黑天學社的一羣人經過連夜的磋商,立刻就盡最大能力,調集了一批人手來見王越。羅蘭問是什麼事情,對方也不明說,只說見了王越之後,自然分曉。
不過,王越對於這樣的情況,也覺得有些棘手。他的功夫雖然厲害,自忖不會懼怕任何人,但畢竟對方是這次集訓的!組織者,要是打着這種旗號,在雞蛋裡挑骨頭硬找茬,那肯定也是一找一個準兒。
這就像是兩個下棋的人,一方眼看就要輸了,卻忽然不下棋了,而是對對方棋手進行場外的人身攻擊一樣。只要打跑了對方下棋的人,那這棋自然就是不戰而勝
制定規則的人,自己卻不遵守規則,這就是最大的hu
王越雖然不在乎,但安妮在乎,羅蘭也在乎,所以作爲交易的一方,王越也不得不在乎起來。
“安妮小姐,羅蘭,這件事我需要你們給我們風笛之聲一個交待。”
王越心念轉動,正在思慮之間,忽然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就看到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從外面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半個多小時之後,回去搬救兵的茱莉亞終於姍姍來遲。
在她前面走着的自然就是風笛之聲這一次的領隊阿芙拉,後面五六個人七手八腳擡着一副擔架,尚德拉躺在上面,後背和肩膀處固定着一個十字架模樣的交叉夾板,束縛着整個人一動不能動。
這些人都是風笛之聲在附近五市選拔出來參加集訓的!年輕高手,雖然現在都已經落了選,但卻沒有提前離開。像這種大規模的格鬥界交流活動,幾年纔有一次,就算不能參加最後的決賽,留下來開開眼界也能增長一些經驗。
“你來了,阿芙拉”羅蘭回頭看見這一行人和擔架上的尚德拉,心裡也是微微一沉,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
原本尚德拉受傷之後,就是被送到鐵十字軍營房裡一處專用的醫療室的,沒想到風笛之聲的這些人來了之後,還沒露面,就直接到了醫療室把尚德拉給擡了出來。
而且,看他們臉上的神色,連同阿芙拉和茱莉亞在內,一個個都臉色陰沉的好像是馬上就要滴出水來一樣。羅蘭更覺得不好和老朋友說話,當下不由便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王越。
而王越此時站在房間中央,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面對着對面十幾道憤怒的目光,他臉色淡然,恍若未覺,似乎絲毫都沒覺得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壓抑起來。
“王越,你怎麼說?”
同一時間裡,阿芙拉身後的茱莉亞也往前邁了一步,正對王越,眼睛裡面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很顯然是正在極力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憤怒。
雖然她已經事先覺察到了不妙,及時回去搬了救兵,但誰也沒有想到,只是因爲某件事稍稍耽誤了一下子,等她再回到這裡的時候,尚德拉就已經徹底栽了。不但敗得於淨利索,而且這一敗就裂了脊椎骨頭,把風笛之聲僅有的兩個挺進決賽的資格丟了一個。
而且哪怕她在離開前的一刻就已經有了這種預料,可事實一旦發生,茱莉亞仍舊是不免對王越的辣手感到憤憤不平。
“羅蘭,這件事情你是應該知道的,不管因爲什麼,這對我們風笛之聲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上面的人,爲了這個名額的事情,是絕不會輕易妥協和退步的,如果你和安妮小姐感到爲難,不妨就立刻像你們鐵十字軍的總部進行彙報,看看他們是一個什麼意思吧?咱們雖然是好朋友,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無法做主了……。”
阿芙拉的聲音微微的緩和了一些,但語氣之中卻依舊帶了一絲沉重的味道。她和羅蘭是老朋友了,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因爲各自流派的立場,如果不能達成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但很可能這麼多年的交情就到頭了。爲此,她的心裡也感到十分的沉重
雖然已經在茱莉亞嘴裡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明白自己一方並不佔理,但當整件事情一旦上升到了門派之間的高度,那講理不講理,其實就是個笑話。所以,這一次來阿芙拉根本也不是爲了和羅蘭講道理來的,她要的就是對於這件事的一個說法。
要麼,將心比心,讓造成這一切後果的王越付出同樣的代價。要麼就需要鐵十字軍爲此補足足夠讓風笛之聲滿意的利益……。
尚德拉雖然輸了,但他代表的是風笛之聲的臉面,他個人可以敗,但身爲盟友,鐵十字軍卻不應該讓風笛之聲爲了這件事下不來臺。
“你說我該怎麼給你們一個交待?”羅蘭正要說話,安妮也要開口,這時候卻全被王越給攔在了後面,“這次的事情,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管因爲什麼,雙方一動手,肯定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有所損傷那也都是難免。不過,這件事說到底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的人來挑戰我,被我打傷,這恩怨自然也就是我的,與鐵十字軍無關。”
“不過,要是如果你們非要認定這次事情是損害了你們風笛之聲的威望和利益,那我也無話可說,總之,你們要什麼交待,儘可來找就是。我王越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道理說到底咱們都是練功夫的人,講不講道理,拳頭上說,你們要是不服,我歡迎你們隨時來挑戰”
王越眯着眼睛,掃了一眼對面的這些人,聲音淡淡的迴響在房間之中,顯得很空靈,聽起來就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
而且,他這番話說的也是“光棍”之極,十足的擔當,安妮和羅蘭每每要中間插話,都被他攔住打斷沒有任何的機會。語氣淡然,不卑不亢,但話裡的意思卻表達的很直白:這次他和尚德拉交手,引起的恩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要是不服,那就不妨再叫人挑戰不要因爲我的事,影響兩家門派之間的交情。
話再說的明白點兒,那就是告訴對方,不要拿這件事情亂打主意。
雖然他這些話說的一日既往的淡然,沒有任何的聲嚴色厲,但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卻都感覺到了王越身上的那股子冷意。
既然不講道理,那還講什麼盟友?
“那好,就來挑戰你,看你能不能也把我的脊骨打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