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拳?這是什麼功夫?聽起來似乎有點兒像東方唐國的武術叫法,我記得他們不是一直把格鬥術稱爲拳法什麼的嗎?”孟菲斯聽了武田真司的話,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怔了一下,好像是若有所悟又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西方的格鬥流派雖然很多,但卻沒有哪一派的功夫是單獨以拳法來命名的,不過,合氣圓舞傳承扶桑的柔術功夫,說到底也是東方的武道一脈,孟菲斯身爲合氣圓舞的領隊,資歷也不淺,當然對於唐國的武術還是有一些瞭解的。所以一聽到六合拳這種說法,他也立刻就明白了武田真司話裡的意思。
“這個王越原本就是個唐國的移民,或者這是他家傳的功夫?”
“這不可能。因爲這套六合拳雖然在唐國流傳甚廣,很多門派都有所涉及,但真正的六合拳卻只有蘇門一家嫡傳,那是絕不會輕易外傳的。好在這‘五丁開山,的重手法,當年我也是親眼見過的……,這麼看來,這個王越是的確和那個人有關係了?也怪不得他會在金融學院的武術社裡出手擊退了武田信那孩子,原來事情,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武田真司的眼神閃爍,忽然一下子就把這件事和當初王越擊退武田信的事情聯繫了起來。許多的疑惑,似乎也就此豁然開朗。
“和什麼人有關係?閣下到底是在說什麼?”
孟菲斯仰着頭,看着面前不知爲什麼忽然一下子就猙獰起來的武田真司,只覺得一頭霧水,滿腦袋都是問號。
“你知道當年發生在我們扶桑武道界的那個流血七月,吧?”武田真司的神情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就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他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這話,一邊用手撫摸着橫在刀架上的那口武士刀,明明眼中的寒光已是越來越厲,可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輕,那種摸着刀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撫摸着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隱隱間就透出來一種淡淡的決然之意。
“知道,二十幾年前的昭和三十五年,因爲唐國和扶桑武道界之間的一次不起眼的衝突,從而引發了兩國之間長達十餘年的民間武道對抗,雖然雙方都有武道家進入對方國內進行挑戰,但這一次亂局卻是結束在次年的七月。斯時,唐國的武道家蘇明秋以一己之力,用時一年,前後挑戰了扶桑國內一百七十三家最負盛名的道場,結果無一敗績。
孟菲斯說話好像是機器復讀一樣,跪坐在地上,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於“流血七月”的內容一一複述出來。
他雖然是合氣圓舞的核心成員,但畢竟是沒有像龍格爾一樣,長年在海外留學進修,對這件事的瞭解也僅僅只停留在書面上,並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即便他早就知道這個所謂的“流血七月”,其實是對當年的扶桑武道界打擊很大,但他說話時卻仍舊語氣平淡,就如同是旁觀者看待別人的痛苦一樣。
畢竟合氣圓舞並不真正的等同於武田家族本身,哪怕現在雙方已經在形勢上融爲一體,可私底下到底也還都是分屬兩個流派,不管是觀念還是文化上是有區別的,有很多東西在短時間內還是不能太過強求。
“好了,好了,孟菲斯,流血七月的來歷,我比你清楚的多的多,不要在我面前用這種口氣說這件事情。”武田真司果然是有些惱怒了,當下猛地一揮手就把孟菲斯的話語打斷,“我問你知不知道流血七月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五丁開山這種重手法發力的功夫,就是源自於那個一手造成流血七月的蘇明秋,而他現在,就在坎大哈城。”
“很抱歉,真司閣下。關於這個蘇明秋的事情,以前一直都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而我對他的瞭解也只是停留在道聽途說的基礎上。至於他現在就在坎大哈城的事,我也是上次從武田信的事情裡才知道的。不過,現在這些都是小事,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要怎麼對付那個王越,畢竟按照時間計算,他現在已經就快要到這裡了。而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采取任何及時的行動不說軍方的條件怎麼樣,只說咱們四大流派,向來明爭暗鬥,其中鐵十字軍雖然歷史最久,底子雄厚,但這些年,年青一代的人才匱乏,已經漸漸有了一些青黃不接的景象,他們的高手雖多,卻大多年紀都已經不小了,所以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再這麼熬個十年八年,只怕這一派就要慢慢衰落了,但是現在卻出了這麼個王越,還一出手就橫掃八方,連軍方的圍剿刺殺都奈何他不了……。”
孟菲斯跪坐着不動,見到武田真司這時還在執着於其他,神色之間便已是開始有些着急了。
“如果讓這個人繼續活着,那對我們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因爲我覺得龍格爾也不可能再是他的對手了
原來孟菲斯一直擔心的是這個。不管武田家勢力對海外擴張的計劃可行不可行,那總是以後的事,相比之下對他而言,明天的決賽名額纔是眼前最重要的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武田真司的目光一轉,一伸手就把自己的刀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去見識一下那個王越的功夫吧說實話,我現在對這個人的興趣也是越來越大了,而且他是唐國人,殺了這樣一個天才,應該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武田真司回頭看了一眼孟菲斯,說着說着,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另外,也叫上雷克斯吧,他的功夫比你還強一些。動手的時候,由你們兩個相互配合着從旁協助,到時候我也能有時間好好觀察一下。好了,你先出去等着吧,我一會兒就到。”
聽到武田真司說自己的功夫不如人,孟菲斯也不介意,只一下站起身來,笑着應了一聲,隨後轉頭就出了房間。然後不多一時,就聽到樓下孟菲斯和雷克斯之間的談話聲隱隱傳來,卻是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樣子。
看見孟菲斯走後,武田真司站着原地,眯着眼睛,忽然冷笑了一聲:“蘇明秋,好一個血手人屠,只要你到過的地方似乎就不會有什麼平靜,在唐國待不下去了,現在來到這裡居然又教出了一個徒弟來三十年前你在扶桑時,我只能看着你把那些家族的前輩們一個一個的打死,十年前等我的刀術有成時,你又再到扶桑打死了皇武會館的大山剛前輩但現在,讓我碰到了你的徒弟……。”
“想不到,這個王越,居然是你的徒弟,真是讓我毫升驚喜啊連羅德里格斯這樣的劍術大師,在他面前都沒機會拔出劍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到底能給我帶來多少的驚喜?”
同一時間,已經走出黑水安保營地的王越自顧自的在路上走着,在他的身後呈一條直線的跟着茱莉亞,梅勒安和緹雅。
距離軍方的營地越近,他們這一行人中的氣氛就越緊張。王越也是一面思考着等待着軍方對自己的第二次攔截,究竟還會用什麼樣的一種手段,一面也在行進中有意識的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慢慢的舒展四肢和全身的肌肉。
剛纔的那一番衝突,對他的體力雖然消耗不大,但可以想見這時候消息肯定已經傳出去了,再有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攔住他的人十有八九肯定就是高手中的高手。面對這樣的人物,沒有一個好的狀態,顯然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王越雖然自信,但並不是自大。與敵交手,必要的準備工作,還是一點兒都不會少的。
軍方代表隊所在的一號營房,顯然就是這位於大山深處的軍事基地裡,最集中的一片建築。不但佔地夠大,而且背靠高山,三面環林,環境也是十分的隱秘深邃。除了中間一條大道可以進出之外,周圍全是一層層的高牆電網,四處哨塔林立,甚至在正常情況下明裡暗裡都有固定的觀察崗哨,如果不是經過允許,這裡幾乎就相當於是基地裡的基地。只要把道路一鎖死,立刻就形同自制,可攻可守。
而這樣的建築模式,也恰恰就是這個國家大部分軍事基地的正常規劃。也就相當於古代城堡的內堡,一旦發生戰爭,外城被攻破,那裡面這一層也能立刻組織起有效的防守和反擊,而不至於被人一擊即潰。
時間已經到了十月底,午後的陽光也沒有那麼熱了。尤其是大山深處,氣溫比起外面又低三四度,再被道路兩側高聳的樹蔭籠罩,走在下面被風一吹,就憑空多了幾分涼意。
不緊不慢的走了一段路後,感覺到身體各部分的關節已經微微有些發熱,王越對着太陽,吐了一口氣,腳下微微一頓,隨後就踏開一步,將自己的走路方式自然而然的換做了“三七步”。腰胯微微下沉,脊椎似鬆非鬆,一步走過,腳下便是平平一趟,兩手自然起伏,順着身體在前後擺動中,外翻,翹起拇指,牽引着虎口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正是蘇門拳法中內家樁功的行樁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