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嘯癱在了地上,渾身還在抖動,手也在抖動。
他親手將刀捅進了妻子的身體,無法忘記妻子的眼神,他知道,這一刀徹底斬斷了彼此之間的情感。
他敗了,敗得很徹底,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失敗者。
在情感上敗了,在家族上也敗了,也許老父親沒有說錯,他的確讓人失望。
“爸,不能讓他帶走媽,你說句話啊。”陸鬆大吼。
陸晨嘯微閉上雙眼,屏住呼吸,“讓她走吧,一切都是錯,我是錯,你的出生也是錯。”
“爲什麼!”陸鬆嘴角顫抖,大聲的嘶吼。
他不甘,有什麼錯。
睜開雙眼時陸晨嘯笑了,笑得是那麼蒼涼。
“爸!”
看了兒子一眼,陸晨嘯止住了笑容,終於做出了妥協,“小松,就這麼樣吧,他畢竟是你哥。”
相比於其他三家,陸風只殺了老父親,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如果再爭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甚至會真的讓陸家走向毀滅,放過他們一次,但陸風絕不會放過第二次。
“他不是,他只是一個野男人……”
陸鬆沒有吼完,臉上就捱了陸晨嘯一巴掌,將他打蒙了,捂住臉,牙關緊咬。
“二十多年前我不夠狠,讓你爺爺直到死也失望,我也沒有站在兄弟那邊,還搶走了他的妻子,你爸不僅是一個懦夫,還是一個混蛋。”
倘若當初選擇了狠辣的那條路,全力殺死了陸晨光,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倘若當初選擇了兄弟之情,站在了陸晨光這邊,那時候就不會發生慘劇。
真要說,一切都是他。
因爲他的優柔寡斷,老父親纔給他鋪路,犯下了錯。
“你媽恨我,她該恨,你伯父恨我,陸風恨我,同樣該恨,你爺爺失望,也是我咎由自取,小松,爸就是一個失敗的男人,是我造成了一切,你明白嗎?”
看着老爸臉上的表情,陸鬆身軀僵住了。
“曾經我們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可我卻背叛了他,還娶了你母親,錯的不是他而是我。”陸晨嘯苦苦的掙扎,用力抓住頭髮。
二十多年了,他終於將心裡憋着的話說出來了,這份壓抑,足足二十多年。
他甚至在想,如果早點醒悟,早一點鼓足這個勇氣,或許將會是另一種景象,陸家是南方第一家,誰也撼動不了。
但,那僅僅是如果,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兩個字。
按住了兒子的肩膀,陸晨嘯鄭重的看着他,“你們都沒錯,父輩的恩怨不應該由你們來承受,不管他有多狠,你有多恨,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你們是兄弟。”
陸鬆長呼一口氣,落寞的說道,“他殺了我爺爺。”
“你爺爺殺了他爺爺,殺了他爺爺一脈數十個族親。”陸晨嘯用力按住,不敢鬆手。
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改變什麼,他不想兒子死,不想兒子去刺激陸風,否則還可能會發生悲劇。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爸,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一家都是他害的,他纔是罪魁禍首,他是很強,但那又怎麼樣,我就是不服這口氣。”
“你!”
忽然間,門口傳來一個笑聲。
“誰?”
父子兩掃過去,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進門。
“我喜歡你這句話,強又怎麼樣,就是不服氣。”青年看向陸鬆。
陸晨嘯臉色逐漸下沉,充滿了警惕,不管這個人是誰,絕對不是朋友,而是一個不速之客。
“你是什麼人。”陸鬆也眉宇緊皺。
雖然年紀不算大,才二十出頭,陸鬆不是傻子,從小父母就管得很嚴,倒也沒有其他大家族子弟那樣紈絝。
“你想殺那個陸風,我可以幫你,我還可以幫你搶回你的母親。”青年臉上的笑容淡去,目光變得深邃。
“這裡是陸家,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陸晨嘯是聰明人,這個不速之客絕對沒有安好心。
可是青年連看也沒看陸晨嘯,深邃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陸鬆臉上,“難道你就不希望你母親回到你身邊,一輩子就寵愛你一個人,要分走一半的愛給其他人?”
陸鬆沒有說話,平心而論,他想,做夢都想。
從小到大就是獨生子,突然冒出一個哥哥,還搞出這麼多事,心裡哪裡是滋味。
只是,這個人的話絕對只說了一半,他還有條件,並且不是好人。
“這一切我都可以幫你實現,只需要你們父子幫我一個小小的忙而已。”青年的語氣很輕,卻帶着一股很強的誘惑。
陸松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什麼忙?”
聞言,青年笑了,笑得很燦爛,“很簡單,你們的命。”
嗡!
鋒利的刀拔出來,青年笑容不再,臉色急速猙獰。
“小松,快走!”陸晨嘯一把撲開了兒子,攔住了青年,大聲的吼喊。
被推倒門邊的陸鬆扶住門,五指用力的緊抓,親眼看到了青年的刀刺進了父親的身體,整個人再一次的陷入了呆滯。
爺爺死了,被陸風殺死了。
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人,將屠刀伸向了老爸。
“何家被滅,林家被毀,杜家全部死絕,憑什麼你陸家就死了一個老東西就完事了,當初是你陸家主動找我們三家,更該死的是你們。”
又是一刀捅進了陸晨嘯的小腹,青年單手將他提起來,懸在空中,“我叫杜遠飛,我也不服。”
杜家竟然還有人,可這個杜遠飛,連陸晨嘯也不認識,更不曾聽聞。
“陸晨嘯,你剛說得對,最該死的就是你,所以……我滿足你的要求,我還會殺光你陸家其他人,讓你們爲我的家族陪葬。”
一刀接着一刀,猛烈的捅進陸晨嘯的身體,唯有這樣殺人才有快感。
“爸!”
親眼看着老爸被殺,屍體被丟在地上,陸鬆雙眼通紅,門框就快被他手指扣出了洞。
杜遠飛側頭看向陸鬆,雙眼迷離,“你去告訴他,我很快就會去找他,會將他剁碎了喂狗。”
“你這雜種!”陸鬆大聲的咆哮,眼淚狂飆。
可是杜遠飛卻毫不在乎的從陸鬆身邊走過,他得到杜家被滅的噩耗,回來就只有一件事,殺了那個陸風,讓整個陸家爲家族陪葬。
“爸,爸!”
陸鬆連滾帶爬的到了陸晨嘯身邊,但是,此刻的陸晨嘯已經斷氣,淪爲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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