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張財主那裡找由頭髮泄了一番,心裡敞亮多了,現在在這小街上,又因爲找到了童年的記憶而開心不已,沒想到卻讓這貨攪擾了雅興,當真是七竅生煙了。哼,不想揍你纔怪呢!
那人聽到罵聲,很鄙夷地循聲瞅着柯寒這個愣頭青,他根本不以爲然,但只是一瞬間,就見柯寒猛地一個側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起一腳,狠命地踢在那漢子的肚子上。
可憐那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踢飛出去老遠,撞在一堵磚牆上又反彈到地上,癱軟了仰躺着。都這樣了,柯寒還嫌不解氣,他捏了捏還有點痛的胳膊,然後,伸出手來指着那癱倒在地的漢子罵道,“還從來沒有人敢對老子動粗!你他媽的找死啊!”
那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身子,就彷彿吞食了一顆搖頭丸,將頭猛地一抖、一甩,然後也是一聲大吼,再騰空一躍,如鷹般朝柯寒反撲過來。
靠!這貨還挺經打的嘛?柯寒有點訝異,很少有人能夠接受得了他這一腳的!
記得去年在W市業餘散打比賽中,就是用這一腳踢翻像大象一樣的對手的,因爲那頭“大象”躲避不當,致使那一腳直接踢在了胸脯上,以至於斷了三根肋骨,還差點要了性命,後來,也就是因爲他不安套路出手,而且動作簡單、粗暴,被評委認定太過野蠻,在就要打進四強賽的時候,被強制取消了參賽資格,更爲嚴重的是,柯寒的名字還被打入了黑名單,從此,在W市,與比武絕緣。
屁話!比武哪有不傷人的?奶奶個熊!套路?管個屁用!歹徒要殺人了,還會按照套路來?實戰技能纔是王道!!
柯寒當時就怒不可遏,他不管不顧地一腳踢翻了評委的桌子後,揚長而去!就這樣,原來偷偷摸摸學武的,就因爲一時衝動,參加那個什麼大賽,竟成了世人皆知的秘密。後來,他便被正在實習還不到一個月的日資企業開除了,雖然,他也有離開的打算,但畢竟意義不同!
扯遠了,卻說此刻,柯寒也來不及細想了,他稍一提氣,突然一個鷂子翻身,接着又是轉身一個回頭望月,伸出龍形爪,罩住那人的頭顱,便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那人的頭頂多出了五個血印,其狀甚慘!
柯寒的動作是那麼的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以他的個性,早該廢了這貨,但畢竟他也是一個受害者,只教訓一下便行了,否則,那頭顱該變成保齡球了。那貨要是知道是這樣,真該說聲萬幸了!
也難怪,今天在桃花塢就受了那麼多鄉民的氣,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若不是因爲是秀兒的鄉親,纔不會嚥下這口悶氣呢!
“你他媽的一個鳥人,東西被人偷了,沒本事捉賊,卻偏偏抓着我不放,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告訴你,老子絕不讓自己受委屈,更不會貿然地讓委屈過夜!”柯寒這纔想起要找那個蟊賊,哪裡還有蟊賊的影子?原來,那個蟊賊卻早已趁亂溜之大吉了。
柯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腳將包着碎銀的包裹踢到差點變成“保齡球”的漢子身邊,然後,很乾脆地撣撣長衫的下襬,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圍觀的人羣突然一陣騷動,但見外圍衝過來三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們一水的藍色收腰短打,藍色燈籠褲,紅腰帶,黑色方口布鞋,頭束一塊黃頭巾,全然一副武士的裝扮。
“王氏三雄來了!”有人低語道。
人們開始四處散開,有人卻是欲走還留。
“怎麼回事?開場子也不招呼爺們一聲?”被稱作王氏三雄的已經走近,當中一個較胖一點的還罵道,“甭管你是耍猴呢還是練把式的,在爺的地盤上,得先拜拜爺們!別讓爺們白白管理這場地呀!利索點,錢吶……”
這一吆喝,還未走出圈外的柯寒是聽明白了,敢情是一幫混子把自己當成賣藝的,過來討什麼保護費了?
“喂,說你呢!”又一個朝柯寒大喊道,“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怎麼就不明白了?……”
這位話還未說完,就被柯寒迎上去,紮紮實實地摑了兩個嘴巴!
另一個大塊頭先是一愣,然後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四下一掃眼光,卻發現地上還躺着一個破了相的人,頭上的五個血印愈加駭人,他細細一瞅,原來竟是認識的,不由得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叫道:“劉三?這,這,你這是怎麼回事啊?”隨後也不再多話,直接就舉拳砸向柯寒。
好傢伙,這位比柯寒高出一頭還多一點呢。
柯寒也不客氣,他就地一個掃堂腿,借力將大塊頭放倒在地,然後,再對另外兩個裹着“黃頭巾”的地痞罵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爺是幹什麼的!……”
柯寒正要說下去,卻被一聲喊叫岔開了。
“哎呀,老爺,你讓我找得好苦啊!”原來是馬常發在街對面找了過來,他看看地上躺着的三個“黃頭巾”和一個破了相的漢子,便有些驚訝,再狐疑地瞅瞅柯寒,擔心地問道,“老爺,你沒事吧?”
“呵呵,太懸了!他們想要欺負我,幸虧我還有點功底,要不然,怕是見不着你了!”柯寒不無嘲諷地、輕鬆地笑笑。
馬常發就有些自責起來,愧疚地道:“唉,都怪我貪玩,‘護駕’來遲,還望老爺恕罪啊!”
“木事!”柯寒真的就沒事人似的,他拍拍馬常發的肩胛,安慰道,“這算什麼啊?不要緊的,咱們走吧。”
柯寒和馬常發就這樣瀟灑地走了,身後留下衆人一片訝異的目光。
“這地兒確實有點亂啊!”柯寒一面走一面感嘆,“回頭查查王氏三雄的底細!還有那個叫做,叫什麼來着?噢,劉三?”
“嗯,不過,我們並不熟悉這個地方,該讓何師爺帶人過來幫忙才行!”馬常發答道。
柯寒笑而不語。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一家茶舍的門口。
正是喝下午茶的時候,這茶舍的生意卻不溫不火,比起街口一長溜的地攤雜耍之類的人流,的確冷清了不少。
茶客們大多是些儒雅文人,盡坐着聊天,喝茶也是論盅斟酌慢品。偶爾也會有三兩個新客進出,都是不急不躁的樣子。
此處實在清靜難得,卻正合柯寒的心意,他朝茶舍裡面努努嘴,馬常發知道,老爺這是要歇息腳呢,便趕緊跨前一步,率先邁進茶舍,扯着嗓子吆喝道:“小二,靠窗的有座嗎?來兩碗上好的綠茶,候着!”
坐着的茶客們都朝馬常發投過來鄙夷地目光,柯寒站在門口訕笑不已,心裡罵道:“都他媽的裝出來的斯文,毛的用場啊!”
店小二將毛巾往肩上一甩,麻溜地答應一聲“好哩”,躬身引着柯寒和馬常發進了靠窗的座位,然後,泡茶去了。
柯寒很愜意地坐在靠背椅上,不由自主地還翹起了二郎腿,他全然不顧鄰座的圓瞪着的幾雙眼睛,自己卻四下裡探尋。
呵呵,這茶舍分上下兩層,它的軟硬件設施雖不能與現代的KFC、麥當勞、coffee店相媲美,但卻是最爲接近自然、最清新典雅的所在。
細細看這茶舍,前門沿街,後窗臨河,佈局十分獨特。
柯寒竟來了詩興,低吟起來:開門迎街客,推窗識水流,張口茗香茶,閉目會神仙!自是妙不可言……!
一番感慨過後,柯寒將身子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迎着由窗子飄進的清風,貪婪地嗅着青草花香,頓覺心曠神怡、輕鬆不已,不由得感慨起來:鬧中取靜,好自在啊!
不一會兒,茶來了,柯寒端起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茶水,剛剛喝了一口,茶舍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比馬常發還要粗魯的大叫,“這鳥天,熱死人了!小二,快給爺上茶,這喉嚨都快冒煙燒起來了!”
柯寒差點笑噴出茶來,不由得從鼻腔發出一聲嗤笑,這笑聲雖輕,但在這還算比較靜謐地茶舍,是那麼的清晰。
那人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人譏笑了,就有些不快。他從座椅裡站起來,腆着肚子默默地走到柯寒面前,狐疑地瞅着這個不知深淺、絕無禮貌可言的傢伙,一時間嘴角顫動不已,囁嚅着正要開罵,卻又似乎有所顧忌。
柯寒依舊大大咧咧地坐着,他沒想到,這個冬瓜似的中年漢子竟會朝自己這邊走來,心中十分反感,但一看到那人用探究的目光審視自己,就沒來由的火冒。
“少爺?”冬瓜開口了,他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很認真地看着柯寒,表現的既開心又激動。
“少爺?誰是少爺?”柯寒不解地睨着冬瓜,“你怕是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