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模樣的人拿起對講機低聲喊着:“黑魚進港!黑魚進港了!請各單位做好準備!做好準備!完畢!”
大水坑周邊的工人們忙碌一會兒,然後紛紛離開岸邊。
轟鳴聲越來越強烈,白客所站立的鐵架子都開始微微抖動起來。
突然之間,一個黑乎乎的巨大東西從水坑裡猛地浮現出來。
越來越大,越來越高……
原來是隻潛艇!
岸邊的工人忙碌着,有的架梯子有的拖繩子。
沒一會兒,潛艇的艙蓋打開了,陸續走出幾個人。
燒炭眉赫然在列。
雖然身材、神情、面貌都確定無疑。
但白客心底還是蹦出一個念頭:“不會是假的吧?”
霍劍超冷笑一下:“不去看你的朋友嗎?”
說着,霍劍超向下走去,白客連忙跟上。
其實從身後仔細看,還是能看出霍劍超的破綻。
她擁有的是十三歲少年的身體。
腿可能很纖細沒有汗毛,但胯比成年男性還小。
就算穿着高跟鞋,在走路的時候也沒法像正常女人那樣搖胯。
剛從臺子上走下來,燒炭眉就看到白客和霍劍超了,連忙迎上來。
他朝霍劍超匆忙點一下頭,便朝白客伸手:“白總!”
白客使勁握住他的大手,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我還以爲你……”
白客握的太用力,也握的太久,旁邊的人看着都有些不自在。
燒炭眉笑了笑,壓低聲音:“回頭再聊啊。”
白客這才鬆開手了。
接着,燒炭眉向白客介紹年長的那位穿作訓服的人。
“這是孫將軍……”
白客仔細一看那人領子上的軍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可不嘛,真是一位將軍。
有沒有可能造假呢?所有的人都是假的?
可這潛水艇假不了。
霍劍超再有本事也造不出這玩意啊。
潛水艇上的徽記番號,都明顯能看出它眼下正在服役中。
孫將軍跟白客握了握手,就繼續跟霍劍超、燒炭眉他們幾個交流去了,把白客閃到邊兒。
白客打量着他們竊竊私語的樣子,不免有些困惑了。
難道燒炭眉本來就認識霍劍超,先前只是演戲?
或者燒炭眉確實被霍劍超換掉了?
可燒炭眉看起來太真實了,如假包換啊。
要是霍劍超掌握這麼高超的仿真人技術,她就沒必要用人皮面具啊。
或者她仍然無法實現意識轉移?
只能等離開時,再跟燒炭眉好好談談了。
不過也未必能問出什麼來,霍劍超既然不避諱白客跟燒炭眉接觸,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似乎怕白客尷尬,燒炭眉跟他們幾個說了幾句,就抓了一把東西遞過來。
白客連忙伸手接過來,是一把棗子。
嗯,多半是情報之類東西。
白客也顧不上齁的慌了,大口吃着棗子。
一下放到嘴裡好幾個。
可都吃完了也沒吃出紙條或者微型膠捲之類東西。
mmp,坑爹呢,齁死老子了。
可看了看棗核,白客突然明白了。
這是伊拉克棗啊!這些傢伙是戰爭販子!
一剎那間,白客還挺高興:這是燒炭眉在傳遞情報!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爲沒一會兒就有人擡着彈藥箱、軍械箱出來了,往潛艇上搬運。
傳遞個屁情報啊。
人霍劍超根本不避諱。
話說,她也沒必要避諱,這甚至還是她炫耀的資本。
眼下是全民經商的年代,白客能跟天上的合作,霍劍超當然能跟水裡的合作了。
裝卸工剛開始搬了會兒物資,燒炭眉就跟孫將軍說了幾句,握了握手,然後朝白客這邊走過來了。
“走吧!我們上去吧。”
霍劍超也回頭向白客招招手,得意地笑一笑:“慢走啊!”
白客在前面大步走着,燒炭眉在後面跟着,一邊走着一邊說:“謝謝你啊,專門來接我。”
“誰專門接你啊,你的同伴讓我來找你。”
“哦,他誤會了,這段時間我不方便打電話。”
白客只是冷笑不語,等上了車子才哈哈一笑:“你們真會演啊。”
燒炭眉一愣:“啥意思?”
“哈哈!”
“哦,先前我們幾個確實懷疑這家公司有問題。具體情況我那個同伴應該跟你說了。後來,我碰到孫將軍才知道他們的背景……”
“他們什麼背景?”
“這個,不方便透露。”
“哦,對了,你叫什麼啊?”
“我去,這才分手幾天,連我叫什麼都忘了?”
“我只知道你姓張啊,哪知道你叫什麼?”
“太誇張了吧,我什麼時候姓張了?我姓陳,叫陳志,這回好好記着。”
“哦,我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咱們第一次碰到的時候還打了一架。”
“是啊,我們三個人,你們五個人。”
“你身手很厲害啊,我們那個兄弟是專業學柔道學摔跤的……”
“那傢伙忒狠了,那一次被他抱住,要是沒能及時脫身的話,直接就能被他摔斷脖子。”
如此看來,燒炭眉應該是真的。
霍劍超就算掌握了仿真人的技術,她也不可能知道只有白客和燒炭眉才知道的這些記憶。
或者有沒有可能燒炭眉的某些把柄被霍劍超抓住了,不得不屈從於她?
“唉,那個女的叫什麼?”
“啊?我以爲你認識她?你們看起來挺熟的啊。”
“呵呵,我只知道她姓霍……”
“我跟她也不太熟,她叫霍娜,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這家公司的法人叫張豔,前段時間發生車禍死掉了……”
“哦,好像聽說過。可是你不覺得她……”
白客想揭穿霍劍超戴着人皮面具這事兒。
可轉念一想,如果燒炭眉真被霍劍超控制了,跟他說這事兒,反而會讓雙方都陷入危險之中。
“哦,對了,聽說了,聽說她是個歸國華僑。”
這王八犢子,還挺會洗白的。
“那位孫將軍看來跟她很熟啊。”
“是啊,她這個公司從剛開始成立就一直跟孫將軍合作。”
到了市區長江路上,白客把燒炭眉放下了。
“謝謝你啊!咱們後會有期。”
白客跟他握一握手,突然想起什麼:“唉,對了,你上次給我留了個電話,我也不知扔哪去了,再給我留一個吧。”
“好!”
白客從車上拿出紙筆。
燒炭眉拿着筆在紙上寫着。
白客從旁邊看着,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就覺得哪裡不對。
“給你!這回別再搞錯了啊,哈哈。”燒炭眉說着,把紙條遞給了白客。
白客點點頭:“有空再聯絡。”
燒炭眉轉身走了,走到街角轉彎處,還轉身招一招手。
一點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了。
白客趕緊到工具箱裡翻找着,把上一次燒炭眉給他留的紙條翻出來。
把兩張紙條放到一起時,白客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還特意打開了車裡的燈。
確實一模一樣,連撇、勾、捺都完全一樣。
只是字的走勢好像有些不同……
翻來覆去看着,白客突然恍然大悟:我說怎麼剛纔看燒炭眉寫字的姿勢有些怪異!他本來是左利手,眼下怎麼突然變成右利手了!
老兄啊!老兄!你真的遭了毒手了嗎?
如果真是那樣,是我白某對不起你啊!
是我太膽小!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