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重生的元年,也就是九七年到九八年,這段時間,世界喧囂的依舊喧囂,狼藉的一地狼藉。
一如全球最熱電影《泰坦尼克號》的悲情,席捲全亞洲的金融危機先從泰國開始,量子基金瞄準泰國國家政府經濟過熱,赤字危機的空擋,大舉拋售做空泰銖,哪怕泰國政府動用前後二百五十億美金救市,也是一觸即潰,無法阻擋國際炒家的收割,狙擊泰國之後,以量子基金爲首的炒家一路斬殺,席捲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尼,韓國……
所過之處哀鴻遍野,這些國家用了至少十數年時間積蓄的財富和經濟,遭到金融手段洗劫一空,所涉及國家的居民財富跌去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三十七不等,只要步行在這些國家的街道上,就可以看到昔日繁華的商業街,大量的私人銀行和金融機構都遭到關停,而這些垮了的金融機構又變相影響到工業,農業等等實體經濟,引發一片片倒閉破產潮,哀鴻遍野。
很多人第一次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金融創傷那種即便是在世界大體和平的時期,仍能帶來的核彈嚴冬一樣的威力,他們摧殘着人們的生活,損毀生而爲人的精神,自尊和自信,以至於此後幾十年,很多國家和地區仍然沒能從當年的傷害中復原。
這樣的影響甚至波及國內的產業經濟,民衆心態,全球股市大跌,過去頗爲活躍的國內股市也走入低迷,消費市場一片低迷,由此產生的威力,讓很多國內超速發展卻全無預警的著名企業也因此崩塌。
山東白酒,太陽神公司,瀛海威時空,亞細亞集團……一個個當時業界名噪一時的巨人,相繼隕落。一個個當時登高一呼就能呼風喚雨身價不菲的大佬,有人江河日下,光環不在,深居簡出。有人悽風苦雨,敗走麥城,揹負罵名。甚至有人因爲負債欠款遭供貨商軟禁,毆打,身心俱疲……
但也正是在這種國內消費市場日益低迷的情況下,政府擴大內需,開放地產經濟,從金融上放開銀行購房貸款,從政策上終止福利房制度,以至於深遠的造就了日後中國以地產經濟作爲支柱性經濟的局面。因此也誕生出了一批人們耳熟能詳的地產界頭面人物,正是一代新顏換舊顏。
大時代下,看得見的潮頭無數人在爭相競逐,有的人是想留名於世,有的人想在這個時代制定規則,有的人想擊敗對手,有的人單純就是爲了活下來,於是他們都成爲了一時執牛耳者。
卻也又有無數人舟覆船沉,徒留下一個個令後來人扼腕嘆息的漩渦。
正如有句老話所說的那樣,“時代不再讓人着迷。”
但同時,一個大時代卻也正在開啓。
……
在一切喧囂和狼藉都如同過境煙雲的程燃眼裡,好像那些令世人爭議,聊起來可以三天三夜都言之不盡的興衰沉浮,就像是皮影戲,這一世,有熟悉的東西,也有多出來的東西,但因爲主流的走向不變,在程燃看來,就像是一條江河,哪怕是石子河巖排列不同,但仍舊是曾經的那一條主流。
從中可以找到新奇的地方,或許會“咦”一聲,有的事和過去重合,那就會心一笑。
到頭來,那些仍然和只是經歷着高一生涯的他,好像沒有太多關係。
時間進入五月,暮春即將過去,盛夏就要到來,而夏末之時,就該是那場他原先準備去參與的考試了。
沒有重生一次有如新生的人,大概很難明白程燃這樣的心境。用個話糙理不糙的道理來講,就是既能鐘鳴鼎食,山珍海味,也能暮鼓晨鐘粗茶淡飯,穿上得體衣裝訂到米其林餐廳和甩開膀子吃大排檔和麻辣燙本質上並不衝突。這其中享受的,都是同一個東西,生活的滋味。
開設一家令人讚歎的公司,在一個行業開疆拓土,和征服一座超級高中。本質上對於程燃來說都是同一件事。
所體會的,不過也是個中滋味而已。
所付出的努力和麪臨的挑戰也並不會輕鬆多少,至少程燃在全力衝刺那套蓉城十中招考資料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一種與人鬥其樂無窮的逸趣。
刷題刷得頭昏腦漲,程燃記得當年讀書時期他就如此過,爲了在那五分一階,十分一檔的陣地上行進一步都是無比艱難的體會,哪怕重生,至今想起來仍然歷歷在目。直到重生之後的加持,兩世人生所積累的各方面全方位認知的能力,運用到做題上,就像是站在一個更高的維度往下俯瞰。
諸如刷題並不是盲目的做得越多越好,而是從頭到尾都要構建一個屬於自我的知識體系,一個提綱挈領的框架,所有的刷題都不應該是盲目的,而是該將所有的解題思維和經驗歸結於大的框架之中,每做一道題,就在豐富自我體系。以後遇上類似題目便不再是簡單粗暴的求解,而是能夠迅速將這一題屬於哪一種門類,出題人考點是哪裡,久而久之這就形成了類似直覺的東西。
所以直覺不是玄之又玄不可捉摸的事物,相反都是建立在大量相同類別和觸類旁通知識點的延伸上面,從而產生的應激反應。
這些都是他重生前的那一輩子,沒有想透領悟到的東西。
這一世卻能讓他有新鮮的感悟。
頭昏腦漲,是因爲思維混亂,還沒有形成體系。而刷題刷到酣暢淋漓,如卸重石,纔算是有營養的刷題方式。
當然,對這樣的體系構建和領悟總歸是非常費腦力體力的事情,以至於程燃做一段時間,還是要停下來休息一下,走出去教室呼吸新鮮空氣,換換腦子。
……
一個奇特的現象是,每當他出現在教室外面的走廊圍欄處,那些外面三五一簇聊天的人們,那些鴉鴉之聲就會突如其來的小下去。
山海音樂節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現在一中的學生們,在家庭聚會,或者親戚父母朋友的碰面中,時不時都會被人問及到他們學校走出來的音樂老師秦西榛的事蹟。
其實一中還是走出過一些有名的人,從政的,經商的,但似乎秦西榛走得這條路子,知名度散播得倒是相當快,當時音樂節許多電臺直播,也變相讓影響力擴散。
多少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一中的學生們在山海市民衆的討論間,有一種身處核心的參與感。而至於那些秦西榛教過的班級學生們,在最初的震驚和對秦西榛的懷念過後,則是更多的人戴着耳機,在下課閒暇時聽着歌,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中經歷了一個很多年後回憶起來也很有辨識度的大事。
而一些知曉箇中細節的學生們清楚,人們談論的秦西榛的歌曲中,年長的人偶爾也會哼唱的“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着舊日狂熱的夢”,亦或者有些年輕人喜歡掛在嘴邊的“都選C”,最初的來源,究竟在何處。
小道消息不脛而走。
口口相傳。
所以很多人也無法淡定。
最初時是不少人來到九班門口觀摩,打聽程燃的,只是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長期持續,有不少用寫信的方式,表達想要和程燃做朋友意圖的,信很多,程燃很難一一回應,就讓俞曉幫忙打理了,結果篩選了百分之七十的情書,其中有幾張來自於同性。
但每每像是程燃這樣走出教室,就會出現這樣被無數目光聚焦,人們說話的聲音小下去的情形。
走廊盡頭樓梯那裡,有學生在下課時圍着,分享着收音機的耳塞,他們聽着耳機裡傳來那秦西榛在電臺榜單上點播率高居前列的歌謠,歌聲清冽如泉,或激昂如奔馬,亦或者如泣如訴,氣象大千。
電臺榜單上那些歌曲對樂壇展開了腥風血雨的殺伐,秦西榛的名字青雲直上令人不由自主遐思……而與之相比,手撐在護欄,眺望遠處林木放鬆眼睛的程燃,彷彿是兩個世界。
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如此的平靜。
像是時光長河中,巍然不動的岩石。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無數人猜測着。
但其實沒有人知道,程燃只是在估摸着,面對蓉城十中自主招考的那些享受着各種津貼職稱待遇變態出題者的聯手出擊,這次他有多大的把握。
站在教學樓處,看着眼前的建築和一中再熟悉不過的花園林蔭路。
程燃竟生出一種張無忌得了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要和六大派決戰光明頂的豪邁。
自己這是刷題刷到走火入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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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光明頂,爲了得到把後面情節寫好的信心,哼哼,攤手……賜予我票票,推薦票也行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