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雷碼頭給人的印象似乎永遠都是擁擠不堪,到處充斥着魚腥味,汗臭味,以及各種千奇百怪的方言,按照正常的情況,絕不會有任何貴族願意踏足這裡,這並不奇怪,那些客船會在另一處碼頭,哦,對了,那些貴族老爺們管那裡叫港口,管他呢,總之就是那麼回事。
穆託就是這裡的頭兒,當然,他更喜歡別人叫他老大,因爲這聽起來似乎很威風,其實他心裡明白,船務署那羣老爺纔是這裡真正的主宰,沒有他們的關照,誰也別想在這裡站穩腳跟,只要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願意,隨時可以讓自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裡,真理之門可不會有人關心一個盜賊頭子的死活。
但是今非昔比了,穆託只覺得心中充滿了自信,是的,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即使他只是一個盜賊頭子又怎麼樣,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牧師還不是要他提供消息,當然,他們是不會知道消息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穆託有的是辦法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
相對於那些強大的盜賊組織,穆託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當然,能夠在真理之門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雖然這只是一個新興的城市,沒錯,與那些動輒上千年曆史的古城相比,這裡的確只能算是新興的城市,但是這裡的情況卻比大多數城市都要複雜得多,各大教會都把這裡視作一塊大肥肉,一個個都在那裡垂涎三尺,如果不是有影賊工會在背後給他撐腰,只怕他早就變成一具屍體了。
但是,穆託是個有想法的盜賊,嗯,或者可以這麼說,他並不甘心做一個傀儡,所以,建立自己的班底就顯得尤爲重要,而重中之重的,則是錢,沒錯,在地下世界裡,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了,沒有這些金燦燦的小玩意兒,誰會願意幫他賣命,情義,嘿,早在他親手將匕首捅進最好兄弟的背心的時候,他就不相信這東西了,當時,他才十五歲,而那位“好兄弟”,指縫裡正藏着一根見血封喉的毒針,不過,他永遠也沒機會用了,地下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死了也沒什麼好抱怨。
穆託混雜在人羣中,三轉兩轉,悄無聲息的閃進了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貨棧,貨棧門口擺着一張看上去隨時都會散架的椅子,一個滿頭白髮,臉上佈滿風霜之色的老人坐在上面假寐,穆託剛靠近,那雙惺忪的老眼忽然毫無徵兆的睜了開來,口中喃喃道:“北邊有客人過來,家裡說了,要你去招待一下。”隨即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穆託腳步不停,心裡卻在不斷的盤算:“北邊的客人,嘿,我看是山上的客人才對,那幫該死的老東西,他們倒是眼不見,心不煩,不知道老子在這裡冒了多大的風險。”
與此同時,“曼殊沙華”裡卻是一片歡聲笑語,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裡面舉行,城堡外面停了一長排馬車,看看上面的家徽就知道,城裡所有的豪門望族幾乎都聚齊了,不過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象徵洛山達的日出徽章,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把它放在自己的馬車上的,事實上,除了黎明之殿裡那位大人,還沒有人擁有這樣的榮幸,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居然一次來了兩輛。
寬敞的大廳裡,此時燈火通明,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劉越那盞超大的永明燈,正高懸在大廳的頂部,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四周牆上的閃爍着的“不滅明焰”則讓場面更顯得熱力四射。
充滿異國情調的樂聲激烈的響起,數十名身穿紅衣的舞姬從四面八方涌進了大廳的中央,一下子就把場中的氣氛帶到了**,塞萊希雅躲在樂師羣中,歡快的彈奏着熱情四溢的樂章,對她來說,再沒有什麼能比音樂更能令她感到愉悅的了。
就在衆人都沉浸在歌舞中的時候,塞萊希雅只覺身後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陣陣熱氣隨着呼吸聲輕輕拂過她的耳際,大驚之下,正想驚叫,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好啊,居然偷偷把我的私藏拿來做人情,看我還不抓住你。”
塞萊希雅臉色一紅,低聲道:“我看你放在那裡也不用,剛好今天用得着,就借來用用嘛,你不會生氣吧?”
“嘿,我像這麼小氣的人嗎,喜歡的話你就拿去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劉越輕笑道。
“路西法老弟,你什麼時候到的?”遠處傳來克萊恩驚喜的聲音,見劉越來了,也顧不得身邊的客人,招呼了一聲後,大步向他們走來,柯林斯緊跟在父親的身邊,臉上也滿是歡喜之色。
“今天到底來了什麼大人物,居然搞出這麼大場面?”劉越有些好奇的問道。
克萊恩低聲道:“黎明之殿來了大人物,聽說是從諾瑪專程趕來的,嘿嘿,我這個侄子還挺爭氣。”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
劉越將目光投向另一側,拉爾夫與羅傑正被大批貴族簇擁着,在他們的身旁,站着一老一少兩個牧師打扮的人,驀地,那兩個人同時擡頭朝他望去,三人的目光在空中撞擊了一下,劉越尚且沒感覺到什麼,那兩個人卻同時一震,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開了視線。
“那個年長的的就是本城的大主教斯蒂夫•鮑克斯,這位大人可以說是歷任大主教中最低調的一個,平時幾乎不怎麼離開黎明之殿,還有他身邊那個年輕人,傑克•格林希爾,聽說在諾瑪帝國也算的上是一位大人物,你看他徽章上鑲着的那一圈金邊沒有,那叫做日冕,不是主教以上的級別,絕對沒有資格佩戴的。”克萊恩如數家珍的介紹道。
他們在這裡寒暄,只聽遠處傳來陣陣豪爽的有些過分的大笑,劉越擡眼望去,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卻是老朋友到了。
科爾索斯的心情並沒有看起來這麼好,如果不是赫隆德一力主張的話,他根本不願意出席這種宴會,當然他不會知道,在大廳另一角的靈莉心情更是糟透了,隨着神力的覺醒,她早就不願意繼續扮演靈莉這個角色了,但是不可否認,這層身份給她帶來相當多的便利,所以她不得不擺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哦,天哪,那些猥瑣的目光真是太讓她不舒服了,但是場合不對,她也只得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殺意。