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倉庫風雲(五)
“什麼意思?”我雖然也是愕然高悠迪的行爲,但更詫異孔宣的反應:“這個衛星又沒有上天,有什麼關係呢?”
“你知道個屁!”孔宣衝我破口大罵:“這個衛星是天宮9號的替身衛星,原本是打算用這個衛星來替換天宮9號的,這個衛星的一切行爲,都可以一一反映到天宮9號。”
“這個法陣不還是在這個衛星上麼?”我兀自不服氣的辯解:“就算是一一對應又怎麼樣,法陣也不可能瞬間就傳送到天上去吧?”
“你錯了!”一道聲音傳來,是高悠迪的聲音:“這個法陣已經傳遞到了天宮9號。”
“什麼?法陣已經上天了?”我駭然道。
“沒錯,說具體點,這個漫天劍雨法陣現在就可以發動攻擊了!”高悠迪笑眯眯的說道。
“開槍!開槍擊斃她!”孔宣大叫:“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些控制法陣的人殺掉!”
一時間,槍聲大作,但沒有用,高悠迪宛如之前花襲人一般,全身幻出一道虛影,不僅自己渾然無事,就連旁邊的花無缺也是毫髮無損。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們了,其實,我也是宗師級的高手。”高悠迪笑眯眯的看着我們:“如果要擊斃我的話,就抓緊時間,要不然,待會我就要啓動漫天劍雨法陣了。”
“爲什麼要待會?”我呆頭呆腦的問道。
“現在天宮九號的位置在太平洋,我啓動法陣有什麼意義?”高悠迪看了我一眼:“對了,在整個事情裡面,你可是關鍵人物,爲了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你有什麼想知道的,我統統都可以告訴你,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
“這樣麼?那你剛纔說的都是假的?”
“那自然,適當的說謊有益於身心健康!”
“既然這樣,那你跟花襲人還是一夥的嘛,你爲什麼要擊殺花襲人?”
“原先我也以爲有花襲人一個人就足以將這個法陣嵌進衛星,就算這個蕭家老頭出來我都沒有在意,畢竟他不是花襲人的對手。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身上還有宗師級的禁制,更沒想到你居然接連激活了兩次禁制,從而重創了花襲人。”高悠迪衝我搖搖頭,一臉的遺憾:“小瞧了你,這是我的失誤。當然,這不構成我擊殺花襲人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你要蕭家老頭擊毀法陣,這個時候我就只能出手擊斃花襲人,轉移你們的注意力。當你們戒心全部消除的時候,我再將法陣嵌入衛星。”
我哼了一聲:“有些說不過去吧?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你直接攻擊我爺爺不是更爲直接?”
隨即乾咳一聲,衝蕭/大/爺笑道:“爺爺,我只是舉例說明啊。”
蕭/大/爺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我擊斃花襲人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先前所說的雖然是假話,但有一點卻是事實,花襲人已經有了謀反的心思,所以我纔要乘機剪除他。第二,你可不僅僅要蕭老頭出手,同時也要這些戰士朝法陣開槍,我也不知道這個法陣能不能抗住槍炮的攻擊,有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敢冒這個險。權衡利弊之下,我只能擊殺花襲人來保住這個法陣。”高悠迪朝地上花襲人的屍體努努嘴。
“擊殺花襲人來保住法陣?”我大爲不解。
高悠迪哈哈一笑:“我是這麼想的,如果花襲人死了的話,想必你們也沒有興趣再衝法陣開槍吧?嘿嘿,不好意思,還真讓我猜對了。”
見我們都是愕然,高悠迪繼續笑道:“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手中還有多少個禁制,如果我攻擊蕭家老頭,就會引起你的反撲,到時候我既要顧及法陣,又要防備你的攻擊,難免會手忙腳亂。這樣一來,我還不如直接擊斃花襲人,然後安安穩穩的弄好法陣,現在法陣已經上天,我就可以全力來對付你們了。”
這麼說的話,高悠迪擊殺花襲人倒也是情理之中。咦,他倆都是壞人,狗咬狗一嘴毛,我問這些做什麼?
“你剛纔說,有一位偉人領袖交代你/爺爺看管第九研究所,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爺爺嗎?”我話鋒一轉。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我話音未落,高悠迪的眼中就閃現出極爲怨毒的神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文/化/大/革/命,我爺爺本身武力高強,法力也已經達到了宗師級別,但就是因爲不想給領袖添亂,在那一場浩劫中,居然被那些所謂的紅衛兵活活的打成殘疾,從此各種疾病纏身……我每次看到我爺爺,我就會跟自己說,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說到這,高悠迪停頓了一下,冷笑道:“就在前幾天,我爺爺終於沒有拖過病魔的糾纏,離我而去,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這麼離我而去!這一切,都是這個不公平的社會造成的!或許你覺得我說得太過於誇張,哼,你問問蕭老頭吧,他也是那個時代過來的,應該清楚我說得是不是實話。”
聽到這個,我不由望向蕭/大/爺,高悠迪說的沒錯,在我們這羣人裡面,經歷過那個動/亂年代的,恐怕就只有蕭/大/爺了。
蕭/大/爺臉上浮現過一抹沉重,嘆息一聲,搖頭不語,想必也是想起了某一些痛楚的回憶。
高悠迪見狀臉上更是悲憤:“我爺爺對領袖一片忠心,居然落得如此下場,從我懂事開始,我跟自己說,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明白,我們高家可不是任憑你們隨意欺凌的!所以,我制定了漫天劍雨計劃,我要讓全世界都臣服我們高家!”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吧,你這個法陣這麼牛逼,光是靠生死寶鑑來激活的話,好像也沒這麼大的威力吧?”我連忙轉問其他,要是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搞不好會激怒高悠迪。
“恩,這個法陣有一頭千年神獸作爲陣眼,讓人不能動彈的威壓就是由它釋放。生死寶鑑只是讓法陣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間的能量,從而達到生生不息自我供給的境界。”
“你們擊殺了睚眥……呃……不對,應該是上次在黑山古牢裡面你帶走的贔屓,原來就是用來製作法陣?”我猛然醒悟過來。
“不錯,上次的黑山古牢我收穫不少,不僅僅找到了製作陣眼的千年神獸,更是得知了你是陰陽體質之身,只不過當時法陣還沒裝上陣眼,還不清楚怎麼用陰陽能量來激活法陣,所以當時就沒有擒獲你。”高悠迪衝我笑了笑:“當時我的演技還行吧?”
“馬馬虎虎,在中國混個影后還勉強,去好萊塢就不行了。”我笑道:“畢竟在我們國家,影星最主要的事情不是拍好電影,而是吃飯飯睡覺覺之類應酬。”
“不跟你扯這些,當我回去將贔屓融進法陣以後,悉心研究,很快就知曉了該如何才能激活法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這才兵分兩路,一路去星城搶奪果兒的身體……”
“等下!”我打斷了高悠迪:“你是怎麼知道果兒的?”
“那天晚上蕭傾城跟你聊天的時候,當時我就潛伏在一旁準備發動九陰攝魂,算是無意中得知吧,知道你對果兒這麼重情重義,自是要拿來作爲人質。只不過,花襲人這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連復活楊果兒一事都沒有做好。”高悠迪有些惱怒的說道:“枉費我還派人去壽山古墓中挖回來九幽草。”
“你派人去壽山古墓?”我大爲訝然。
“你以爲古墓裡面真有劉安的分身?別逗了,黑山古牢也好,壽山古墓也罷,裡面劉安的分身都是我派出去的臨時演員而已,從你們進入黑山古牢開始,一切都是我手下的人在演戲,恩……那個螞蟻金洛兒是個意外,你們釋放出來睚眥也是一個意外。也正因爲如此,我手下沒能將你擒獲。”
“你手下不是被我揍得魂飛魄散了麼?不管是黑山古牢還是壽山古墓,那兩個分身都是煙消雲散了啊。”我皺眉道。
“他們都是大師級別的高手,怎麼可能被你揍得魂飛魄散?臨時演員也是演員,也是有素質的好不好,不表演逼真一點怎麼瞞過你們?”高悠迪笑了笑,指着孔宣說道:“這都不算什麼,婁巍這羣人才演技高超,居然想出了這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直接將不知情的你安置進入獨霸山莊,然後臨出發前再替換掉白龍馬,再在倉庫設伏。老實說,如果這一次我沒有跟着過來的話,只憑花襲人的話,這個計劃就已經失敗了。不錯,你們這羣人的計劃很是周密,演技也很逼真,差一點就成功了。”
孔宣輕咳了一聲,虛弱的說道:“承蒙誇獎,論演員的自我修養這本書我一直在看。”
“控制法陣還有其他人知道麼?”我大聲問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恩……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接下來就是做正事了。”高悠迪淡然一笑。
“做什麼正事?”我問道。
“還能有什麼正事,弄死你們唄!”高悠迪撇了撇嘴:“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爲,在聽了我這麼多秘密以後,我還會放過你們吧?”
“等下!”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花無缺突然開口說道。
“有什麼事嗎?”高悠迪悠悠的說道。
“我只想知道,如果花襲人沒有生出背叛之心,你是不是也會將他剪除?”花無缺臉上一片木然。
“你要聽實話麼?”高悠迪臉上露出一抹嘲弄。
“恩!”花無缺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錯,在我眼裡,你們花家不過是我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花襲人是,你父母也是,至於你嘛,你的法力纔是大師級的,勉強算是半個工具吧。”說完,高悠迪尖聲大笑:“傻孩子,爲什麼要聽實話呢,你要知道,真話是很傷人的,哈哈哈!”
花無缺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高悠迪嘲弄道:“怎麼?看上去你很不服氣?”
花無缺並沒有理會高悠迪,而是朝我看了一眼,眼中充滿着哀傷與決然:“正南,我這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認識你真的很高興,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在今後的日子裡面,偶爾能想到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再見了。”
我一時間目瞪口呆,不知道花無缺是什麼意思。
花無缺悽然一笑,整個人突然呆立不動,隱約有一道白影從果兒的身體上幻出,直接鑽進了地上花襲人的屍首上面,就在果兒的身體軟軟倒下的同時,花襲人那個無頭的屍身卻是猛然站了起來。
“借屍還魂?”高悠迪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
花襲人的屍體雖然沒有了頭,但空中卻是有一道聲音在響起:“高悠迪,我們花家也不是任你隨意欺凌的,納命來!”
高悠迪厲叱一聲,全身浮現出一道金黃色的光影,光影中有一隻火紅的鳳凰在其中翱翔,高悠迪手一指,鳳凰一聲清鳴,展翅撲向花襲人。與此同時,高悠迪的身形暴退,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退後了十來米。
花襲人似乎沒有任何察覺,雙手張開,周身金光閃爍,火紅的鳳凰一頭撞在金光上,‘啵’的一聲化作青煙消失。
冷哼了一聲,花襲人緩慢的朝前走了一步,看似非常小的一步,竟然跨越了十餘米的距離,直接追上了高悠迪,一把將其抱住,花襲人周身金光大作,驟然全身爆裂,綻放出無數條五彩斑斕的龍影,一瞬間,這些虛幻的龍影就鑽進了高悠迪的身體,在極爲淒厲的尖叫聲中,轟然一聲巨響,高悠迪被炸成了碎片。
這變化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我們都沒來得及反應,直到高悠迪的血肉濺在我們身上,我們才反應過來,紛紛用衣袖擦臉。
“爺爺,這個高悠迪是真的死了麼?”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死了,形神俱散,徹徹底底的死了!”蕭/大/爺感受了一下,肯定的說道。
死了?
死了……
想不到結局竟然是這樣,我看着遍地的血跡以及肉末,心中猛然涌現出一股畏懼。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中竟彷彿真的有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人類的命運,絕沒有任何一個應該受懲罰的人,能逃過他的制裁。這種力量雖然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但是每個人都隨時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場中除了懸在空中上下起伏的生死寶鑑——玉衡廉貞卷以外,另外還有一枚陰陽古錢靜靜的躺在地上——這是花襲人身上的那枚古錢。兩者都是暗紅與藏青的紋理不住流轉,彰顯着天地之間神秘莫測的力量。
“正南!”遠處果兒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衝着我招手,臉上卻是充滿着劫後餘生的歡欣。
“果兒!”我大叫了一聲,竟然不顧自己腿上的傷口,站起身來蹌踉着跑了過去。
一把將果兒擁入懷中,兩人都是又哭又笑,良久,我才問道:“你怎麼醒過來的?”
“在衛生間你吻我的時候,我就已經醒過來了,只不過,當時花無缺還控制着我的身體,我也不好說明白,只是在你背後寫字提醒,可惜你沒注意到!”果兒嬌嗔道。
聽果兒說起花無缺,我忍不住沉默下來,果兒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情,也是默然不語,兩人都是轉過頭,看着場中噴濺的鮮血,我腦海裡突然浮現花無缺最後說的那一句話。
正南,我這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認識你真的很高興,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在今後的日子裡面,偶爾能想到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想,在今後的日子裡,我肯定會想到你的,小無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