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的營帳內,一夜燈火通明。直到天快亮時……
萬頁空一把奪過酒罈子。“殿下,軍中禁酒,你難道不知?”
阿萬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世人皆知他是最爲無情的活閻王。但凡與他交過手的敵人,多半已埋入地底。對待生人,他更是能說一個字,絕對不去說第二個字。
萬頁空比司黎還要年長几歲,是在他成爲莫黎之後,才收爲己用的。他的手下,向來不論出身,不看前塵。司黎當初也只是賞識他的武力,沒想到一晃數年,對他的隱瞞越來越少,交情卻是越來越深。
正如萬頁空這個名字,萬事皆空。他通透,也重情重義。對於司黎僞裝出的雲淡風輕,阿萬不以爲然。爲什麼只有忽略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才能達成使命。就像……他一樣。
愣神間,司黎指了指旁邊的坐席,“坐下一起喝吧。”
阿萬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像是抓着什麼可怕的東西,連忙皺眉放下。
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是自他進入王府,第一次見殿下喝酒。他還從沒見過那樣的殿下,沾染了些許人間煙火。或許那纔是他本來的樣子吧!
皇帝召見阿羽,要爲他賜婚。究根結底,是殿下自己把落兮推向了外人,不是嗎?
看得出來,司黎並捨不得。萬頁空平日也常喝些小酒,自認爲酒量不差。推杯換盞間,已是夜半。這世上,若真有人喝酒就像喝水一樣,千杯不醉,怕就只有司黎了。
阿萬記不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但他至今記得第二日醒來,王府上下幾十號人都以一種怪異的神色看着他。
阿萬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莫非……暴露了?
經過幾番旁敲側擊地打探,才終於有幾個平時常見到的哥們兒,告訴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萬喝醉後,拿着劍滿院子亂竄。王府上下幾乎都是些大老粗,他扯住人家衣領就問:“我好看嗎?”
呆若木雞。
他不耐煩地提高了嗓音,咬牙切齒,“說!萬頁空又不是女子,還管什麼好不好看。只是再一看,的確是有幾分像女子,眼波如秋水,兩腮像抹了淡淡的胭脂。美是美,就是和平時一比,真是說不出的驚悚。
那人只能呆呆地點了點頭。見他點頭,阿萬反倒“哇”地一聲哭了,“那阿羽爲什麼就是不喜歡我?他怎麼還不來找我?”
白狼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哥牆都不扶,就服你。
司黎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件事,輕輕地咳了一聲,也把酒輕輕放下。
“阿萬,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殿下是說……落兮嗎?依屬下看,此事可大可小。只需找個藉口讓陛下收回成命。”
“殿下,人活短短一世,使命之事,命運自有安排。至於其他,倒不如隨性一些,與其事事計較,總想着躲避自己的心意,還不如隨性一些,莫要錯過纔好。”
“容屬下提醒,與蒼祁上次交戰,還只是小試牛刀。蒼祁那邊已經徵集了所有的勢力,勢必一舉殲滅蒼冥國。我朝援軍遲遲未到,但距離這場惡戰,已經要不了幾日了。
“要戰便戰吧!”司黎喝了口酒,似是做了很大的決定。“再過三個月,待此仇得報,我便讓冥帝廢了這紙婚約。到時候,不用忌憚蒼祁的丞相,他自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