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一夥人便商量着如何行事,最後,還是由年紀稍長的阿貴師傅的老丈人拿定了主意,將這曾經紅極一時的“萬寶設備廠”出租給一個鐵匠,那個鐵匠幾次三番要承租“萬寶”的門房間旁邊的一個空房,用來生產鋤頭鐮刀斧子之類的農具,當時,廠裡忙於研製火器,便懶得惹那麼多的麻煩,將這事擱置許久了,大多也都忘了還有這一茬事兒。
現在提起這事,雖然有些突兀,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一旦“萬寶”人都走了,這邊還會有人兢兢業業地守着,猶如守候自己的生命;二來,大夥一直擔心的生產設備也可暫時放一放,等柯寒要帶他們過去的那個地方弄好了,再運過去,不會顯得過於急躁,也便於生產設備的保護!
柯寒豎起大拇指,讚道:“高,實在是高!”
說完這話,柯寒自己就笑了,暗自責怪自己怎麼這麼不正經,拿人家電影《地道戰》裡的臺詞說事?有點瘮得慌!
原話是二狗子司令對鬼子隊長說的,誇鬼子隊長的陰謀詭計,但結果小日本的陰謀陽謀都敵不過中華人民的智慧!這詞用在這裡,怎麼說都不對胃口啊!好在這些老古董對那段歷史毫不知情,柯寒便也諱莫如深,矢口不提這句話的出處。
偏偏大夥也跟着起鬨,都學着柯寒的樣,舉起大拇指,讚道:“賀老爺子,高啊,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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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倒也直爽,頻頻點頭,毫不謙虛地對衆人說道:“社會是個大學堂,年輕人,都好好地學着點吧!”
聽了這話,柯寒便也釋然,他轉頭對大夥吩咐道:“老爺子這心態,分明就是一個年輕人的縮影,這一會兒,讓我想起了一首老歌,叫《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嗯,那就這樣吧,既然我們可以有比較充裕的時間來整理,那麼,大夥就把這裡已經產出的產品裝箱封好。呵呵,我知道,你們已經整出了一批好貨,像什麼‘旱地雷’、‘水底龍王炮’、‘一窩蜂’、‘震天雷’等等等等,一個不落的全都給我裝好,生產車間打好封條,然後,將剩餘的空房間租出去,就按照賀老爺子的辦法,分頭行動吧!具體操作,我想,還是賀老爺子牽頭吧,畢竟,老人家對這裡的一切都比較熟悉。我呢,要去接回我們的科學家,所以,請諸位原諒我不能陪伴大夥了!”
衆人嘻嘻一笑,回答道:“石大人放心去吧!一路小心爲好!我們等着你回來。”
柯寒沉思一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衆人道:“更正一下,你們得叫我石總纔好,這樣,顯得親近,這個,你們懂的!”
“是!石總——”大夥一愣,這就改了口,拖長了腔調,送別柯寒。
……
通往京都的路上,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在幾匹戰馬的陪伴下,昂首闊步,不急不慢地行進在不太寬闊的官路上。
車裡,丁緩與阿貴對視着,小聲地問道:“阿貴叔,你說,我們的‘萬寶設備廠’本來就是朝廷的,石大人不過就是一個代管的,怎麼就成了囤積軍火,私通民匪,拉幫結派的匪首了?”
“我也糊塗了,怎麼總是感覺這支隊伍與以前的皇家衛隊不同了?”阿貴也是萬分地不解,“再說了,咱大順朝何時有過這個什麼法政處了?這個法政處又是幹什麼的?我們在東坡幹得好好的,爲什麼要帶我們去京都的‘萬寶’設備廠,京都有這樣的廠子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您是說,這,事有蹊蹺?!”丁緩小心奕奕地說出了阿貴想要說的心裡話。
“總感覺他們不像在幫我們,而是在利用我們!”阿貴不無疑慮地對丁緩說道。
“你是說,他們在利用我們勾引石大人出面?”丁緩甩甩頭,終於明白什麼似的,狠狠地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缺德啊?”
兩個人正說着話,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道,“停車!檢查!”
“沒看見我們是大順朝法政處的嗎?我們在執行一項重要的任務,請不要耽擱我們的行程!”駕着馬車的漢子沒好氣地吼道,“讓你們的站長過來說話!來時經過這裡還好好的,怎麼這一會兒就囉嗦了?還要檢查?搭錯神經了還是咋的?”
誰知,驛站的人聽了罵聲,尤爲惱火,當即拔出劍來,吼道,:“牛什麼牛啊!不就是披着法政處的外衣爲自己撈好處嗎?還冠冕堂皇的?老子當班,只認牌不認人!”
法政處的傢伙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令牌,遞給那人,道:“看仔細了,這上面有皇上親筆御寫的‘特通’二字!”
那個小吏接軌過一看,果真就是皇帝的御賜的令牌,比起那些寫有“暢通”二字來,要硬氣多了,並且,顯得更爲霸氣。
那個沒有經驗的驛站小吏頓時就徹底傻眼了,剛剛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爲自己喝彩的勁頭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他沮喪地默默地拉開路障,放行!
馬車裡,丁緩聽了剛剛的對話,方知是皇上暗中下派的任務,難怪阿貴師傅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法政處的,如此這樣,不禁愕然,越發地難以理解這次京都之行了。
此次被“邀請”往京都“萬寶”指導工作,福兮?禍兮?唯有天知曉!
阿貴也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和丁緩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中不禁一陣惘然。
突然,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同於以往的是,那馬蹄聲間隔的時間較長,這就說明,那匹馬幾乎就是在飛!
馬車裡的丁緩聽了這馬蹄聲,不禁感慨道:“神速啊!這個騎馬人非神即魔!”
阿貴正要說些什麼,就感覺車身劇烈地晃動起來,隨後,就是駕車人的一聲尖叫,緊跟着就是他滾落地面的一聲悶響,接着,就聽見旁邊車隊的吶喊聲和刀劍相碰的廝殺的聲音。
馬車開始失控,一路狂顛!
“不好,有匪徒!”阿貴和丁緩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車隊遭匪徒打劫了,他們萬萬想不通的是,大順朝法政處的一羣高手怎麼也會遭人堵擊?!
兩位科學家哪裡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一時間就有些慌張,他們緊緊地抓着車廂裡的拉索,透過忽閉忽開的簾子朝外窺探。
“阿貴師傅!丁緩兄弟!”窗外傳來熟悉的焦急地叫聲。
“天啦?這個,怎麼可以?”丁緩驚訝地大聲呼叫起來,“那麼多的高手,竟然無法靠近一個人?那些人只有捱打的份,得不到一點實惠?”
“石子衡,石總?”阿貴幾乎就傻了,他激動得完全失控,顫抖着身子流淚道,“這回我信了,他是神!”
柯寒舉着馬鞭左右“啪啪”的甩打,使得兩邊的人無法靠近他。
驛站的小吏看到一個武瘋子不顧一切地對法政處的弟子大打出手,趕緊溜回到驛站的小屋裡,取出弓來,就準備搭箭影射。
“丁緩、阿貴師傅!我是石子衡!”柯寒衝馬車叫喚,扯道,“我也是聽‘萬寶’的弟子們說的,你們被誘捕了?就是因爲看到他們有那所謂的通行牌和皇上的親筆題寫?現在這世道,連假鈔都有了,還有什麼假貨僞造不出呢?”
柯寒的這些話,完全是爲了平息丁緩和阿貴的心緒,讓他們不再有拘捕的心裡負擔,同時,一步躥上這邊的車頭,勒住繮繩,猛地一用力,拽住狂奔不已的馬車,愛惜地看着兩個科學家,拉過他們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你們受驚了!”柯寒心疼地望着阿貴和丁緩,咬着牙,狠狠地說道,“以後,誰要敢再嚇唬你們,我就崩了誰!”
好久不見了的領導,見了面就是這般問候?感動之餘,不由得令人生畏。
二位草根科學家有些詫異,都懷着一顆景仰的心,問柯寒:“石總,你是怎麼回來東坡的?難道你真的就是神明?有天眼,能看破前世今生和未來?”
“我只知道我有一個平淡的來生,卻從未想過會有一個精彩的前世、今生!”柯寒平靜地答道,然後,又笑道,“嗯,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時,那些被柯寒甩開的傢伙又驅馬追了過來,他們拔出腰刀,從左右兩面夾攻過來,柯寒猛地一甩長鞭,大吼一聲,“你們坐好了!”
剛要駕車離開,就聽見“噗通”一聲響,然後跟着一顛,緊接着一個顫抖,右後邊的輪轂掉了,一下子滾出去老遠,最後,撞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摔成了碎片。
馬車一下子就徹底趴窩,不動了!
眼看那幫傢伙騎在馬背上,揮舞着刀劍圍攏了過來,阿貴和丁緩從車裡鑽出來,卻怎麼也挪不動腳步,迎着刀劍映射過來的寒光,直嚇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