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客的靈感來了。
一天傍晚晚自習前,白客又來照相館吃飯。
秦延軍飛快地吃完,抹抹嘴又準備離開時,白客連忙喊住他。
“延軍哥,你過來坐會兒,我跟你說點事兒。”
秦延軍不太情願地坐下了。
“我覺得有個生意一定適合你。”
秦延軍頓時來精神了:“啥生意?”
“倒車皮!”
“倒車皮?”
秦延軍有些懵逼。
這年月,倒煤的,倒飛機的,倒炸藥的。
但還很少有人提起倒車皮。
主要因爲車皮比較隱秘,類似於批文之類。
而且車皮不屬於民用物資,不容易引起老百姓關注。
所以,直到30年後,還有人在倒車皮。
見秦延軍不解,白客接着說:“三舅在鐵路幹了這麼多年,關係肯定還沒斷。”
“趁現在還有老人沒下去,你找一找關係,應該有人能拿到車皮。”
“可這,車皮,怎麼賣錢啊?”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車皮緊不緊張?”
“當然緊張了。”
“既然緊張就會有人想辦法是不是?”
秦延軍一拍腦袋:“對啊,這個買賣好啊!無本萬利!”
“也不能說無本,你肯定得打點打點,才能拿到車皮。”
“對,對,請客送禮啥的,俺最拿手了。”
“缺錢跟我或我哥言語一聲。”
“哈哈,好的。”
果然,秦延軍到火車站四下跑了跑,還真有人給他老爸面子。
隨便打點了幾下,真拿到了車皮。
可拿到車皮怎麼賣出去呢?
總不能站在大街上吆喝吧?
白客笑了:“那你說火車站那幫倒火車票的人在哪賣票?”
“對啊,倒火車票也行啊。”
“別扯那些沒用的,倒火車票多沒檔次啊。我就問你那些票販子在哪裡賣票?”
“當然是買票窗口那裡了。哦,我明白了,車皮的道理也一樣。”
“賣車皮跟賣車票可不一樣。買賣越大見效越慢,但效益也越大。你一定要有耐心哦。”
“嗯,我知道了。”
秦延軍在火車站編組股附近轉悠了三天,終於搭訕到主顧了。
畢竟,這個年代車皮是稀缺物品。
剛跟人談妥了,秦延軍就回來炫耀。
“那傢伙是個南蠻子,往東北倒瓷磚,一下要了三個車皮。他說他會給我2000塊錢中介費。”
白宗皺起眉頭:“包子還沒蒸熟你就打開鍋蓋給人看,以後做買賣不興這樣啊。”
白客說:“跑倒跑不了,眼下車皮太緊張了。而且三個車皮2000塊錢不算多。”
“那我再跟他多要點?”
“別,別。一定要講信用!倒車皮這事兒幾乎百分百都是回頭客。你幹兩三個月後,基本就可以躺在家裡等人來找你了。”
“哇!太棒了!”
“不過,你先看看對方是自己幹還是給單位跑的。如果是單位的一定要給他回扣。”
“啊?爲什麼要給他錢?”
“單位的肯定是有實惠才幹啊!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好吧。”
“還有,你得隔三差五給弄車皮的人好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只要他有好處拿,以後就不得不照顧你了。”
“好咧!知道了。”
在白客的指點下,秦延軍真把倒賣車皮的買賣做起來了。
不要說當下了,在二三十年後車皮都屬於稀缺資源。
當然比做生意容易賺錢了。
而且真像白客說的。
秦延軍像凍死狗一樣,在車站哆裡哆嗦侯了兩三個月後,真的就只需要在家裡待着了。
就等着別人來找他。
每個月的收入都快趕上白宗的照相館了。
不過,經歷過幾次挫折,秦延軍老實多了。
再加上袁慧懷孕了。
爲了未來的家庭,他也不敢太嘚瑟了。
賺了錢也不敢鋪張浪費,統統交給袁慧攢起來。
轉眼又到年底了。
爲了維護家庭的完整,白宗揮刀斬情絲。
漸漸跟劉康斷了。
可白宗跟劉康是合作關係。
情絲斷了,商業來往還是沒法斷。
白宗頂多是不參與經營管理活動了。
作爲大股東,康德記的大事他還得時不時參加。
其實白客上一世對男女方面的事知之甚少,情商肯定是不及格的。
這一世雖然有點如魚得水。
但瞭解的也只是一點皮毛,頂多更自信,臉皮更厚而已。
他在一旁仔細品了品老哥和劉康。
用那一句很粗俗的話來說:母狗不調腚,公狗上不了身。
男女之間的事兒吧,真是很難說清誰是誰非。
至於老哥是怎麼拜倒在劉康的黃臉、粗身板兒之下的。
白客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點基本可以確認。
劉康是個主動型、進攻型的女子。
白宗這樣高大帥氣、忠厚善良的男子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便她現在還在上大學,兩個星期才能回來一次。
她還是會想盡辦法繼續跟白宗相處。
期末考試剛結束,還沒放假呢。
白宗就來跟白客商量。
“老弟啊,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呢?”
“啥?”
“康德記的中藥材一般都是我到安果進貨。可康德記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做這個業務啊。”
“是啊,”白客點點頭。
“劉康特別想熟悉這個業務,正好這幾天要上貨了,她就想讓我帶她一塊兒過去。”
“哥,你要是覺得你能控制住,你就帶她一塊兒去。”
“我能……”
白宗說得很心虛。
劉康這種貌不出奇的女人,說不定她有自己的拿住男人的一套。
那一天,白客在院子裡聽到她嗲媚的呻吟聲時,就彷彿聽到雅蠛蝶了。
連白客這樣意志堅定的好男兒骨頭都發酥。
老哥這樣血氣方剛、精力充沛的壯健男兒怎麼忍得了?
更何況大嫂眼下照顧孩子。
那方面肯定淡了,應該已經滿足不了老哥了。
老哥何止是心虛,其實是心癢癢了。
只不過這是他的潛意識而已,他的表意識根本沒察覺到。
白客嘆口氣:“算了吧。”
“那,那咋辦啊?她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拒絕的話,不有點撕破臉了嗎?”
“是啊。只能讓別人去了。”
“別人?除了我也沒人到安果上過貨啊。”
白客笑了:“你忘了,我跟你上過貨。”
“哦,對了,想起來了,這些年咱倆一起去過安果幾次。”
雖然有些遺憾,白宗還是說:“好吧,那你就陪她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